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秋慧這邊,派出去的人也來回報,說是二爺去了城東狗兒胡同的一所小寨內。
褚秋慧聽了,狠狠挑著眉頭,眼神一陣陰冷,手內的流蘇帕子登時被狠狠繞在了指上。
竟然都給那賤人置房產了,哼!這動作還挺快,這是要金屋藏嬌啊!
金屋藏嬌便金屋藏嬌,只要你在京都,就沒有讓你逃開的道理。
“吳嬤嬤。”褚秋慧冷了眸子,輕喚一聲,一面吩咐道:“替我梳洗打扮,我要去會會那小賤人。”
既然就在眼皮子底下,豈有不見面之理?
吳嬤嬤應了一聲,眼光一閃,頗有些上戰場的氣勢。
褚秋慧對著銅鏡輕輕的插著發簪,嬌艷如花的面龐上罩著一層寒霜,身上的玫瑰色金銀繡小襖襯得她肌膚如玉,兩頰處薄薄擦了胭脂,桃紅色的胭脂散發著一陣陣淡淡的幽香,更讓她肌膚白里透紅,明艷照人。豆蔻染的指甲,玉蔥似的修長手指,上面的紅珊瑚戒指紅的仿佛天邊燒紅的彩霞一般。
她特意將自己的眉尾畫高了幾分,羅紫黛輕輕掃過去,也掃出了她的幾分氣勢。
“這樣行嗎?”褚秋慧眼底透著傲氣,用手理了理鬢角的碎發,道:“想那賤人應該也是個大美女,我絕對不能輸在氣勢上。”
“不會,您就放心吧!您這樣的模樣,已是萬里挑一的,她又怎能超越。”吳嬤嬤眼神微閃,道:“現在走嗎?”
褚秋慧深深吸了口氣,點了點頭,緩緩站起身來。
馬車就在外面候著,褚秋慧眼中略微閃過了一絲遲疑,卻又大踏步的出了門去。
…………
水仙和秋萍正在院子里陪著安安玩耍。高香寒在廚房做飯。
二爺立在廚房門口,眼中仿佛能擠出水一般的溫柔,緩步上前。從后輕輕背摟住了高香寒的腰肢,道:“這些事情往后你就別做了。讓水仙她們去做就行。”
“安安吃慣了我做的飯菜,我也熟悉了他的胃口,交給別人做,那能比的上我自己做的。”高香寒臉色有些赧然,手底下有一下沒一下的切著土豆,笑道:“春種要到開春了,等過兩日。我就先回村里去,還有許多事情都未交代清楚,加盟的事情也還未辦完,我得去處理一下。”
二爺好像很享受這種感覺。兩手又緊了緊,道:“回去也行,我陪著你去,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高香寒臉上微微一紅,停了手里的動作轉過身去。凝視著二爺的眸子嬌嗔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還能跑了不成?”一面聲音又微微低了下去,道:“就算我跑了,你身邊不也還有別的女人嗎?”
二爺眸色微沉,指尖輕輕劃過了她的臉頰。抬手籠起了她鬢角的碎發,一指拂過,臉頰上一陣陣的發燙,仿佛燃燒著的小火苗一般,只聽他溫柔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坎過不去,可是有些事情也并非我愿意。”言畢,他又揚起了唇角,兩眼如癡的盯著她的一雙清目,半響才道:“你我之間本就是緣分使然,而且我的心你也能明白,若是你還想拒人千里之外,豈不是太狠心了?”
“我……”高香寒紅著臉:“我……我就是狠心。”
“狠心便狠心吧!再狠心,我也喜歡。”二爺眼神越是柔了柔,隱隱的有了纏綿之意,笑道:“說起來也很奇怪,原來我還以為自己喜歡溫柔如水的女人,現在看來,像你這樣的母夜叉,我竟然也會動心……”似是知道高香寒要掐他,他先伸手鉗住了她的兩條胳膊,哈哈笑道:“你是屬螃蟹的?動不動就張牙舞爪的,難道還不是母夜叉?”
“你……”高香寒打又打不著,只能撅著嘴和他爭道:“你那么喜歡溫柔的,那你去找溫柔的啊。”
“呼呼……我找了溫柔的,那母夜叉怎么辦?沒人愛了?”二爺故意逗著她,道:“到時候沒人愛多可憐?”
“切……”高香寒不屑的挑了挑眉頭,驕傲道:“誰說沒人愛?愛的人多了去了,你現在丟開手,后面就排了一個大隊的等著呢!”
“嘖嘖,真是臉皮厚,你有那么好嗎?”二爺抿著嘴微笑,旋即又伸開胳膊將高香寒擁入了懷中,輕輕的揉著她的秀發,溫柔道:“普天之下的男人,你只能要我一個,愛我一個,別的男人你以后看都不能看,記住了嗎?”
嚯,這也太霸道了吧?
男人能三妻四妾,女人就只能對一個男人鐘情嗎?
不公平……
高香寒噘起了嘴,表達自己的憤慨,道:“才不呢,我對你鐘情,你呢?還不是見一個愛一個,我才不那么傻,把心都給你了。等我以后我容色不在,你有了新人,我豈不是一無所有?”
二爺的右手倏然捏了她的鼻尖,微笑道:“吃醋了?還是在怪我?還是不相信我?”一面又正色道:“你就看著吧,往后若是我再有別的女人,我就……”
“你就什么……”高香寒瞪了眼睛,故意刺激他。
“我就……我就上廟里出家當和尚去。”二爺急紅了臉,一時半會想不出說辭來,最后竟然來了這么一句。
高香寒癡笑了一聲,挑眉道:“當和尚有什么用?誰說和尚就一定六根清凈了?還不是照樣有花和尚,沉溺于美色不能自拔,玷污佛門清凈。”
口中雖然這么說,但是高香寒的心里還是很歡喜。
女人總是容易被這樣的誓言或者是說法給感動,她也不列外,因為她也是個平凡的女人。
“我看你是誠心逼著我發毒誓呢!”二爺用指尖點了點她的紅唇,柔聲道:“我要是負了你,叫我不得好……”
“罷了,你這個人好沒趣,不過是開個玩笑,你就開始指天發誓。”高香寒怕他說出不吉利的話來,忙用手捂上了他的嘴巴,嬌嗔道:“有些事情自己放在心里就好,沒必要說出來,說出來,倒是顯得假了。”
二爺挑眉,這女人,真是不知道她腦子里一天天在想什么?
說也不好,不說也不好,總之,怎么說都是她有理。
有理便有理吧,誰讓他非要喜歡上她這樣的女人呢!
“好,我不說了。”二爺一臉無奈,又緊緊的摟住了她,高香寒閉了眼睛,一股淡淡的龍延香的香味撲鼻而來,讓她有些頭暈目眩的感覺。
這種感覺好極了,好的讓她不忍心離開,哪怕一分鐘,一秒鐘,也無比的珍貴。
秋日的暖陽透過紗窗照進了屋里,照了二爺的大半邊身子,仿佛鍍上了一層金黃色一般。
就這么緊緊的摟著,胳膊都發麻了,卻也不舍得松開彼此。
此刻,褚秋慧也正好坐了馬車趕到門口,她打扮的華麗,在吳嬤嬤的攙扶下,不屑的打量著這所在她眼里粗陋不堪的宅院。
“夫人,就是這里。”吳嬤嬤在褚秋慧身邊耳語,道:“要不要老奴去敲門?”
褚秋慧兩眼閃著寒芒,緊緊咬著牙齒,仿佛要咬碎世間的一切阻撓她和二爺感情的東西。
“不用,我自己來。”她緩緩邁著步子,伸手,輕輕的敲擊了門上的環扣兩下。豆蔻色的指甲在日光下紅的如鮮血一般,仿佛嗜血的魔爪,隨時都有可能撕碎對手。
早有二爺安排的人去稟報蘇子謙:“門口似乎是夫人。”
蘇子謙臉色微沉,一面吩咐別讓開門,一面去廚房找二爺。
立在門口,他正好看到二爺和高香寒纏綿的一幕,他臉色有些通紅,不由咽了口唾沫,垂下眼瞼不敢再看,只低聲道:“二殿下……”
高香寒聽見是蘇子謙的聲音,羞的登時一把推開了二爺,回身往一邊躲了過去。
“什么事?”二爺倒是好像沒事人一般,立在了門口處。
蘇子謙急忙上前,在二爺耳邊低語:“夫人好像來了,就在門口處。”
什么?
二爺臉色一怔,她怎么會知道這里?
這個念頭一出,他又立刻嘲笑自己幼稚。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會不知道呢?
“您是要見?還是?”蘇子謙不知道二爺要如何處置,畢竟褚秋慧可是正兒八經的正妃,就算這個高香寒為二爺生了安安,就算她比褚秋慧出現的早,可她也沒有御賜的封號,還是比不上褚秋慧。
“見。”二爺想都沒想,口內就蹦出了這個字來。
既然她來,那肯定也是做好了準備的,若是不見,自己豈不成了縮頭烏龜?這樣一來,褚秋慧豈不是更加看不起高香寒?
不行,他絕對不能那么做。
“走,咱們這就去看看。”二爺面色有些發沉,背著手往門口去,面上再沒有一絲的喜悅。
高香寒雖然躲在了一邊,可還是聽了個清楚。
夫人?不就是他的妻子嗎?
她是來尋人的嗎?
高香寒心里一怔,面上閃過了一絲苦澀,可是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就算逃避,逃開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總是要面對的。
想了想,她也毫不猶豫的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