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這日,天氣溫和,陽光柔柔地照在身上,甚為舒適。念家二公子非拖著流小妖孽前去書社,理由說得那是個冠冕堂皇……什么陶冶情操,修身養(yǎng)性。
流風醉想了想,反正自己沒什么事兒,于是就打著哈欠,慵慵懶懶地跟去了。
書社的人大都是書香子弟,官宦名士,像流小妖孽這樣的風流少爺?shù)惯€真是獨一份兒。雖說人家是當朝丞相大人的幼子,就算不學無術,可也不能開妓院整日鬼混啊!
流風醉將他們的不屑看在眼里,卻不曾將他們放在心里,打開手中的玉骨折扇把玩,笑而不語。這是天成的傲慢,無關場合,不論多寡。
都到這相看兩厭的境地了,念家二公子就算再木訥,也該知道現(xiàn)在沒爆出幾句難聽的話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的了,更何況念矢殊是個相當善于察言觀色的人。
好吧,激憤青年們自譽清高,一時半會兒看不慣流小妖孽也在情在理,于是識相地找了個借口,帶著妖孽遁了……
走出書社,拐進一家酒樓,流風醉晃著扇子,笑睨念矢殊,調(diào)侃道:“經(jīng)過這么一次,你以后怕是也難在那書社里立足了。”
念矢殊不甚在意地撇撇嘴,“我稀罕么?要不是我爹叫我和朝中官員子弟打好關系,我才不會去那賣弄風雅的地兒呢!”
“不是我說,念伯伯這可就大大的不對了!”
“就是嘛!”念矢殊一副深有同感的模樣。
流風醉合上扇子,眉眼間多了些戲謔,“就你這書呆子模樣,風雅得起來么?”
“…………”念矢殊一口氣憋在胸口,臉色都發(fā)青起來,“公子我再怎么著,也比你這個死騷包強!”
“啊——”流風醉拉長了語調(diào),調(diào)笑道:“爺我怎么沒看出來啊?你還是個雛兒吧?要不要去我家青樓?看在青梅竹馬這么多年的份上,爺不多收你錢。”
念矢殊臉色青了又紫,“你說什么渾話呢!”
“爺哪句是渾話了?喲~這么說你不是雛兒?第一次的感想如何?與爺說說吧~”
念矢殊氣的手指都抖了起來,“我今兒個得罪你了么?玩笑都開到我頭上來了!”
“就是當你自己人,爺才開玩笑的,普通人爺理他么?”
“…………”念矢殊黑線,“這么說我還要謝謝爺您了?”
流風醉大度地擺擺手,“不用謝爺,爺一向如此知情趣~”
“…………”念矢殊爆發(fā)了……“公子我一巴掌拍死你這個死禍害!”
“禍害總比書呆子強!”流風醉對“禍害”這個形容深感榮耀。
念矢殊氣悶……想想這都相識多少年了!說話就不能稍微好聽點么……
鳳眼中流溢出愉悅的笑意,流風醉優(yōu)雅地執(zhí)起杯子稍稍飲了一口,思緒一轉,又開始繼續(xù)打擊念矢殊,“誒誒,我說……書呆子啊,你爹還真是忒不厚道。”
念矢殊抬起眼皮瞥他一眼,照著這么多年的了解,下面的話必定不是什么好聽的……
果然——
流風醉搖晃著手中的玉骨折扇,一邊道:“你看你爹給你起的這名字,念矢殊念矢殊……分明就是念詩書,從你出生你爹就打算把你往書呆子這方面培養(yǎng)啊~”
念矢殊瞪他,“那你的名字就好了?流風醉流風醉……最風流!”
“哈!”流風醉露出一個微笑,甚為自得地道:“那是~爺我多人如其名兒啊~”
“流相還真會起名字……”念矢殊盯著自己面前的水杯幽幽地道:“想想你大哥,流逝夕,逝夕者:朝聞道,夕可逝。看看你哥多有這做派!再想想你二哥,流九煙,九煙九煙:齊州客去九煙青,送別蓬山第二亭。看看你哥多有這風范!一到你身上,就變成了流風醉,暫且不論你那最風流了吧,單看這出處!風醉赤壁瀟湘雨,火映殘霞烏林紅。你就是一禍國妖孽!”
流風醉合上折扇,眨眨眼,唇邊笑意不減,“雖不知我爹當初取名時是如何想的,單就看你這解釋,的確不錯,特別是說爺我的那句~當真是道出了爺我的夢想啊~”
“…………”念矢殊幾度無語,默默流淚……
事實證明,書呆子是永遠敵不過流妖孽的……
“好了~爺不與你玩笑了,說正事兒~”流風醉稍微斂了些戲謔的神色,指間把玩著折扇,十三道白玉擬的扇骨,象牙做的扇葉,當今圣上親筆作的潑墨桃花,反面是流相題寫的字。這么一把扇子,可謂價值連城,千金難買。他隨意地打開合上,白皙修長的指靈巧地翻轉著,“你說……我手下青樓女支院如何?”
念矢殊翻個白眼,“日進斗金,銷魂金窟,又似瑤池仙鏡,不復出世。”
流風醉支著下顎,線條清晰地顯現(xiàn),“連你都這么說了,怎么還會有人拒絕爺我的邀請?”
念矢殊一聽,來興致了,連忙追問:“拒絕你的邀請?你是請人家去青樓還是女支院?是請人家前去做客還是什么?”
流風醉明顯的不甘心,蹙著眉思索起來,完全無視了念矢殊的諸多疑問。念矢殊惱火,有這么吊人胃口的么?!
“啪”地一拍桌子,終于把流風醉神游的思緒拉了回來,怒氣沖沖地詢問:“你至少要告訴我那人的名字吧?!”
“軒緋。”流風醉用扇子抵著頭,“我以前好象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念矢殊“咦”了一聲,“軒緋?那不是……”
“風醉!念公子!”突如其來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念矢殊未完的話,念矢殊尋聲望去,只見一錦衣華服的公子哥興奮地走了過來。
念矢殊瞬間覺得自己頭大起來,他寧愿去書社面對那些附庸風雅的虛偽人士,也不愿和這紈绔子弟打交道。
被念家二公子惟恐避之不及的這位紈绔子弟,就是帝都有名兒的二世祖——葬廷尉家的大兒子,葬晚歸。
其實流風醉見到葬晚歸時心里也有些不豫的,只是他從不表露出來。
不是因為這葬晚歸尊容難以恭維,也不是因為他舉止猥瑣,更不是因為他草木腦袋。畢竟葬廷尉其人清風修骨,生出的兒子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容貌這關都過了流三公子挑剔的眼,但很明顯,他的心思過不去……
葬晚歸諂著笑臉湊到流風醉身邊,“風醉,幾日不見,可想我?”
=我終于回家了……今天起開始更文……直到我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