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7日,凱特爾在柏林得到了巴拿馬戰役的詳細戰報,對堀悌吉成功摧毀巴拿馬運河、全殲美軍航母編隊并順利撤退的整體過程大感驚訝:這三件事隨便哪件事做成了都很不容易,堀悌吉居然一口氣將三件事全干成了,讓他頗為動容,立即跑去向霍夫曼報告。
“戰果核實過了么?沒有夸大或謊報?”看到喜上眉梢的凱特爾,霍夫曼不放心地問道——日本人可是有前科的。
“核實過了,馬沙爾和克蘭克將軍都擔保情況真實,當然我們損失也不算小。”凱特爾翻閱著核實電報,“艦載機飛行員損失率超過20%,陸戰旅傷亡率將近40%,所有重裝備和登陸艇基本放棄——該旅需要完全補充才能恢復元氣,特斯特司令官號中彈沉沒,包括提爾匹茨、黎塞留號等在內的軍艦多有損傷,除飛行員外的海軍官兵傷亡超過500人。”
然后他有補充介紹了日本方面的損失:“日方損失更多一點,飛行員損失率將近25%,損失了陸奧、比睿、隼鷹三艘主力艦和一些小型艦艇,其余戰列艦也有輕重不等的傷勢,不過順利地從法國人手里拿到了貝亞恩號航母。”
“陸奧沉沒了?”霍夫曼有些吃驚,低頭看起了戰報,自言自語地說道,“原來陸奧和比睿受了重傷,然后堀悌吉用它填了運河——這種行事風格可與一般日本人大相徑庭。”
凱特爾附和地點頭:“看得出來這位將軍很有魄力,當然,他也向我們提出了要求:鑒于日本工業實力和造船能力薄弱,希望能獲得一些補償,比如說把天鷹號航母讓給或租給日本。”
霍夫曼搖搖頭:“這不可能!歐羅巴號沉沒、齊柏林負傷維修后,我們也很缺航母,目前能用的就是天鷹——我不能將唯一可用的航母轉給日本,就算我答應,雷德爾也不會答應。對了,他對這份戰報是什么態度?”
“這……”凱特爾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又找你鬧別扭了?”霍夫曼不悅地說道,“我提醒過他很多次,海軍是服務于戰爭全局的,不要僅從海軍角度出發來思考問題,必須服從最高統帥部的統一指揮。在海軍內部,今后是艦隊、潛艇、海航、陸戰隊和島嶼基地五位一體,也不要狹隘地光從艦隊出發看問題。”
“不,他下午找我談了一次,委婉地表示可能近期會提出辭職。”
“辭職?”霍夫曼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倒是始料不及的變故,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這是為什么了:這次巴拿馬作戰雷德爾是持明確反對態度的,認為太過于冒險和激進,
但他沒有多少發言權,整件事是堀悌吉與霍夫曼直接商議后執行的,是“越頂外交”的產物,現在巴拿馬戰役不但打贏,而且贏得很漂亮,雷德爾當然感覺自己臉上無光;其次,雷德爾對小澤的任命始終頗有微詞,認為破壞了德國海軍的傳統,但其實上到馬沙爾,下到普通官兵都能接受小澤的任命,沒覺得有什么不妥;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隨著海航、海軍陸戰隊的強勢加入,雷德爾代表的艦艇派或者說水面艦艇派從唯一的主流變成了與潛艇派、海航派、陸戰派相提并論的派別,話語權逐漸旁落,特別是連續幾次軍事行動都是繞過雷德爾直接由最高統帥部下令,讓老元帥很有失落感。
除與凱特爾關系緊張外,霍夫曼還知道雷德爾與馬沙爾之間關系也很一般,雷德爾比較保守持重、總堅持保船第一,與馬沙爾格格不入,馬沙爾在外人眼里算是穩重,但在老元帥眼里卻是激進;本來航母部隊指揮官克蘭克與老元帥的關系還不錯,但因為將一系列戰列艦改建為航母的事,克蘭克與霍夫曼、施佩爾是一條陣線的,又與老元帥意見相左。除了海軍總參謀長弗里克,其余海軍高層與雷德爾隱隱約約都有隔膜,當然面上還是能一團和氣。。
“您覺得我應該怎么辦?”
凱特爾本想說元首大可以接受辭職并直接兼任海軍總司令,雷德爾之所以先找自己談辭職一事未嘗沒有試探元首口風的用意,但他摸不透霍夫曼的真實想法,話到嘴邊又變了:“這……我覺得應該盡力挽留,雷德爾元帥在海軍中德高望重,他……”
“你沒說實話,這很不好,現在不是和平時期的官僚傾軋,我們要站在對戰爭真正有利的立場上看問題。”霍夫曼板起臉訓凱特爾是一套又一套的,“他還在猶豫,我卻不能猶豫。如果他真向我提出辭職,我會接受。當然,他對德國海軍的復興是有特殊功勞的,從海軍總司令位置上退下來后還可以在其他領域發揮余熱,比如出任海軍總顧問一職就挺好。”
凱特爾心想自己剛才又會錯了意,元首的態度堅決地多,連忙補救道:“可按陸軍、空軍的辦法由您親自兼任海軍總司令。”
霍夫曼對此不置可否,交代道:“弗里克海軍總參謀長的職務也要換一換,他的個性更適合去培養海軍后備人才或承擔監察任務,我們需要有智慧、能從全局和戰略高度看問題,能想出高招、怪招、妙招的參謀長,不要墨守成規、始終循規蹈矩的老實人——那是皇家海軍才干的事,讓奧托-施尼溫德回任海軍總參謀長,另外庫梅茨性格偏軟,讓他去管理波羅的海艦隊和相關基地吧。”
奧托-施尼溫德原先出任過海軍總參謀長,有很高評價,但由于他與雷德爾關系一般,轉而去擔任有名無實的公海艦隊司令而由雷德爾的心腹弗里克接班,事實上施尼溫德在資歷上還不如馬沙爾(他1937年10月才晉升少將,馬沙爾比他早一年),于是這個職務就變得很尷尬——他根本管不住馬沙爾和克蘭克。而波羅的海方向由于紅海軍沒有實力,因此德國也未派遣海軍主力,頂多就是做些運輸、護航、反潛的工作,霍夫曼認為這才適合庫梅茨的個性。
凱特爾心頭一震:元首這是要對海軍獨立王國大開刀的跡象。
果不其然,霍夫曼思考片刻后就形成了一攬子調整方案:今后他兼任海軍總司令,由鄧尼茨、里希特霍芬、馬沙爾三人分別擔任第一、第二和第三副司令,然后再加威策爾(大將,負責軍備)、施尼溫德(上將,總參謀長)、克蘭克(上將)和魏斯(上將,陸戰隊司令)組成海軍常務會議。
“今后海軍日常工作由鄧尼茨元帥主持。”霍夫曼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他大概很少有精力兼顧潛艇,晉升漢斯-喬治-馮-弗雷德伯格為中將,負責潛艇部隊日常事務,反正他本來就是潛艇第二司令。”
對這個結果凱特爾自然欣喜異常:調整后海軍就不再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獨立王國了,而會納入最高統帥部統一管理,那意味著國防軍實現了大一統,他這個最高統帥部總參謀長再也不是擺設,從某種意義上說,最高統帥部部比美國人的參謀長聯席會議制更能發揮集權優勢,畢竟美國沒有統轄三軍的總參謀長,這體制甚至比一戰時期魯登道夫管理下的大總參謀部具有更高權威——那時候可不管海軍。
“現在你就是真正的、眾參謀長之上的總參謀長了。”霍夫曼不放心的叮囑道,“雖然我通過各種辦法將各軍種強行整合到一起,賦予你更高的權限,但也會對今后三軍聯合作戰提出更高要求,最高統帥部的權威不能光靠權力,主要在能力和協調,要靠成績說話,希望您能好好思考下一步的工作開展,今后可由最高統帥部舉行參謀長常務會議來決定重大戰役方針。”
“是,元首!”凱特爾對此感激涕零,站得畢恭畢敬。
“東線情況現在怎么樣?”
“情況一切順利:高加索山脈方向, 肅清全部敵軍抵抗,累計消滅俄軍10萬余人;右翼格羅茲尼方向,我軍包圍了6個師又3個旅,大約4萬余人,目前已基本肅清敵軍抵抗,紅軍主力在向阿斯特拉罕一線撤退,整個南高加索平原落入我軍之手,追擊過程中累計消滅敵軍20萬余人;左翼頓河河曲方向,我們已將俄國人壓過頓河河曲部,將戰線恢復到去年9月份時的水平。唯一遺憾的是敵頓河方面軍退得太快,中路集群消滅敵軍不多,整體累計殲敵40余萬,比戰役設想少10多萬,當然我們的損失也相應減少了。”
霍夫曼滿意地點點頭:“這樣也不錯,基本達到了春醒戰役第一階段的設定目標,不要想一下子把敵人打死,那是不可能的,我有耐心和斯大林慢慢耗,前線現在停下來了么?”
“停下來了,灌漿期已至,道路泥濘不堪,為保護寶貴的裝甲部隊,曼施坦因元帥五天前停止了追擊,著手開始準備第二階段戰事,如果順利,第二階段戰役將在2周后發起。”
“很好,我對他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