春guang依然美麗,春風依然怡人,春景依然動人。只是馬車里的歐蒂芬妮不再感動。
“歐蒂芬妮小姐,您似乎非常緊張?是我讓您不安么,那么非常的抱歉。”達卡拉斯的嗓音依然那么特別,但語氣里的溫和卻很自然地安慰了歐蒂芬妮慌亂的心。
馬車內,他和她面對面的坐著,車內并不算寬敞,兩人相互錯開的雙膝只有一個拳頭的小距離。達卡拉斯整個人隱在陰暗處,斑駁的陽光照在歐蒂芬妮軍裝上,有種若有似無的曖mei縈繞在她的心上,因此她有些不自在。
“不是的,達卡拉斯先生。是因為您迷人的嗓音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果然是最后的貴族啊,用辭非常地溫和文雅,行為舉止也很斯文有禮,與他的激情夢想一點也不一樣。歐蒂芬妮忽然有種訴說的沖動,她需要對方的否定來阻止自己的思念,“您不介意聽我說一段往事吧。”
“那是我的榮辛。”
“我曾經有個愛人,多年前,他在那佩羅服刑。一開始,他那獨特迷人的嗓音吸引了我,我很好奇像他那般高雅的人怎么會到那佩羅來?漸漸地,我為他豐富的學識、獨到的見解、幽默的語言所吸引,我相信我們相愛了。可是現實阻止我們的結合,因為他是反叛軍的一員,而我、我是看管他的軍人。后來,我們相約在那佩羅的燈塔下一起離開那個冷漠的地方,我在那兒等了三天三夜,他沒有來。人們告訴我,他永遠也不會來了,他死了。”
“后來呢?”
“親愛的達卡拉斯先生,沒有什么后來。我只要知道他不是故意不來就可以了。他是死是活,難道會減少一點我愛他的心么?”春日的暖陽照亮車窗后歐蒂芬妮痛苦的臉,卻沒有照亮她已經死寂的心,“請不要為我難過,先生,我知道我們相愛過,就已經足夠了。”
“非常抱歉,親愛的、歐蒂芬妮、小姐,我不知道我的嗓音會勾起您。。。的往事。”達卡拉斯那年長者獨有的理解神情,差點沒讓歐蒂芬妮不顧場合痛哭。幸好她想起他們是陌生人,他只是一個聲音很像自己戀人的過客。
“沒有關系,我已經很多年沒有想起他了。”歐蒂芬妮以為她看花眼了,她說這句話時,達卡拉斯蒼白的臉色顯得更白了,大概是微寒的春風吹的。歐蒂芬妮這么理解,她試著把注意力放到那個制裁令上,“沒有正當的理由,安其羅軍團長不見得會撤消他的抗拆。請問您有什么建議嗎?”
達卡拉斯似乎也陷入了回憶,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但很快的,他就掩飾了他的失神:“安其羅軍團長的不在場證明有個破綻,至于秦少寶軍團長的不在場證明,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看出作假的地方。如果我們能夠達成和解,那么,您和、安其羅軍團長的婚約就不會受到阻攔了。”
歐蒂芬妮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相當正直的人。所以當達卡拉斯說安其羅和秦少寶作偽證時,她怎么也不能容忍有這種事發生,她要求達卡拉斯把證據拿出來,由她出面向軍事懲罰司說明,應該讓真正有罪的人進監閉所、禁閉塔。
在歐蒂芬妮的堅持下,馬車掉頭了。
至于那個口頭婚約,誰拿它當真呢?
***
心情大好的三個人,加上不情不愿的秦少寶,聽說了天使跑過懲罰的辦法后,都想來見識見識杜愛德博士神奇的空間技術。
杜愛德的空間研究中心設在亞西蘭天方科學綜合研究中心區內,與戴氏生物技術研究院緊挨邊兒。對于這點,知道內幕的人笑笑而過,只有天使說他這個地方選得有夠毒。在聯盟議長的支持下,杜氏研究院的規模一點也不比戴氏的小,隱隱有兩相比拼的勢頭。自從二十年前杜愛德隨意一出手,就提升了戰斗裝備的性能好幾個級別,隨便一擺弄,就把飛船的速度提升了好幾個檔次,聯盟的勢力在附近幾個星系因為他的技術站穩了腳跟,這樣的人才,這樣的手段,聯盟軍方哪能不支持?戴氏能不先避開風頭么?所以,對于杜愛德的選址,戴氏沒有人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
“小杜子,小杜子,快出來,我們來看你了。”對于某人這種惡意的創新之法,幾乎人人都抗議,只不過嘛,你有你的意見,我照叫不誤就是了。天使這點毛病大概也是某些人縱容的結果。
杜愛德只能隨他意,誰叫某人是他的最大支持者呢?以至于后來演變成,老杜啊,杜子啊什么之類的,這還算好了一點。雖然心里是很不滿的,但面子上還是照舊客氣:“天使大人,議長大人,伊利亞特先生,秦團長,很榮幸你們光臨弊所,請問有什么可以為各位效勞的?”
“別假啦,把上次我從你這兒借的空間模擬鏡拿出來試一下,他們不信你有這么好的東西!”
“那個呀,有人買走了。”杜愛德看到四個人一臉詫議,他當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還很好心地給他們解釋,“反正那是個試驗品,沒多大用處,還賣了個好價錢呢。你們要用,我給你們現做一個。”
天使四個人郁悶至極兼到暈倒邊緣,但某些人的毒舌還是停不下來的。
“難怪杜愛德家族要倒霉幾百年,原來都不長腦子的!”
“怎么啦,怎么啦?放心,那些核心技術戴氏發現不了的!絕對絕對不會泄密的!”杜愛德就算再怎么天真,也聽出來天使的怒氣了,但他以為這來的四個人是為了那個技術。
肥貓現在也不急了,慢吞吞地找了把椅子,坐下,又慢吞吞地喘了幾口氣,才開口說:“小杜博士,那些基納索亞斯的囚犯你弄得怎么樣了?”
肥貓說的那批囚犯,當然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些被抓來的;而是近幾年,聯盟在艾凡斯達星系殖民擴張后的帶回來的稍稍高級一點的貨色,應某人的要求,那個星系里能逮到的活性生物都被送到杜氏研究院里做實驗了。
“嗬嗬,試驗非常的順利。那些囚犯的腦波非常非常的強,如果說,我們太陽系里的生物同類的腦容量能發出的腦波強度為100MT,這批囚犯就有1000MT,有的甚至到5000MT。那個空間模擬鏡的成功就跟他們超大的腦波強度相關,而且,據我對他們近二十年的溝通和研究,他們還是屬于艾凡斯達星系低級生物,我猜他們就是給那些高等生物挖礦的,嘿嘿,要是咱們能逮著幾個高級點的,那打破空間張力平衡會簡單得多~~”一提起杜愛德的專精,這個家伙就說個沒完,根本沒想到這位堂堂的聯盟議長剛剛還和天使一樣發火,轉眼就換話題放過他犯的錯誤,有這么好的事嗎?”
“很好,你的意思就是艾凡斯達星系所擁有的文明比我們先進得多,而且比我們的神武斗士兵還擅用腦波進行攻擊。你從那些基納索亞斯囚犯的腦波分析出,探查出艾凡斯達星系高級智慧生命有個邪惡的計劃要占領我們太陽系,把我們都變成他們挖礦的奴隸,成為他們的附擁國或者說是殖民地?很好,很好,杜愛德博士,你將成為拯救帝國聯盟的英雄,你發現了他們的戰爭陰謀。把報告送到議會去,我馬上召集各個星區的議長進行備戰,保衛聯盟中心利益、保衛我們不受人奴役。。。”肥貓一連串的沒有開始的結論,把杜愛德和秦少寶給嚇呆了,這是赤裸裸的戰爭借口,為誰?
“聯、聯、聯、盟、盟、盟、議、議、議長閣下,我、我從來都沒有說艾凡斯達星系的基納索亞斯囚犯的腦波具有攻擊力,而、而且,我、我還沒有完全破譯他們腦波所要表達的意思,據、據、據我判斷,這些基納索亞斯囚犯根本不懂得什么是奴役,什么是戰爭,您看,議長先生是不是再看看我的記錄再召開聯盟議會?”乍一聽,杜愛德嚇得舌頭都被上下打顫的牙齒狠狠咬了一下。他誠惶誠恐,誰背得起這個戰爭包袱,而且是與自己的殖民星系艾凡斯達發動戰爭?還嫌內戰不夠熱鬧么?這、這也太奇怪了嗎?
“你知道誰雇傭了他們?他們又把這么大批次的礦石用來做什么?就是這潛在的敵人將要威脅我們的生存!你敢否認他們沒有擁有比我們更先進的文明?你敢肯定他們沒有攻擊力?你敢保證他們沒有要強占我們聯盟的意愿?”肥貓的各種猜測一個個嘣出來,每個都聽起來很有道理,不容人反駁。
杜愛德即使再天才,他還是不懂政治的;他要是懂得政治,他的家族也不至于倒霉幾百年,真正觸碰神之領域的又不可能是小小的空間技術。所以,他是真的不懂聯盟議長的真正意圖,但還好有一點就是現在的他是不敢也不會違背肥貓的意思的;而且,這個戰爭不是聯盟議長說打就能打的,一份可能性的猜測報告應該不會造成什么不好的影響的,科學的發展不就是建立在無數的可能性之上的嗎?杜愛德自我安慰。
就這樣,一份估計帝國聯盟即將被戰爭陰影籠罩的偽報告出爐了,聯盟議長興沖沖的帶著這份危險預測書趕往議會中央廳,他要趕在某人之前把這份報告捅出去。
至于那個憂國憂民的秦少寶軍團長,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只不過是一場小小的醉酒鬧事事件,居然能夠發展成為兩大星系戰爭的導火線;他更痛心的是那些在開拓殖民地軍人們的無謂犧牲,最近幾年,隨著空間轉換站傳送距離的日益增長,飛船的前進速度大大加快,加上艾凡斯達星系提供的超級能量礦石,帝國聯盟的擴張速度遠遠超過數百年總和,殖民星系的數量也曾幾何比率在瘋狂增長。只是,平靜祥和的帝國聯盟中心怎么能體會前方作戰士兵的痛苦和寂寞?
秦少寶苦笑連連,他的本意是想肥貓幾個早點解決掉達卡拉克斯,省得他在前方后方搞鬼弄得無辜軍民白白犧牲,誰料想那個死老頭子跟眼前這個死小孩對上了,肥貓要是肯讓天使被送到禁閉塔去,那才真是要變天了。
天使和伊利亞特似乎對于那個戰爭借口無動于衷,對于秦少寶的埋怨表情也當沒看到,兩人依舊笑嘻嘻地在杜愛德的指引下,在參觀天方研究區最有發展前途的杜氏研究院里的最新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