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攜了南宮氏一路往幽蘭閣來,卻被幾個小廝攔在了門口:“夫人,公爺吩咐了,說是誰都不許進去。”
周氏和南宮氏聽了,都很意外,互相對視一眼,周氏問道:“爲何不讓進去?公爺可說了?”
門口的小廝們搖了搖頭,都說不知緣由。
周氏眼皮子微跳,心道,這是怎麼回事?
自來公爺與二殿下鮮少往來,即便來了,也只是喝杯茶的交情,不至於關了房門說體己話啊!
莫非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周氏有些惴惴不安,望著南宮氏道:“靜姝啊,你覺得會是什麼事情?最近宮裡有大事發生嗎?”
南宮氏也搖了搖頭:“這……這我也不知道。”又安慰周氏道:“您也彆著急,想必是朝堂上的事情。”
周氏只能點了點頭,在原地打轉道:“咱們在這裡站著總歸不好,還是先回去吧!”一面又囑咐門口守著的小廝:“等會子若是二殿下出來了,你就回來稟我。”
小廝不敢怠慢,急忙應了下來。
周氏走後,杜姨娘和喬姨娘也來了一趟,同樣吃了閉門羹。
而王姨娘也得了信,本想過來打聽消息,無奈自己還被禁足,只能在屋裡乾著急。
幽蘭閣內,二爺正和定國公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
“二殿下,您先容我幾日,讓我好好考慮考慮,你看行不行?”定國公的語氣帶了幾分商量的意味,畢竟事關重大,倉促做了決定,將來後悔可就來不急了。
二爺點頭,道:“您慢慢考慮吧!這事兒總歸還是想清楚的好,我也不勉強你幫著我”一面又站起身來道:“不過……明兒個我會去接了她們母子進京,皇上要召見她們,到時候您若是想見,我會找個機會安排一下,讓你們見上一面。”
這一消息又讓定國公驚了一跳,急忙道:“難道……難道你和皇上坦白了?”
“沒有,您誤會了。”二爺淺笑,將皇上召見的原因說了一遍,又嘆道:“若是她真能讓大齊的子民安居樂業了,到時候也就功過相抵了,你也能名正言順的接她回來。”
聽了這些,定國公雖然鬆了一口氣,可又有些驚訝。
他的女兒那是自小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時候多了這個本事?
三年內能學會種地這不稀奇,可稀奇的是她能讓糧食增產?
他實在想不出,也不敢相信。
不過若是真的,那他這個女兒還真是沒白養。
哎……時間無情啊,轉眼都三年多了……
定國公唏噓著,一面悵然道:“那她們母子的安全老夫就全託付給二殿下您了”一面又真誠道:“三年不見,想必她應該很恨我這個當爹的,到時候若是二爺真能安排,就讓她母親去見見她吧!她母親這三年爲了她幾乎是夜不能寐,身子都熬垮了。”
言畢,又鄭重的道了聲謝。
“你不必這樣。”二爺臉色赧然,在定國公面前真有些擡不起頭來,把人家的閨女給睡了,又讓人給他生了孩子,他還拿這個來爲難她的家人,說起來該是他愧疚纔對,一面苦笑道:“她們母子的周全您就放心,我和她的關係我也只希望您和夫人知道,別人還是暫時別說的好。畢竟知道的人多了,難免節外生枝,到時候高家也會深陷險境。”想了想又特別囑咐道:“對了,這件事情……這件事情您女兒還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兒子是我的,您可千萬別告訴她啊。”
二爺幾乎有些難以啓齒。
這事兒他是真沒勇氣和高香寒說實話,畢竟是他把她害了這麼慘。
定國公眼眸微動,看著二爺臉上侷促的表情,第一次覺得這二爺其實也是個性情中人,便道了聲:“好”又道:“只不過我女兒因你而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往後的日子,我不希望她再受委屈。”
定國公眼神堅定,靜靜的看著二爺,這是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責任與負責任之間的對話。
將心換心,二爺怎會不懂定國公此刻的心情?他也是爲人父母的,自然能體會這些話中的份量。
二爺沒有說話,只是很肯定的點了點頭。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端了桌上的茶碗一飲而盡……
…………
此時的二爺府上,褚秋慧正坐立不安的等著。
早就有她的眼線來稟,說二爺去了定國公府。
褚秋慧也很是吃驚,心中暗暗納罕,想著二爺素來與定國公不來往,這一來往,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她。
還有她對容妃說的事情,不知道容妃是怎麼處置的。
她眉頭緊蹙,心情複雜的的看著桌上的茶碗發呆。
不一會就有個長相清秀的丫鬟過來稟道:“夫人,二殿下回來了。”
“是嗎?”褚秋慧一驚,眼中有說不出的惶恐和不安,急忙起身讓身旁的吳嬤嬤幫著她捯飭捯飭頭髮,一面又道:“走,去瞧瞧。”
二爺從二門下的轎子,一下了轎子就直奔褚秋慧的溢香院。
沒走幾步,正好與褚秋慧撞了滿懷。
此時的褚秋慧已經換了鮮亮衣裳,站在院內笑著,笑得明豔動人。
可這笑容卻刺痛了二爺的眼。
這女人,到底是怎麼樣一個女人?
早上陪著他出去的時候,爲何要作秀?
他有些氣惱,有些憤然,卻又不屑和她爭吵。
褚秋慧靜靜的看著二爺,卻被二爺眼中的不屑所刺痛。
她神情微滯,卻又馬上笑著行禮,嬌聲道:“二殿下累了吧!妾身先伺候您梳洗。”
二爺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先去你房中,我有話問你。”
褚秋慧伸出去的手停在了風中,她吸了口氣,強忍著委屈收回了手,跟著二爺去了她的房中。
一進了房門,二爺就遣散了屋內的幾個丫鬟婆子,叫她們到外面守著。
褚秋慧見勢頭不對,嚥了口唾沫,垂著眼瞼去桌邊親自沏茶:“二殿下去了宮裡這麼久,想必也累了,先喝口茶吧!”
“不必了,你坐下,我有話要說。”二爺臉上並無半分笑意,指了指他右手旁的椅子,示意褚秋慧坐下。
褚秋慧出了一身冷汗,心裡直髮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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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還是擠出一絲笑容,柔順的坐在了二爺邊上,笑道:“殿下今兒這是怎麼了?妾身看著怪怕的。”
二爺聽了臉色微霽,稍微扯出了一絲笑容,道:“也沒什麼,只不過月餘不見,也沒好好陪你說說話。”
褚秋慧一聽,不禁側頭看了一眼二爺,眼中有些氤氳。他才知道一個多月不見了啊?她忍了心痛,笑道:“殿下有這份心,妾身就心滿意足了”一面又道:“今兒上朝一切都還好吧?父皇那邊沒爲難殿下吧!”
二爺端了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茶香溢在口中,卻又慢慢散去,他搖了搖頭,看著褚秋慧道:“父皇倒是沒爲難於我,只是母妃卻很是責備了我。”一面又端著茶碗打量著褚秋慧,淺淺的笑著問道:“你猜猜……母妃都責備我什麼了?”
褚秋慧臉色一白,一陣惶恐。
該不會是事發了吧?
容妃把她的話都告訴二爺了?
她有些忐忑,手裡不斷繞著流蘇,微微一笑道:“母妃說的話,妾身怎麼能猜到。”
“猜不到嗎?”二爺的聲音有些尖銳起來,他冷笑著,眼神抑制不住的失望,道:“我與你之間是一開始就說好的,難道你都忘了?非要勉強我嗎?”
褚秋慧聽了,登時紅了臉面,微微縮了縮肩膀,卻又不卑不亢道:“二爺的話妾身都銘記於心呢!所以昨晚上妾身也做到了被您晾在一邊,徹底的無視。”一面又咽了心中的苦澀,勉強笑道:“我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二殿下還要妾身如何?是打包走人,給新人騰地方,還是閉嘴什麼話也不要說?”
言畢,又擡頭望了望繁花似錦的房樑,苦澀道:“妾身與您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難道就不能同進一扇門?同用一顆心?”
二爺沉默不語,半響才擡了眸子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指的是高香寒的事情。
褚秋慧也能聽出他說的是那件事情,但是她不可能承認是她派了人去打聽他的行蹤,只沉了眸子道:“二爺說的是那件事情?若是母妃問我的事情,那就是母妃告訴妾身的。”
她瞭解容妃,知道容妃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兒子和一個寡婦有私情,無論如何也會阻止。所以即便把這些都推到容妃哪裡,容妃也會包庇她,把這些都攬下來。
可是二爺又不是傻子。
他分明從自己母親的口中聽出是她褚秋慧巴巴的跑去告訴她的,又怎麼會是她的母親告訴褚秋慧的?
果然,這個女人他一點都不瞭解。
二爺苦笑了一聲,他也不打算把褚秋慧怎麼樣,畢竟她確實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妃,而且她還爲他生了女兒,就這一條,他也不會再繼續指責她。
“哦,原來是母妃說的。”他嘆了口氣,起身道:“就算這樣,你也收手吧!那女人……你動不得,也不能動。”
這算是警告,也算是命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