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花容容坐在軟榻上,小心翼翼的拿著針線,再給腹中的孩子坐著小衣服。
提花小心翼翼的敲門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杯紅棗蓮子羹,遞給花容容:“娘娘,早些休息吧,這些活交給雅青做就好了,她是咱們常青殿女紅最好的人了。”
花容容也卻是有些累了,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衣料,示意提花將紅棗蓮子羹放在一旁,拿起一旁的簪子輕輕的撥弄著正在燃燒的蠟燭。
隨即屋子里更加明亮了一些,燭油被燒的噼啪直響。
弄完完了之后,花容容這才端起桌子上的蓮子羹,慢慢喝著。
提花拿起桌子上已經初具形狀粉紅色的布料,不禁笑道:“這么鮮艷的顏色,娘娘是做給小公主的?”
花容容視線落在布料上,臉上漸漸流淌過一絲暖意,笑道:“是啊,雖然我針線活一向不怎么樣,不過勉強做兩件小衣服還是可以的,雅青雖然針線很好,但是如果以后小公主埋怨我這個母妃,說從小到大沒有穿過母妃給做的衣服,說我不疼她怎么辦。”
提花不禁看癡,花容容此時異常的溫柔,跟面對皇上的時候還不一樣,臉上流露出強烈的圣潔光芒,仿佛是天上最溫柔的女神一般,美得讓人不忍移目。
“現在是小公主還是小皇子還不一定,您只做小公主的衣服,萬一將來生下的是小皇子,那皇子豈不是要吃醋了。”提花忍不住嬉笑道。
“不會啊,公主皇子的我都要做,這樣不論是小公主還是小皇子,生下來以后都會有衣服穿。”花容容邊喝蓮子羹邊笑道。
提花被花容容現在這幅母愛泛濫的模樣逗得忍不住捂住嘴偷笑:“娘娘,您現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了,這段時間可是冷落了皇上不少。”
一句話也提醒了花容容:“對了,皇上怎么還在忙?”
提花無奈的翻了個白眼,笑道:“您可也想起皇上來了,彭將軍今天都已經在御書房纏了皇上一天了,就連吃飯都是跟皇上一起用的膳,一直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呢。”
花容容不禁微微蹙眉:“怎么會這樣,彭將軍不就是想要皇上把皇后放出來么,怎么會留這么久,難道皇上不肯答應?
提花微微點頭,凝聲道:“應該是,您一天都不過問皇上的事情,奴婢還以為您對這件事情并不關心呢。”
花容容微微皺眉:“怎么會不關心這件事情,皇上想要削弱彭將軍手中的兵權,并不是那么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現在因為皇后而跟彭將軍發生矛盾的話,以后削弱彭將軍兵權就會遇到很大困難,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皇上怎么會考慮不清楚。”
提花瞥了窗外漆黑的天一眼,轉回頭來:“娘娘,現在已經這么晚了,彭將軍還沒有走的意思,外臣一向不能留在宮里過夜的,只怕…”后面的話,提花不敢說,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花容容明白提花的意思,這么晚了,彭將軍一個武夫還留在宮里,恐怕會對皇上不利。
這也是花容容最擔心的一點。
猛然站起身來,花容容沉聲道:“更衣,咱們現在就去御書房。”
“娘娘,這…”提花眉頭緊蹙,為難道。
祖先遺訓,為了防止后宮妃嬪爭寵,不允許后妃前往皇上辦公的地方,這御書房一向是沒有傳昭后妃不得入內,現在貴妃就這么過去,彭將軍本來就視貴妃為眼中刺柔中釘,這次逮到機會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娘娘的。
花容容明白提花心中擔憂什么,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誰想對皇上不利,誰就是我花容容的死敵,更何況我這番貿然進去,頂多說我是seyou皇上,彭將軍這時候還留在內宮,我大可以給他扣一個謀逆造反的罪名,這二者之間孰輕孰重,彭將軍心里想必分的清楚。”
提花這才放下心來,急忙起身去一旁幫花容容穿戴整齊。
提著燈籠,又叫上門口的侍衛護著,一襲人這才直奔御書房。
還沒到御書房,離的老遠便已經看見御書房中燈火通明,劉公公遠遠的看見花容容過來,即可悄悄的走了過來,截住花容容心有余悸道:“老奴給娘娘請安,您可千萬別進去,皇上跟彭將軍吵得厲害,屋子里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花容容抬眼向御書房望去,眉頭深鎖:“怎么會這樣,究竟是為了什么事皇上跟彭將軍這般爭吵,都已經一天了還沒有談攏么?”
劉公公看著花容容,神色間閃過一絲遲疑。
花容容一只認真的觀察著劉公公,這好捕捉到劉公公的目光,不禁笑道:“你說便是,皇上不會怪罪你的。”
劉公公這才附在花容容耳邊低聲道:“現在的情形是彭將軍執意認為皇后是冤枉的,不禁要皇上放出皇后,而且還必須保留皇后的位子,最主要的是,彭將軍說您誣陷皇后,要皇上將您發配冷宮。”
花容容聞言眉心一震,強壓住心中的震怒,面上仍然不動聲色:“噢,這樣正好,我去勸勸皇上,總跟彭將軍這樣僵持著也不能解決問題。”
說著,不再理會劉公公,徑直向御書房走去。
劉公公心中著急,又不敢大聲呼喊,只得小聲叫道:“娘娘,不可啊,您現在千萬不要進去。”
說話間,已經來不及,花容容已經率先推門走了進去。
上官晨和彭將軍正對面而坐僵持不下,猛然門被推開不由回頭看去,看到花容容之后一愣。
上官晨率先反應過來,立即站起身來:“容容,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還沒等花容容說話,彭將軍已經站起身來,看向花容容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殺氣:“老臣見過花貴妃娘娘。”
花容容嘴角劃過意思微笑,佯裝不解道:“彭將軍客氣了,只是這么晚了,彭將軍怎么還在這里,沒有回府歇息呢?”
彭將軍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老臣有要緊的事情要連夜跟皇上商議,花貴妃雖然身份高貴,可終究也是一介女流之輩,留在這里恐怕有所不便。”
花容容轉頭看向上官晨,見他眼中余怒未消,隨即便明白剛才劉公公所言不假。
微微抬眼,花容容尖銳的目光打量上彭將軍,花容容笑道:“沒有聽說外面發生了什么重大災情啊,既然百姓平安無事,不知彭將軍還有什么國家大事要勞煩皇上不眠不休的陪著彭將軍。”
彭將軍感受到花容容的敵意,心中不禁繃起一根弦,這個花容容只不過是一個女娃娃,銳利的目光卻讓久經沙場的老將軍不寒而栗,上次花花在彭府大開殺戒讓彭將軍對這個花容容不得不有所忌憚。
“事關國家大事,恕老臣無法多言!”彭將軍狠狠的瞪了花容容一眼,不悅道。
“彭將軍不愿意說,本宮也不勉強,只不過本宮不得不為皇上的龍體考慮,皇上該休息了,彭將軍如果有什么要緊的事情,還是明日再來吧。”花容容眼中的尖銳仿佛變化成了上萬把冰刀,狠狠的刺向彭將軍,不等彭將軍說話,花容容已經走向上官晨拉起手,在彭將軍面前就已經十指緊扣。
彭將軍被花容容看的心中泛起絲絲涼意,心中有些不暢快,看著花容容跟皇上恩愛的模樣,更是憤怒的無以復加,索性也不再跟花容容兜彎子,直聲怒道:“花容容,你身為一個貴妃,竟然膽敢干預政事?”
花容容挑挑眉,失笑的看著彭將軍,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以前接觸的時候彭將軍還有些氣量,想不到女兒一被關入大牢就變的這么沉不住氣,怪不得彭媛媛這么輕而易舉的就上了當。
“彭將軍又何必給本宮扣上這么大的罪名,本宮只不過是妻子關心丈夫罷了,彭將軍都已經在這里跟皇上聊了一天,究竟是什么事情讓皇上這么為難,這么長時間還沒有給你一個答覆?”
彭將軍聽得更是震怒,這個女人當真是讓他討厭至極,當初如果看出她這么有心機的話,一定會找個機會就把她給做掉,免得現在給媛媛留下這么大的一個禍患。
“即便你是擔心皇上身體,大可以在門外守候便是,竟然還敢闖進來,你知道這是哪里么?后宮妃嬪怎么能到皇上的御書房里來?”
花容容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跟彭將軍的盛怒比起來,花容容更是萬分的冷靜:“將軍這么說是想治本宮擅闖御書房的罪咯?可是將軍是外臣,而且是武將,這么晚了,皇上還被將軍纏在御書房里,這要是外面不知道的人知道了,還以為將軍要挾持皇上呢。”
花容容說到這里,猛然震驚的捂住嘴,隨即在一旁輕輕呸了兩聲,這才一臉驚嚇的轉回過頭來:“將軍不會真的有這個心思吧,現在這些消息就像長了腳一般,只怕明天一早,全國上下所有的百姓就已經知道將軍想要某朝篡位了吧。”
上官晨聞言一驚,容容向來穩妥,怎么今天說話這么尖銳,這不是在把彭將軍往絕路上逼嗎。
花容容覺察到上官晨的顧忌,向不遠處的上官晨投去一個安心的目光,隨即轉頭看向彭將軍:“只是彭將軍雖然手握兵權,真正的九五之尊還只能是皇上,天下間人心所向,只怕彭將軍也未必能贏。”
花容容說完,一雙嫵媚的雙眼中盡是冰冷,直勾勾的盯著彭將軍,仿佛只要彭將軍稍微有什么動作的話,就立刻會粉身碎骨煙消云散。
腦海中,不禁再次浮現出花花兇殘的一面,讓彭將軍不禁渾身發涼,如果媛媛也像那個小丫鬟一般生生被人撕成碎片,彭將軍無論如何也不敢再想。
深深的看向花容容,實在找不到她一絲的怯懦,看來這個花容容真的是有備而來,許久之后彭將軍才不甘的轉過頭看著皇上,低聲說道:“老臣告退。”
上官晨急忙應道:“嗯。”
一直到彭將軍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后,屋子里的兩人這才不約而同的深出一口氣。
快步跑向花容容,上官晨一把將花容容摟起來,興奮的無以復加:“容容,你真棒,彭將軍都已經纏了我一天了,我都沒有搞定,你一來彭將軍就被你說服了,我要怎么感謝你才好?”
花容容毫無防備的被上官晨抱起來,下意識的將手拿開,護在腹前,害羞到:“晨,小心我們的寶寶。”
上官晨這才驚醒過來,輕輕放下花容容,小心翼翼的看著花容容的小腹,激動到:“容容,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也會保護好我么你的孩子,彭將軍現在已經越來越猖狂,不過這是件好事,只有掌握了足夠多的罪證,才能一舉把他扳倒,這樣以后我們之間的生活就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了。”
“嗯。”花容容微微感動,點點頭:“晨,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