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文字D]拓海是個萬人迷 111返程
等涼介重新睜開眼,一時有種不知置身何處的茫然感油然而生,復又閉上,如此反復了好幾回,黯沉的眼底才恢復清明,大腦也高速運作起來。
他坐起身來,揉了揉眉心,很清晰地感覺到那這幾天縈繞不去倦憊消散了許多,“拓海?”
他的語氣不太確定,可也知道那在隔音板后的人多半就是拓海了。
在這一聲問詢后,那頭隱約傳來的聲響驟然停住了,不到幾秒后,深灰色的隔音板被按鈕控制著下降,拓海因熬夜而發(fā)紅的眼睛和明顯還把注意力放在剛完成的報告書上、有些不在狀態(tài)的神情也隨著映入眼簾:“啊,涼介,你醒了。”
“……你在做什么?”涼介掃了眼拓海手里的筆記本屏幕,目光驚訝地一頓:“這是?”
“嗯,呃,”拓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另一手不自覺地搓了搓:“我只是試試看,參考你儲存的那些文獻后,大致都寫好了,你有空的話修改一下。”
涼介這回是真的感到很出乎意料:“但我這是四年級的課程了,你能看懂?”
拓海心虛地抿了抿唇,含混道:“我多看了幾次,差不多就明白了。”
其實是他動用了作弊的手段——在滿足智力數(shù)值的前提條件的情況下,向系統(tǒng)用大量表現(xiàn)分購買了學習禮包,接著把數(shù)據(jù)庫導入,一切晦澀難明的文字登時就變得淺顯易懂了。
雖然表現(xiàn)分減了不少令他心疼,但只要能幫上涼介忙——以后也能繼續(xù)幫,拓海這么一想又覺得非常值得。
“你真是……”聽著這天方夜譚般的話,涼介在大致速掃了幾眼,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比想象的要好得太多——在大四的同期生中都絕對稱得上優(yōu)秀,又有特意模仿他語氣的內(nèi)容。
這意味著什么?
涼介不禁失笑著搖搖頭,也不知道是該無力,還是贊賞對方的天才,亦或是單純感動于這份心意好了,最后揶揄道:“是想動搖我送你進職業(yè)賽車的決心嗎?”
拓海偷偷地瞥他一眼,沒看出這是玩笑還是實話。
“謝謝你。”涼介不再多說,溫柔地揉揉他的頭,心里暖得一塌糊涂:“下次不要這樣熬夜了,我自己能完成。明天想在演講時讓全校看到你的黑眼圈嗎?”
拓海:“…………”
從他那副天都要塌了般的沮喪表情看來,果然已經(jīng)徹底忘記了自己被選為新生代表的這一茬。
涼介好笑地低頭看了眼腕表,抬眼,輕拍了下拓海的臉,輕柔地叮嚀道:“你現(xiàn)在抓緊時間躺一會,能睡多久睡多久,等下直接一起回大學。”
拓海遲疑:“但是……”
涼介微笑:“你已經(jīng)讓我睡了很久了,現(xiàn)在安心把一切交給我吧。”
拓海點點頭:“好。”
涼介也不著急出去,等看拓海躺下,又看他瞬間就墜入夢鄉(xiāng)了,才打開車門走出去,問史浩道:“讓你們久等了,啟介呢?”
史浩聽到這救世主般的熟悉聲音時,怎么都掩飾不住喜出望外了:“涼介!你終于醒了,還有不舒服的感覺嗎?”
“我沒有任何問題,”涼介引著他往遠離一號車的方向走了幾步,“不用擔心我。”
松本本能地往他身后看了看,奇怪道:“拓海呢?”
涼介一邊找啟介一邊說:“他在休息。”
“……”松本腦海里閃過一個怪異到不可思議的念頭,反射性地瞟了眼涼介的腰下,見他走路姿勢一切如常,在松口氣之余,投往一號車的目光充滿了同情。
涼介笑著,語氣溫和:“你在看什么?”
松本僵硬地換個話題:“啟介那里需要涼介你去看看了,他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早就打破記錄了,還在不停地跑,每次都刷新一點點。”
若說是赤城山,愛怎么跑怎么練都是他的事,可這畢竟是別人的低頭,任誰都看得到對方車隊的臉越來越黑了。
涼介思忖了會,“去讓人叫他回來。就說是我的指示。”
“好的。”
松本如釋重負地當了回跑腿,去喊人阻止抽風狀態(tài)的啟介了。
幾分鐘過后,亮黃色的fd迅速從山底飚來,帶了幾分不情愿地一個急剎車,被拖長了的刺耳‘嗤嘎——’聲響起,它驟停在抱臂而立的眾人面前。
“怎么了老哥,”啟介不太高興地關(guān)上車門,眉毛一揚,隨口問候道:“休息得還好嗎——等等。”
留意到了個糟糕的細節(jié),他那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轉(zhuǎn)為狐疑,在凝神回憶了一番后,臉色猛地變得難看起來:“你怎么換衣服了?!”
原來是白色西裝套,現(xiàn)在卻成了披著深黑色風衣的保暖休閑裝。
“拓海,喂!拓海!你在哪里!”
一般都出奇的遲鈍,可偶爾又額外敏銳的啟介此刻就又氣又怒,中氣十足地吼著,到處找人。
“安靜。”涼介冰冷地喝止了他:“他在休息。”
“休息?!”立馬就聯(lián)想到了那堆床底下藏著的錄像帶畫面,啟介憤怒地大叫:“大哥你換衣服,他去休息,你們到底——”
涼介云淡風輕:“他幫我寫報告去了。”
豎著耳朵聽的眾人:“…………”
得到這個荒誕離奇的解釋,啟介倒是沒懷疑這是老哥在信口開河,嘴角抽抽,拔高的調(diào)子弱下去幾分,不再表現(xiàn)得像被偷了心愛紅燒肉的小狗了,兀自帶了幾分埋怨道:“不早點說……老哥居然會讓他代寫?他不是明天才正式入學嗎,怎么可能寫得了!”
他越想越懷疑。
涼介輕笑一聲,溫潤如玉的眉眼帶著淡淡的矜貴,刻意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弟弟聽得到的音量道:“所以你再這樣把逃課當家常便飯的話,距離可是會被越拉越遠的。”
“那笨蛋再聰明也被大哥你耍得團團轉(zhuǎn)。”在上課的問題上,志向明確的啟介早就死豬不怕開水燙了:“算了,今天忙完了,準備回去吧。”
“這正是我要說的。”
涼介沒有問他為什么要針對恭子,在跟對方車隊點頭致意后,趕在天亮前,載著完勝的結(jié)局,率著d計劃的成員們回去群馬縣。
途中被震驚到了的史浩還有些精神恍惚,盡管在開車,還是不停跟一言不發(fā)的松本叨叨著類似于“拓海竟然天才到這個地步”“現(xiàn)在開車都這么瘋狂不光要有好天賦還要有好腦子嗎”“難道厲害的車手都藏在醫(yī)學部”“涼介怎么會墮落到讓拓海代寫”“我還以為啟介才會這樣”一系列問題。
面對源源不絕的騷擾,困得眼皮打架的松本在忍無可忍之下,冒著被寒氣籠罩的危險,硬是選擇了挪到?jīng)鼋楸澈蟮淖弧?
……這才總算消停。
松本嘆了口氣,覺得這一路上是很難睡著了——大概是出于補償心態(tài),拓海在返程的路上就乖巧地枕在啟介那肌肉扎實過頭而顯得**的腿部,微微蜷著腿,涼介則神情淡然地坐在啟介的身側(cè)。
唯一幸福的恐怕就是啟介和拓海了——前者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偶爾撥弄下手心底下那觸手可及的軟柔發(fā)絲,后者也不挑位置,仍然睡得舒舒服服呢。
這算是什么事。
想起秋山延彥和巖瀨恭子,又想起館智幸等人……
松本保持著面無表情的狀態(tài),內(nèi)心糾結(jié)地想著,這難道是愛情版足球比賽——人很多,球卻只有一個?
因為啟介的擅做主張和涼介的意外入睡,這本該算得上是速戰(zhàn)速決的遠征愣是消磨了太多的時間,等他們回到群馬,天已經(jīng)從蒙蒙亮轉(zhuǎn)為旭日初生,又到霞光萬丈了。
累了一天的啟介也沒能堅持多久,開了沒一會就跟著睡了過去,頭隨著車身的顛簸一點一點的,手卻還牢牢記著護住腿上的人,保持了一個不自然的姿勢。
“不送拓海回去嗎?”松本看著自己的工作搭檔——為fd調(diào)校的青山把fd停進高橋家的車庫,然后是由后勤人員石田代為駕駛的fc,緊接著是賢太代為駕駛的86——天知道為什么正牌車主們?nèi)家獢D到一號車上搶掉原來的乘客位置,不禁問了句。
好在這次多帶了幾個后勤人員,不然要安排把那幾部車開回去都是個大問題。
“開學典禮十點開始,他和我都要提早進場做準備,來不及先回豆腐店了。”涼介搖了搖頭,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地強壓下不舍得叫醒拓海的憐愛,往眼瞼上滴了滴冰涼的清水,看對方一個激靈地睜開眼:“醒醒。”
“……”
拓海不適地眨了眨眼,茫然地與近在咫尺的涼介對視。
說是對視,卻是全然沒有焦距的。
“拓海?”
不光是涼介,連其他人也覺得這樣呆呆的拓海很可愛——不像是平時的那種心不在焉的發(fā)呆,而是初生小動物般的純凈無暇,澄澈的眼眸里偏偏充滿了迷茫困惑。
啟介連他本人都沒注意到自己的唇角翹了起來:“起來了喂喂,笨蛋。”
“噢!”
生物鐘被擾亂了的拓海迷迷糊糊地爬起身來,連打幾個大哈欠,也不顧頭發(fā)亂蓬蓬的呆毛亂翹,眼睛半閉半睜地就往外走了一步:“老頭我知道了……”
在意識不清不楚的情況下,他習慣性地開始裝豆腐。
于是在旁邊興致怏然地等著看笑話的人就眼睜睜地目睹了,拓海隨手掄過毫無防備的啟介腦袋牌豆腐,往置物箱的方向‘嗙’地一撞的情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車廂內(nèi)炸雷般爆發(fā)出一陣大笑,連涼介都有些忍俊不禁。
半分鐘后,拓海完完全全地醒了,甚至還眼淚汪汪地蹲在地上,雙手可憐地捧著頭,頂上有個被醒來后惱羞成怒的啟介敲出的一個小鼓包。
“哈,哈哈哈哈,”史浩簡直笑得停不下來,不但把先前的疑云拋到了九霄云外,還很好心地記得安慰他幾句:“你讓啟介丟了這么個大臉,他只打了你一下,已經(jīng)很不錯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