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火器兩個字,凝兒怔了一怔。
她以為笏國人還活在冷兵器時代,沒想到一個相國府的病癆子也有那么長的見識。難道是相國和齊王早就注意到央國在大批生產火器,早就告訴賀蘭依?
凝兒的心中心中忍不住開始疑神疑鬼起來,又看賀蘭依,目光雖是冰冷,卻莫名有種柔和的感覺。
微微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當初真的是低谷這個病癆子了,只是火器制造圖何其機密,教給這個病癆子真的沒問題嗎?
“如果我不答應,你會立刻告訴王爺嗎?”凝兒咬著唇,內心十分掙扎。
“你說呢?”賀蘭依撇了撇嘴,反問凝兒,看著凝兒糾結的表情,賀蘭依淡笑道,“就算我不說,你的身份也蠻不了多久,案子越查越深,你總要和央國聯絡,順著這些蛛絲馬跡,早晚有一日會查到你頭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算我容你,齊王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容你,可圣上可能容你嗎?天下人又如何容你?”
“我答應你求你了,不要告訴王爺,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凝兒的聲音已經徹底軟了,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凝兒怎么了,你臉色這么蒼白,本王不是不讓你離開房門的嗎?”迎面走來的是賀蘭依最不想見到的齊王,遠山眉一橫,從鼻孔中哼出一聲不咸不淡的聲音,好像是她賀蘭依又把凝兒怎么了。
看了一眼攙著自己的賀蘭依,凝兒內心又是一陣掙扎,她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完成自己的使命,最后得以回國。那憂心忡忡的表情一下變的巧笑嫣然,掙開賀蘭依的手,眉骨妖嬈的半靠在齊王肩頭:“王爺……臣妾沒事。”
“沒事就好,你有著身孕,就不該亂跑。”
“可是正妃娘娘不也亂跑,王爺怎么就由著她呢,這樣多不公平?!蹦齼亨锹曕菤獾娜鰦傻?。
“你怎么能跟她比呢?!饼R王瞧了賀蘭依一眼,眼中帶著一絲寵溺,賀蘭依一臉冷漠的回視,搞得齊王有些尷尬。
“原來王爺你真的是偏心姐姐,凝兒不依,凝兒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依,王爺什么的最壞了。”凝兒妖媚的眨了眨眼,小手不安分的在齊王的身上點著火。
齊王有些不耐煩的抓住凝兒亂摸的小手,盯著賀蘭依看了一陣兒,略帶威嚴的說道:“查案那么辛苦不妨休息幾日,再過兩三日,父皇可能會召見你。”
“召見我?”賀蘭依指著自己有些奇怪召見她做什么?又想起第一次皇帝召見,差點掉腦袋,賀蘭依心里就是一陣不爽,有誰把生死掌握在別人手上會高興?
齊王還沒回答,玖就在齊王耳邊耳語一陣,賀蘭依和凝兒同時目光一凝,一定是凌帝在西邊園子鬧出動靜了。
凝兒見勢心神慌亂之下,身子微微一軟,差點摔在地上,還好齊王伸手一托,握住了凝兒盈盈腰肢。倒在齊王溫熱的懷中,凝兒的胸口激烈起伏著,看著那雙威嚴而又深邃的鳳眸,心莫名一悸。
“王爺,我……我沒事。”
他的眉仿佛有化不開的郁結,沒有了當初的浪漫和溫情,凝兒等來不是齊王挑逗的溫笑,而是嚴重順然閃過的令人心驚的冷漠。
“愛妃身子弱,早點回星月居休息,白菱,扶側妃回屋休息?!饼R王吩咐完白菱送凝兒回星月居,看了賀蘭依一眼,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怎么他一來,她和凝兒的對話就戛然而至了,府中還偏偏發生了神秘人劫獄。
她不是和凝兒勢同水火的嗎?性子冷的更是不容別人靠近,今日怎么會扶凝兒回屋?
思緒亂成一團的時候,齊王也一時想不通,到底是賀蘭依有問題,還是凝兒有問題,亦或是真的是自己真的多慮了。
玖輕咳一聲,齊王的目光最后在賀蘭依身上彌留了一陣,并未多說什么帶著玖朝王府西面走去。采月走到賀蘭依身邊,詢問道:“凝側妃到底是什么身份,為什么苦苦求小姐,要小姐不要說出她的身份?”
“一根凌帝釘進王府中的釘子,現在這根釘子開始舍不得她現在所在的環境了,所以才巴巴來求我。”賀蘭依笑的有些自嘲,嚴格說起,她又何嘗不是相國府釘進王府的釘子,又何嘗沒有替天魔教辦事。
“哦……所以剛才的凌帝才是凝側妃的主子?!辈稍旅腿幌氲椒讲拍莻€俊逸非凡的男子,他有一雙紫眸,聽說央國的凌帝和曾經的奕王并稱為天下第一美男子,只可惜奕王在奪位的時候毀掉了容貌。
帶著采月回了暢疏閣,在院里學著寧王的樣子搬了一張貴妃椅躺下,身子隨著椅子一搖一搖的,別提有多愜意。
打了個響指,一名暗衛敏捷的出現在賀蘭依面前:“主子。”
“去西邊園子盯著,看看發生什么事了?!?
“是?!?
靑邵堂忽然無聲無息的落在賀蘭依面前,采月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賀蘭依,想出言提醒賀蘭依,沒想到閉著眼的賀蘭依只要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淡淡道:“靑邵堂,抓回來的人犯是被關在西邊的園子里吧?”
“是關在那里,只是有重兵把守。
“抓回的釘子問了口供了沒有?別告訴我,我教了你們這么久,你們連抓了犯人要問口供都不知道?!?
“這……主子,查辦此案的是兵部侍郎,兵部侍郎管的案子,王府中的暗衛是不好插手其中的。”靑邵堂回答道。
兵部侍郎???
那不是她的大哥賀蘭傣嗎?閉著眼睛,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那日齊王爺帶上山剿匪的手下,不就是從兵部調出來的?
這么一說賀蘭傣是齊王黨的?那不是公開了和爹爹做對了?!賀蘭傣啊,他這個神秘大哥真是越來越有去了,有時候她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睜開半只眼睛,看了一眼這幾日無聊到神情委頓的靑邵堂,賀蘭依嘴角緩緩揚起了笑容:“靑邵堂,事情越來越好玩了?!?
“那是不是又有人可以殺了?”
“有很多人呢?!?
靑邵堂的目光一下子就像擦的锃亮锃亮的鋼盔,反射著高光。他忍了多久,終于可以殺人了。
“如果我猜的沒錯,凌帝在被重兵包圍的情況下,一定會一怒之下殺了趙姬和云霧山的寨主……嘿嘿。”
之所以問靑邵堂要口供,就是賀蘭依算準了凌帝那種帝王的通病,寧朕負天下人嗎,也不天下人負朕的性格,一定會殺了那些釘子。釘子死了,要是沒有口供,除了詢問凌帝本人,案子很多疑點都會無法解釋。
可是誰又能威脅的了傲視天下的凌帝,抓了凌帝,央國那邊一施壓,笏國這邊恐怕要放人。
賀蘭依嘴角一絲邪佞,將話鋒一轉:“但是,再次之前,你要保護好凝兒,不然醉香樓的媽媽會很高興收了你這個……額……鴨子?!?
靑邵堂渾身一陣惡寒,真是個惡毒的女人,怎么想出這么惡毒的辦法。雖然不想保護凝兒,可是他服了惡毒女人的定時毒藥,要是不乖乖聽話,毒藥就會發作,發作了就會……
被丟進醉香樓?。?!
不再辯解什么,靑邵堂悻悻的離去,賀蘭依舒心的閉上眼睛,天魔教主,你以為冷夜殺手是那么輕易可以對付的嗎?
***
兩日兩夜不眠不休,讓賀蘭依渾身體力透支,側臥在貴妃椅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姐姐,我好害怕……姐姐……”
“嗚嗚嗚……娘親,你在哪里,爹爹……嗚嗚嗚……”
暢疏閣中的一聲驚呼,猛然將賀蘭依從無夢的睡眠世界里吵醒,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低低的啜泣聲。
采月慌慌張張點亮蠟燭,賀蘭依睜開眼睛的那一刻,看見搖晃的燭光,發現自己早就不在院子里,睡在寢宮中的雕花床上。身側還睡著一個面容冷峻,瓊鼻立體,唇線剛毅的男子。
微微弓著身子,蜷縮成一團,溫柔恬靜的睡相像嬰兒般酣睡著。
他……他……竟敢爬上自己的床!
難道是她的感知力弱了,才會沒有知覺的被這頭暴龍從院子里抱回來,連他睡在枕邊!
面對無緣無故出現在自己床上的齊王,賀蘭依恨不得立刻就把熟睡中齊王的脖子擰斷。
可是隱約間,覺得他的小麥色的肌膚并沒有從前那般的健康,隱隱中還透著蒼白。心猛然間刺痛了一下,賀蘭依的手指不經意滑過了齊王的側臉,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