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午休的時候老師突然留下他說一些事, 等他趕到他們約定的地方時,午休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
四處看了看,并沒有她的蹤影, 以為她已經(jīng)走了, 真田看著手中的藍(lán)色發(fā)夾, 有些頭疼, 然而正打算離開, 卻突然聽到從另一頭傳來嚴(yán)厲的斥責(zé)聲。
“你不是說你不會再糾纏精市嗎?”
“姐姐,我沒有,我只是想找......”
“你找他做什么?”
“不, 姐姐,你誤會了, 我是想......”
“好了, 不用說了, 最后一次,如果你以后再糾纏精市的話, 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啊!姐姐...姐姐...”
看著凜遠(yuǎn)去的背影,少女耷拉著腦袋,慢慢蹲到了地上。未動的便當(dāng)盒摔在她身前,盒中的飯團(tuán)沖開束縛,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沾滿了灰塵, 劉海遮蓋下晶瑩的淚珠正慢慢劃過臉龐滴在飯團(tuán)上。
真田尋過來時看到的便是她這幅頹然到極點的模樣, 通過對話大概知道發(fā)生了怎么樣的誤會, 他心中有些內(nèi)疚, 走到她面前,將干凈的手帕遞到她面前。
正在沮喪中的少女忽然看到他黝黑的大手, 明顯嚇了一跳,猛然抬頭看清是他,這才松了口氣,隨即像是反應(yīng)過來,又憤憤的搶過他的手帕,抹抹臉上的淚痕,最后狠狠的將鼻涕也擦掉這才抬頭泄氣的問,“怎么每次遇到這種事,都能讓你看到?”
“......”我也不想看到,他在心里這么說著,臉上仍是沒有表情。
“看吧,都怪你們,現(xiàn)在所有人都以為我喜歡幸村了,被排擠,被孤立,都是你們的錯,凜姐姐都不理我了!” 她跳起來,一掃剛才的陰霾,指著他不滿的說道。
見她這么精神,心中的一絲擔(dān)憂也逐漸消失,將發(fā)夾塞到她手上,就想轉(zhuǎn)身離開,卻聽見一陣“咕咕”聲從她的肚子傳來,兩人頓時尷尬的立在一起。
見著自己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她,她的臉?biāo)⒌挠肿兊梅奂t,女生都是這么愛臉紅么(氣的氣的!)?趁他愣神的時候,她一把搶過他手中拎著的便當(dāng),拔腿就跑,一邊跑還一邊說,“作為補(bǔ)償,你請我吃午飯吧!我會悄悄將盒子放到你的柜子里的!”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他才收回目光,感覺自己真是太松懈了!作為懲罰,中午飯就不吃了吧!壓了壓帽檐,邁步離開。
等下午放學(xué)要離開時再打開柜子,卻沒有他的便當(dāng)盒,只有一張紙條,纖細(xì)秀氣的字跡在上面寫著:多謝款待,做為回禮明天我做便當(dāng)給你吧!
第二天,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他一早來到學(xué)校打開柜子時,竟帶著一絲期待。深色的便當(dāng)盒靜靜的躺在柜子里......
沒多久,精市因為急性神經(jīng)根炎入院,他每天在醫(yī)院和學(xué)校兩頭跑,心中的焦躁堆積著,無法冷靜,卻無法發(fā)泄出來。狠狠的將拳頭砸向墻壁,“可惡!”
“啊,你也有這種時候嗎?還以為你就一個表情呢!”淡淡的女聲在背后響起,引的他皺眉回頭,是她。
“怎么一個人在這兒?”她拎著便當(dāng)坐到一旁的樹下,斑駁的陽光穿透樹葉間的點點空隙落在她身上,“對了,我做的便當(dāng)好吃嗎?不比凜姐姐差吧!啊,你大概沒吃過她做的料理吧,也是,凜姐姐做的東西都給幸村吃了,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點好......”
“......”怒,冷氣全開......
“嗨嗨嗨...干嘛用那種眼神瞪我,我不說他壞話總行了吧!”
相對無語,她低下頭,他卻靜靜的看著她,曾經(jīng)感覺陰沉的她在陽光下顯得明媚逼人。
“做的,很好吃......”不知為什么,這話從嘴里脫口而出,她也有些意外的抬起頭來,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相遇,氣氛什么的,除了尷尬還是尷尬,她不自在的起身,將手中的便當(dāng)塞給他,“既然你說好吃,這個就給你吧,看你一副郁悶的樣子,就化郁悶為食量吧!”
看到她慌慌張張?zhí)幼叩臉幼樱恢罏槭裁矗闹械臒┰晁坪跤行┢届o下來......
后來,每當(dāng)他靜不下時,他都喜歡往那個僻靜的地方走,看到她他的心就會不自覺的平靜下來。再后來,他發(fā)現(xiàn),他好像好像已經(jīng)習(xí)慣了有她的生活,而每次想要見到她時,她都能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的地方看著自己。
若無其事的向蓮二要了她的資料,知道她叫柳生愛,是柳生家最小的女兒,比他們小了一歲,在二年三組,性格陰沉,不合群,平凡的樣貌,平凡的成績,若不是因為喜歡幸村引起女生的不滿,大概二年三組的同學(xué)都不知道有這么個女生。
性格陰沉?想到她指著自己時的樣子,蓮二啊...
平凡的樣貌?看看比呂士,再看看凜,這樣的柳生家,蓮二啊......
喜歡精市嗎?為什么明知不是真的,心里還是有那么一絲不舒服的感覺?
伸手拿出球拍,告訴蓮二,“蓮二,B區(qū)。”
那一天,即使是蓮二也被練的癱倒在地。
之后的某天午休,他再度走到那個地方,她也不意外的正坐在草地上,只是神情有些呆。慢慢走到她身邊,有些奇怪她的樣子,淡淡的問了句,“怎么了?”
沒有回頭,她還是呆呆的,干干的嘴巴一張一合的回答道,“我好像生病了,一天看不到你,心里就像少了什么似的,一看到你,心就會‘撲通撲通' 跳個不停......”
“砰砰”心跳逐漸加快,有一把火從心中蔓延開來,沿著身體往上探,這到底是什么感覺?
“...書上說,這是戀愛的感覺,你覺得......啊...你臉紅了!”她不經(jīng)意的回頭,指著他泛紅的臉驚詫的大叫道,“天下奇聞啊,要是讓網(wǎng)球隊的人知道,他們的......唔唔......”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他就這么...吻上了她粉粉的唇。柔軟的觸感,帶著哈密瓜飲料的甜味。
看著她長長的睫毛下瞪的大大的眼睛,心中一絲好笑,很久很久,他才放開了她,對一臉呆滯的她說,“愛,我們交往吧。”
愛很體貼的答應(yīng)了他不要把他們交往的事告訴別人的要求,隊友們都不太喜歡這個柳生妹妹,又是這種每個星期都有比賽的時候,不想這種時間還拿這些事影響他們,他想,先讓他們慢慢相處久了,知道她并不是象傳言那樣,一定會慢慢接受她的。
精市住院,社團(tuán),學(xué)生會的事幾乎都壓在自己身上,每天都忙忙碌碌的,所以說是交往,其實他們也并沒有像一般情侶那樣經(jīng)常出去約會什么的,反而與之前的生活沒有什么差別,只不過,除了上課,他發(fā)現(xiàn)他幾乎時時都能看到她。
她會偷偷的到網(wǎng)球場來看他,盡管他說不讓她來,怕別的人又誤會,她還是很開心的說只想靜靜的看著他。
她會給他做營養(yǎng)豐富的愛心便當(dāng),還有許多好吃的甜點,悄悄放到他的柜子里,他覺得心里很暖。
她從來都不怕他,不管他的臉有多黑,還會開玩笑讓他多笑笑,結(jié)果他笑了以后,她卻一副驚悚的樣子。
她也會和他抱怨,說明明喜歡的人是他,為什么別人都還要以為她喜歡的人是精市,看著她精神奕奕,一臉憤慨的樣子,就很想再把蓮二練到爬不起來。
偶爾沒有活動的時候,他們也會像普通情侶那樣,出去約會,拍照,逛公園,去廣場喂鴿子,去寵物店看小貓咪,他才知道,她是真的很喜歡小動物。
都大賽,他們輸給了青學(xué),這讓整個立海大都陷入了烏云之中,唯一慶幸的是精市的手術(shù)成功了。
精市病好后,他們兩人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久更少了。隨著精市的返校,她出現(xiàn)在網(wǎng)球場讓流言又再度泛起,有好幾次他都在背后聽到別人拿她開玩笑。偶爾,文太他們會在精市面前提到她,諷刺的提起,雖然精市沒說什么,可是眼中的不屑他卻看的很辛苦,他,到底該怎么辦呢?
他把自己的猶豫告訴她,她只是溫柔的笑,對他說,目前這樣就好,等全國大賽以后一定要讓隆重的介紹給他們,嚇倒他們!其實,她眼中的黯然,他怎么感覺不到,怎么看不到,可是,對不起,愛,只要過了全國大賽就好,只要過了全國大賽,他一定會把你帶到他們面前,然后告訴他們,她,柳生愛就是他真田弦一郎的女朋友。
出乎他意料的的是,全國大賽時比呂士知道了這件事,他以為是她無意間告訴他的,于是問了她。哪知她竟一臉激動的讓自己相信她,并保證絕對不是她告訴比呂士的。
這個笨丫頭,該不會以為她生氣了吧,一副要哭的樣子,可是自己還故意板著臉嚇?biāo)詈笏拗荛_了,他正想追上去,卻接到精市電話,說晚上要去柳生家聚一聚,雖然全國大賽他們與冠軍失之交臂,但是大家都努力過了,還是應(yīng)該稍微放松一下,反正晚上就能見面,到時候再好好解釋吧,沒想到,他的解釋卻再沒來得及說出口。
晚上,柳生阿姨準(zhǔn)備了許多好吃的讓他們慶祝,但是愛卻一開始就沒下來,作為客人,他也沒好意思問,那晚,大家都喝了些柳生阿姨親自釀的米酒,雖然度數(shù)很低,但是還是有些醉人,到最后,不勝酒力的赤也,文太,桑原,就都醉了,剩下的幾人走路時也是已經(jīng)輕飄飄的了,不過幸好大家都有和家里打電話,說好了那晚在柳生家過夜,他想,明天一定要把她抓到,然后牽著她的手告訴精市他們,他們交往的事。
清晨,他在一陣尖叫聲中頓時清醒,和眾人一起朝著聲音的來源----精市的房間跑去。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凜跪坐在門前,驚恐的看著里面,精市?!他不加思索的沖了進(jìn)去,卻看到了他一輩子的噩夢。
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為什么會這樣?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做錯了?難道她只是為了接近精市才和自己交往?一想到這種可能,他扶起精市時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沒有在意她眼中的期望,沒有在意她眼中的脆弱,沒有在意她眼中的絕望......就那么扶著精市走了出去。
這件事在上流社會中迅速傳開,幸村家柳生家想盡一切辦法壓制著,可是,流言是那么可怕,他天天守著憤怒的精市,讓他不要沖動,一邊思索這件事中的重重疑點。
是,只要冷靜下來,他就知道,她絕不可能做那種事,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有多喜歡自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有多善良,她怎么可能會對精市下藥?可是,能是誰?那是在柳生家啊!突然,凜在他腦中浮現(xiàn),不,不會吧?
別人不知道,但比呂士應(yīng)該知道絕對不可能是愛下藥的,可是事后他卻什么也沒說。他試探著對比呂士說他要去找凜問清楚,比呂士驚慌的攔著他,讓他不要去,果然,他是知道的,明明是知道的!
冷靜下來問了愛的情況,比呂士只是說她被軟禁在家,不哭不鬧,就那么每天看著窗外。想象的出她憔悴絕望的樣子,雙拳握緊,多么痛恨自己連喜歡的女生都保護(hù)不了!
沒多久,愛從家族中除名被趕出了柳生家,當(dāng)他趕到時,她已經(jīng)不見了,他在神奈川的街上找了好久好久,每一個與她相似的背影他都上前查探了,不是,不是她......
大雨淅瀝瀝的下著,他頹然的站在黑漆漆的小巷之中,一拳一拳的砸向堅硬的墻壁,鮮血伴隨著雨水在地上匯聚在一起,流向了不知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