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初臨妓院,初聞黑道
就在何曉軍準備坐下與苦力喝酒,順便了解一番碼頭與這一帶的情形,再想法招攬這班苦力的生意時,一個聲音從對面街傳來:哎,老闆,剛纔炒什麼這麼好味?把我的饞蟲都給引出來了。
聽出了對面的聲音應該是一箇中年的男音之後,何曉軍忙迴應道:“這位大哥,是我剛纔給幾位顧客炒的下酒菜。”
“哦?嗅來的味道不錯,我也想喝兩盅,你就給我也來一份同樣的吧。做好了送到‘醉香樓’的一樓來。”
“醉香樓”,就是縣城唯一的那家妓院的名字。
“好咧,請問大哥是幾人吃的?”
“唔?幾個人吃又關你什麼事?你管得也夠寬了。”
“不是那個意思,大哥,知道了你們幾個人吃之後,我就有數做多少的分量,免得做多了大哥您吃不去,還浪費了錢。”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做兩個人的吧。”
“好咧,請這位大哥稍侯片刻。”何曉軍對“醉香樓”那邊的顧客說完,又回頭對幾位苦力說:“幾位大哥,你們先吃著,等我給對面做好兩個菜後,再回來與你們一起邊喝邊聊。”
何曉軍也不等那力個苦力迴應,就趕著給對面的人做菜去了。
過了三分鐘左右,何曉軍已經端著一碟爆炒豬雜,出現在離攤檔有百米遠的“醉香樓”樓下。
“醉香樓”是一棟佔地面積不小的樓,這樓一直保存到何曉軍的前世。當然,這樓在後來就不再做妓院了,而是改成了旅館。
這樓何曉軍沒有上過,只知道它的一樓上樓梯的大廳,有一道像三四十年代的夜上海同類地方一樣的螺旋型樓梯。
現在,這個螺旋型樓梯旁邊近大門口處,擺著一張桌子,桌子旁邊坐著兩個人,一個油頭粉面的三十多歲年紀的男人,一個一臉橫肉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那個油頭粉面的男人穿著一身長袍,讓人一見就會想起那個年代的電影中的龜公。看樣子,電影表現出來的形象,還真有幾分依據。
那個一臉橫肉的男人,當然就讓人想起了那個年代的電影中的另一個形象——打手,或者說好聽一點是巡場、護院。
見到了“醉香樓”的一樓裡只坐著這兩個男人時,何曉軍就出言問道:“兩位大哥,剛纔是你們叫送菜的嗎?”
那個護院模樣的漢子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唔。”
何曉軍把菜放在了兩人面前之後,說:“還有一碟一會送來,兩位大哥請慢用。”
何曉軍把炒石螺送過去時,那兩個男人的旁邊多了一個三十多歲、一臉胭脂水粉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出現在這樣的地方,何曉軍就是用腳趾也猜得出她的身份啦。
因爲這個時候,妓院還沒有開門,而且,電影中不是也有映,妓院一樓那迎客的,當然就是老鴇啦,也就是後來的風月場所中,人稱的“媽咪”。
那位身穿旗袍**肥臀還猶存三分風韻的女人,見到了何曉軍後,馬上迎了上來,用那招攬嫖客的嗲聲對他說道:“哎呀,這位相貌堂堂的小哥,就是對面街口的老闆?我今天起來,還以爲自己眼花,對面街怎麼突然多出了一些東西來,原來是小哥你的發財之處。看那佈置得這般有特色的攤檔,就知道小哥你是個不凡的人,以後可要對我們這些下人多多關照哦。”
聽到了那老鴇模樣的女人那職業般的裝嗲聲,從來沒有接觸過這般場合的何曉軍不禁皺眉,不過,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嘛,哪能憑心中的喜惡行事?所以,何曉軍連忙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客氣地對那女人迴應道:“這位大姐您過獎了,我不過是做點小本的生意,以後還請大姐您多多關照在下才是。”
“哎呀,這位小哥還真會說話。好,看在你叫我大姐的份上,以後我就讓我的女兒們多關照你的生意。不過,你可不許欺負我的女兒啊。”
不知是何曉軍長得不錯,還是他的態度好,那位老鴇模樣的女人好像對才認識的他已經相當欣賞,這情形,從她那語氣中已經可以聽出一二。
老鴇的女兒,當然就是妓女了。
自己是做吃,管他顧客是什麼身份,只要來他那裡消費就行,所以,就是心中對這一行的人不感冒的何曉軍,也不願得罪面前這個答應給自己拉客的女人,他連忙道謝說:“那小弟我就謝謝大姐您啦。不知大姐喜歡吃點什麼?我現在就去做一個來送給大姐您吃,當謝謝大姐對小弟的關照。”
“哎呀,你這位小弟弟還真會拉關係,說得大姐我好開心喲。剛纔我在張教頭這裡嘗過了一點東西,你做的東西味道還真不錯。”
那年頭,人們對護院的人,都尊稱教頭,就像何曉軍前世把業務員都叫成經理一樣。
“我那裡還有粥呀、面呀,大姐您吃過飯沒有,要不要來一份充飢?”
“哎呀,我還真的沒有吃晚飯,這段時間胃口不大好,不太想吃。”
“不吃晚飯會壞胃的。既然大姐您胃口不大好,那我就給您弄一碗粥,讓您填一填肚好嗎?”對於這個未來對自己生意有關照的人,何曉軍當然就要拉攏一番。
“這位小弟真會體貼人。好,就按你說的辦。等一會‘醉香樓’打烊,我就帶我的孩兒到你那裡宵夜,你可準備好啊。”
“好咧,謝謝大姐。大姐您等一會,我這就去給您弄粥。”
嘿嘿,說幾句好話就能拉來生意,看來“生意好不好,全憑一把口”之話,還真的不是沒有道理。
滾了一碗豬雜粥送過去“醉香院”之後,何曉軍再炒了一碟豬雜,端到了那幾名苦力的桌上,才坐到了他們之間,與他們邊喝邊聊了起來。
幾名的苦力,是碼頭的專職苦力。他們這樣的人,在碼頭上有二十多個,他們的職責是給碼頭的船上下貨。
碼頭的苦力,基本都是來自貧窮的鄉下,他們住在碼頭旁邊那簡陋的窩棚裡,由城裡那個管這個碼頭的幫會管著。
苦力的工作,都由幫會派來的人安排和監督,他們的工錢,也由幫會視乎工作的多少而統一發放。
苦力的工作很辛苦,掙的錢也不多,但爲了能解決自己的溫飽,也爲了能積一二個錢回家,他們這班有氣力而沒有其它特長的人,又哪有什麼選擇?
從幾位苦力口中,何曉軍瞭解了不少碼頭的情況,也瞭解了一些縣城裡黑道的情形。
寧城這個縣城雖小,但由於它的興旺,也因爲當代的管理不完善,它也就像許多的大城市一樣,有了自己的地下秩序。
縣城的黑道分兩大派,一派就是何曉軍那次縣裡請吃飯時,見過的那個武館館主洪老大把持,一派由一個叫青幫的幫主金牙七七叔把持。
洪老大把持的幫會,叫洪幫,城裡的苦力、車行、運輸等,都由洪幫管理。而城裡的妓院、賭場和市場,則由青幫管理。
兩個黑道幫會的人都是百人左右,勢力也旗鼓相當,所以,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就各管各的,河水不犯井水,基本也沒有發生過什麼大的衝突。
除了兩大幫會外,還有一些獨行盜或小幫派,他們在兩大幫派沒有涉足的行業或地方搵食。比如出名的大盜王三,他就專門行竊;又比如城郊的漕幫,管的就是河裡所有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