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那個小孩兒沒能保住,這一直是他們心中的遺憾,陸遲年對江唸白總有那麼一份愧疚在心底。
可現(xiàn)在她懷孕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這是個喜訊,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一知道江唸白懷了孕,傅怡就急匆匆的趕來了,說是要將江唸白接回家貼身照顧,說陸遲年不是個心細的主,加上他們兩個人這也算得上是頭胎,她怕自己的兒子照顧不好江唸白。
所以纔想將江唸白接回陸家照顧,雖然本意是好的,可這不代表江唸白就樂意跟著一起回去陸家啊!
且不說她不喜歡那麼多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就單說,跟陸遲年的父母住在一起有諸多不方便的事宜,這就足夠讓她頭疼的了,她可不想被帶回陸家。
但是當著長輩的面,她不好真的開口拒絕。
只是私底下跟陸遲年提一提,好讓他從中轉(zhuǎn)圜。
現(xiàn)在江唸白肚子裡揣著一個還沒成型的小生命,就跟揣著一個金寶貝一樣,家裡的人幾乎是對她有求必應。
一聽江唸白並不想回家去住,傅怡也不強求。
她只要江唸白和孩子平平安安的,對他們願不願意跟自己回家,讓自己照顧的事兒,並不是太過在意。
天大地大,孕婦最大。
傅怡是不會去強迫江唸白,但不代表她不會強迫陸遲年。
所以在她的逼迫下,陸遲年幾乎是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得亦步亦趨的跟在江唸白身邊。
當然……
他甘之如飴。
巴不得能夠從早到晚都跟在江唸白身邊,貼身照顧著她。
當初那個小孩子死了,是江唸白心底的痛楚,亦是他心中的疙瘩。
愧疚,自責,悔恨。
這三年來,他一直都活在這種情緒中,不可自拔。
有時候,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了,過去的事到底是上輩子發(fā)生的,還是這輩子所做的一個噩夢。
他從不知道自己會絕情到這種地步,如果不是細細想清楚,他恐怕還不會意識到原來自己的心腸也能狠毒到六親不認的地步。
好歹…好歹江唸白也是跟著自己一起從小長大的小妹妹,自己怎麼就能夠這麼心狠的將她傷害的這麼徹底。
他確實有過一段時間的自我厭惡,只是很快就明白過來,自己的自暴自棄不會改變?nèi)魏问虑椋茏龅木褪莾嵙咳浹a錯誤。
對江唸白越好,她越容易滿足,陸遲年就越是內(nèi)疚。
“你還要跟著我到什麼時候?”江唸白不過就是出來透透氣,走動走動罷了。
陸遲年在這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她,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再說,今天也是顧梓晴叫她出來的,她們女人家家的約會,一個男人跟著算是怎麼回事兒?
“等你安全把孩子生下來,我就不會這麼纏著你了。”
“合著在你眼底我就是個生孩子的機器,用完就可以扔了是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唸白颳了他一眼,見他滿
臉嚴肅,逗弄起來也覺得甚爲無趣,她擺了擺手說,“罷了罷了,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不必如此介懷。”
“念念……”
“你要跟著就跟著吧!我跟梓晴出門買東西,反正少了個拎包的人,你這個壯勞力我用著甚好。”
“嗯,有什麼事要我辦,儘管差遣。”江唸白不急著趕他走了,這讓陸遲年心生歡喜。
他這麼跟著江唸白,不過就是爲了保護她。
實在是當初的事,對他來說陰影太重了,影響太深。
江唸白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懶得再跟他辯論。
要跟就跟著,橫豎是無所謂的。
“你跟顧梓晴約在哪兒?”
“就約在這附近的商場,現(xiàn)下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不知道她怎麼還沒來。”江唸白看了看腕上的手錶,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下午兩點了,顧梓晴還沒來,該不會是放她鴿子了吧?
“日頭曬,你別站在這太陽底下了,跟我到那邊去避一避。”他們就在商場出入口等著,江唸白臉上戴著墨鏡,要不細看,也認不出來。
見久等人不來,江唸白才撥了電話給顧梓晴,本意是想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兒。
哪成想,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了顧梓晴嚶嚶哭泣的聲音。
“念念姐,你來接我,好嗎?”
她乍一聽對方還在哭,本能的就想詢問是出了什麼事兒,但是又一向現(xiàn)在似乎不是問這種事兒的時候,還不如見了面後問清楚。
再三思量下,她說,“好,你告訴我地址。”
將顧梓晴告訴她的地址默默記在了心底後,掛了電話,陸遲年問,“怎麼,她不來了?”
“她好像遇到了點麻煩,現(xiàn)在讓我們過去。”
“可你…”
“別囉嗦了,我聽著她的聲兒很不對勁,似乎是真的遇到了什麼難堪的事兒,你趕緊去開車,咱們現(xiàn)在就過去。”
江唸白催促著陸遲年去開車,一心想趕過去找顧梓晴。
她也是個女人,能聽的出來當時接電話後,顧梓晴口中的顫音和無助,如果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兒,顧梓晴是不會輕易開口跟自己求救的。
陸遲年沒轍,只得認命去開車,預備帶著江唸白過去。
車子一停下,原本還端坐在副駕駛座的人就竄下了車。
“你慢著點,別跑!”陸遲年生怕她這麼上躥下跳,走個路還急匆匆的會出什麼事兒,才一直讓她慢一點走。
鎖好了車門後,急忙跟了上去。
顧梓晴告訴他們的是一家酒店的地址,從她開口告訴自己地址的時候,江唸白心底就有不好的念頭了。
果然,等他們上去的時候,就看到黑著臉的顧文淵還有臉色不明的盛洛茵都在。
房間內(nèi),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兒。
江唸白不是未經(jīng)人事的少女,自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衣物散亂了一地,她只能厚著臉皮進去。
見顧梓晴縮在牀頭,她心尖一顫,踱步進去,捱著牀邊坐下,“梓晴,你……”
“可以幫我拿衣服來嗎?”
“好。”
盛洛茵站了那麼久,顧文淵也不好進去裡邊,畢竟顧梓晴是他的妹妹,現(xiàn)在衣衫不整的,委實不適合見外人。
江唸白出來後,看了一眼陸遲年,陸遲年會意,將顧文淵勸走了。
偌大的酒店房間內(nèi),就只剩下江唸白和顧梓晴。
她拿了衣服給顧梓晴,什麼都沒問,只背過了身,讓顧梓晴穿衣服。
“你爲什麼什麼都不問我?”
“你要是不願意說的話,我又何必自討沒趣,在你傷口上撒鹽?”
顧梓晴苦笑,“我如今算是徹底毀了,二哥也看到了,我以後還能如何做人?”
“後悔嗎?”
江唸白平靜的問,顧梓晴搖了搖頭,嗓音沙啞道,“我從不後悔自己做的事,但這次確實是個意外。”
“跟你在一起的人,是他?”
“嗯。”
她抽噎了下,“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不太想放開,總覺得不甘心。”
“今早上,他說他厭我至極,從沒見過像我這樣手段卑劣的女人,我能如何啊?昨晚上的事,我雖不後悔,可不代表就是我下的套啊!”
顧梓晴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見江唸白轉(zhuǎn)過了身來,她才說,“昨天晚上因爲演出成功所以我們系的人都在這兒附近的KTV慶功。”
“碰上他,是個意外,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醉醺醺的了,我擔心他出事,纔將他送到這酒店來,然後……”
顧梓晴沒再說了,即便她不說下去了,江唸白也懂,然後就乾柴烈火,一發(fā)不可收拾,兩人一夜春風渡,今早上就鬧掰了,分道揚鑣。
“我不知道二哥怎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他看到我這麼下賤,肯定不願意再認我這個妹妹了。”
“你別胡思亂想,我瞧著你二哥不是那種人,你是他們最疼愛的小妹,你現(xiàn)在這樣,他們更多的是心疼,不管你二哥說了多難聽的話,都是因爲還在氣頭上。”
顧梓晴不過是個還沒踏入社會的大學生,面對喜歡的人,沒能耐住心底的悸動,發(fā)生了不該發(fā)生的事,本就處於對未來的恐懼之中,現(xiàn)下那男人不僅吃幹抹淨後不負責任,還說的那麼難聽,加上顧文淵找來了酒店,看到了自己最不堪的一幕,這就是壓垮顧梓晴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捂著臉,低低的抽噎出聲,“我現(xiàn)在該怎麼辦?”
“我…我好害怕……”
說句實話,江唸白的人生裡鮮少有什麼朋友,唯一的一個好友就是秦慕柔,顧梓晴不同於秦慕柔,一開始,是顧梓晴主動黏上來的,她本是心生厭煩,但是相處久了就發(fā)現(xiàn)這位被嬌寵著的大小姐,性子其實很可愛也比較活潑,她被這麼寵著,也沒有恃寵而驕,更沒有那些壞習性。
加上,她比自己年紀要小一些,江唸白早就拿她當親妹妹看待了,如今見她出了這種事,心底肯定也是不舒服的。
她挪了挪位置,上前攬過了顧梓晴,手輕輕拍著她後背,安撫道,“沒事的,別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