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凈親自安排了人帶著畫像分幾路去抓豆黃,卻不敢把實情告訴老夫人,就連呈到她面前的兇手畫像都是做過手腳的。
豆黃曾是老夫人做主非要塞給他的通房丫頭,到頭來她卻害死了明清,他擔心老夫人知道后受不住。
一直忙到凌晨方才松了一口氣,正準備歇息一會,忽然想到豆黃的本性和對長生的仇恨,頓時打了個寒噤。
匆匆對墨兒交待了一聲,拿起以前常用的弓箭,舉了火把立即打馬出了郡伯府,連夜疾馳直奔臨潼。
公主府護衛(wèi)嚴密,他倒不擔心,他擔心的是長生在莊子上或者回京的路上出事,再加上太姨娘一直對豆黃心存憐惜的,如果豆黃利用太姨娘引狼入室,那長生就十分危險了!
他一路心急如焚,恰巧在半路上遇到長生一行,然后就眼睜睜地看到一個背影象豆黃的女人向長生走去,他驚怒交加,又擔心喊叫起來反而驚動對方狗急跳墻。
就立即搭弓引箭,一箭正中豆黃右肩,若是稍有遲疑,豆黃那支淬了劇毒的匕首,絕對會傷到人,到時后果不堪設想。
太姨娘十分自責,都是她一昧念舊情,一昧心軟,才差點被豆黃鉆了空子,否則以長生如今的身份,護衛(wèi)和奴婢重重圍護,豆黃根本就近不了前,更不可能行刺了。
她怎么也不會想到,當年那個乖巧體貼的丫頭本性居然如此狠毒偏執(zhí)。
幸虧明凈意志堅定,堅決不肯留下她,否則有這么一個人在身邊,誰知還會做出什么惡事,想到襁褓中的小錦媛,心里一陣陣后怕,越發(fā)自責。
長生也是又驚又怒,一個人偏執(zhí)到了這種地步,簡直不可理喻。
謝明清本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如果真的做下傷天害理的事,豆黃要報仇雪恨也能理解,就象當初她和紫葫也天天盼著明清會遭報應一樣。
可她從未做過對不起豆黃的事,當初打發(fā)豆黃走時,雖然他們那時手頭也不寬裕,還是盡力給她更多的財物傍身,卻被她仇恨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難道就因為不肯讓她進門跟自己搶丈夫?
簡直是個偏執(zhí)狂!如果她當初肯聽從自己和明凈的勸告離開謝家,帶著那些財物另謀出路,又怎能被明清所害?又怎會落到這種地步?
婆子來報說豆黃已經(jīng)清醒了,剛喂了藥和粥,說是想見太姨娘一面,太姨娘卻不想再見她,她現(xiàn)在對豆黃又厭又怕,又做不出什么狠事,也說不了什么狠話,索性再不相見了。
明凈安慰了她幾句,勸她去歇息,就和長生一直去見豆黃。
她曾經(jīng)因為紫葫的事無比地厭憎仇恨明清,簡直天天都在盼他死,如今他自做孽死了,又死的那么慘,也算是解了她和紫葫的心頭之恨。
她已經(jīng)派人去給莊子上的紫葫送信,好讓她從此徹底忘記這個惡夢,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
豆黃手腳被縛,氣息奄奄地側歪在軟榻上,嘴里塞著巾子,看到他們進來立即雙目圓睜滿面仇恨,嘴里嗚嗚咽咽地。
一個婆子上前說:“我們一靠近,她就打人咬人,還不停地罵人,我們只好把她手腳縛了,又塞了嘴。大夫交待讓她只能趴著睡,她也不肯聽,非要坐著。”
明凈令她取下豆黃嘴里的巾子,全部出去在外面候著,無比厭憎地看著面前的豆黃,冷冷地說:“明清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非要活剮了他?”
豆黃愣了一下,她還以為明凈要先問她為何要害周長生。
想到明凈為了長生對她不念半點舊情,又為了救她毫不手軟地朝自己放箭,心中恨極。
冷笑一聲,咬牙切齒地盯著面前這兩個看起來非常般配又非常養(yǎng)眼的人,恨恨地說:“我就是不說原因,你們慢慢猜去!”
她知道明凈是一個下不了狠手又念舊情的人,從又是給她請大夫又是讓人喂她喝藥就能看來,所以她不懼明凈會對她動刑。
長生拿起地上掉的一支金釵,應該就是豆黃頭上戴的那只,細看卻發(fā)現(xiàn)是銅鎏金,再看看她手上的鐲子,居然是銀鎏金,有些不解。
豆黃穿的頗為講究,身為當紅女倌,聽說收入極豐厚,別說一支金釵金鐲,就是十支金釵金鐲都戴得起,就算是只是為了裝點門面,也沒有必要如此寒酸呀?
心里一動:“賺的那么多,卻連一支好釵都不肯置辦,你的銀子都干什么去了?聽說你逃跑時帶走了全部積蓄,都藏哪去了?怕是另有什么重要的人都送給他了吧?”
豆黃神色頓變,當即咬牙切齒地說:“不許傷害我的孩子,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長生和明凈相視一驚,孩子?豆黃會有孩子?豆黃那么恨明清,難道是他做下的事?
長生冷笑著說:“你居然還生了孩子?不會賴到駙馬身上吧?他可是碰也沒碰過你一指頭,這種事千萬別亂栽贓!”
豆黃聞言,象是聽到什么奇恥大辱的事一般,滿目羞憤,又發(fā)覺自己失言,滿眼戒備地看著長生。
長生冷冷地看著她:“我們公主府想查的事,就沒有查不出來的,你還是照實說吧,你那么恨明清,卻又不肯說原因,想是不想暴露那個孩子的存在的?
我勸你還是實話實說吧,我和駙馬的為人你也清楚,絕不會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何況他還可能是謝家骨肉,我們只想知道謝明清都做了什么。
若你不說,我們找到那個孩子后,雖然不會傷害他,卻要把他的身世公布出去,讓他一輩子背個奸生子之名!”
豆黃咬牙恨道:“你敢!”
明凈象聽到什么笑話似的,冷笑著說:“真是自不量力,居然問我們敢不敢?你還是快說實話吧,反正你也活不成了。
如果你肯說實話,說不定爺以后心軟,還肯看顧那個孩子一二,如果你再隱瞞,等我們找到那個孩子的下落,就把他的身世傳揚出去,或者把她交到林心慧手里,你試試看?”
豆黃終于癱軟下來,垂頭嚶嚶哭了幾聲,抬起頭又換上了一付悲凄懇求的樣子:“爺若對那個孩子肯心存幾分憐惜,以后看顧一二,奴婢將來做牛做馬報答你!”
她自是知道明凈的性子,他能這么說就一定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也就一定會看顧的。
她哭了一會,開始說起往事。
她被明凈和長生打發(fā)后,卻依然不肯死心,想到了自己是老夫人賜給明凈的,就起了心思去找她做主,剛好那時候老夫人沒法拿捏長生,豆黃送上門來正和她意,就留了下來。
隨后就發(fā)生了她被明清污辱有了身孕,明清不但不認賬,還要害了她的性命,她僥幸逃出命來匆匆逃出了莊子。
她根本無處可去,除了武功郡對其他地方又人生地不熟的,就偷偷在離郡伯府較遠的小巷子里租了屋子暫時住下來,所幸身上財物不少,倒也沒有受什么苦。
后來她生下了一個長的很象她的女兒,那段時間謝家發(fā)生的事情她都知道,也曾生出把孩子抱回謝家認祖歸宗的念頭。
可是她是明凈的通房丫頭,這個孩子卻不是明凈的,明清又是絕對死不承認,抱回去也是一場羞辱,她受辱也就罷了,幼小的女兒又怎么受得了?
別說謝家不肯認她,就是認了長大后也一輩子背負奸生子之名,因此心中越來越恨。
特別是得知長生和明凈夫妻恩愛生有一女,而明清不但另納愛妾,還承襲了郡伯之位,如今富貴雙全兒女繞膝,更是拈花惹草色名在外。
他們都過的越來越好,唯有她和她的女兒最可憐最無辜,心中越想越恨,恨長生的善妒不容,恨明凈無情無意,當然最恨的是明清的無恥和狠毒。
女兒越長越可愛,她既憐惜她是自己唯一的親生骨肉,又恨她讓自己蒙羞難堪,還差點被明清害死,就狠狠心把女兒送給了一對不能生養(yǎng)又特別喜歡孩子的夫婦,又送了一筆銀子,自己開始踏上了復仇之路。
因為深知明清的喜好,她先去了外地拜一名年老年衰靠帶徒弟謀生的老頭牌為師,做了她名下不簽身契的女倌,正式學著如何做當紅名伎。
等她覺得自己差不多可以出師,也足以吸引明清的注意力時,就回到了武功郡,又給自己起了個藝名叫沉魚投靠到一家私坊做了女倌。
她深知自己并非絕色,也不再是妙齡,就按師父教的路數(shù)劍走偏鋒,很快如愿成了名,也如愿引起了明清的極大興趣。
為了不使明清發(fā)覺她的身份,特意針對明清設計了一個洞房花燭的游戲,并想辦法讓他抓鬮時抓了這個,然后明清在不識她真面目的情況下,糊里糊涂地入了洞房。
洞房花燭夜,肯定要到最后關頭才能揭蓋頭,再加上豆黃做出害羞的樣子不肯講話,明清一直都沒有識的真面目。
卻也看得出她舉止妖嬈,膚如美玉,全身上下馨香陣陣,再想到別人嘴里描述的*情景,直覺骨頭都要酥了。
而豆黃早已提前準備好了一杯加了料的合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