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要緊嗎?”采月嚇得面如土色,攙扶住搖搖欲墜的賀蘭依。
賀蘭依身子發虛,好不容易穩住身形,猶如死灰的眼中閃過一絲倔強與凌厲。若不是齊王奪走了她的真氣,她也不會這么經不起折騰。
“采月,我吐血的……事情絕對不可以讓府里其他人知道,替去準備鎮心湯。”賀蘭依緩慢的吐了一口氣,盯著地上那灘血跡。
“是,小姐。”
采月跟著賀蘭依那么久,怎么會不知道她在掌握了調動暗衛的權利,最在乎的就是在暗衛面前威信,立刻動手處理地上那灘血跡。
玖站在假山后面觀察了一會,身子靈活的一閃,去了齊王書房匯報賀蘭依的動向。
齊王府的書房里燃著香茅馥郁的芬芳,走進去嗅到撲面而來的馥郁熏香,就是一陣舒心的感覺。齊王有些反常,照理愛極了凝兒的齊王會去新房和凝兒“敘舊”。
但的的確確,齊王沒有去和凝兒洞房,而是在去新房的路上折回了書房,在書房中,拿著一卷書看著。
薄薄的唇緊緊抿著,明淵般的眸子中略帶焦躁之色,仿佛書中的內容無法讓他安靜、放松下來。黑漆般的青絲凌亂的垂在頁眉上, 輕輕舒展在書頁上手指顯得十分有力而修長,指甲圓潤若貝。
半晌過去,齊王的目光一直還在“學而多問”一章,遲遲不翻頁。
玖在齊王身邊早就修煉的八面玲瓏了,輕輕咳嗽了一聲,垂立在書案前。
齊王這才后知后覺的抬頭看著玖,緊緊蹙的眉頭始終不曾舒展,他恍恍然道:“玖……你來了……”五根手指不能自己的敲著桌面,沉吟的樣子即猶豫,又焦躁。
玖好多年沒有見到王爺為一件事心煩至斯,王爺做事向來果決凌厲,從來不瞻前顧后,固步不前,這一點像極了當今圣上。
可玖就是猜不透,王爺到底憂的是什么!賀蘭依再怎么鬧騰,也不過是個女流之輩,短期內對王爺的威脅并不大。而天下間能讓王爺憂慮成這樣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
難道是四王爺?!
就在這時,齊王突然抬頭問玖:“怎么樣,讓你去監視賀蘭依,有什么收獲?賀蘭依那邊怎樣?”
玖當下把賀蘭依分組的前前后后都說了一遍,齊王聽著,也不喜也不怒。只是在不溫不火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訝異。
賀蘭依每次在他面前展示的能力,都讓他耳目一新,尤其是這次入宮面圣時所說的話,更是讓他刮目相看。
父皇是出了名的固執,做出的決定從來不改變。
為了凝兒的事情,他沒有少在父皇面前游說,可是都是失敗告終。這件事讓他整整頭痛了三年,也讓他和父皇的關系疏遠了三年,可是賀蘭依三言兩語,就改變了父皇的決定。
當下喝了一口茶,淡淡道:“玖,暗衛的事就由著她吧……”
“可是那些暗衛是王爺你最貼心的侍衛啊,您怎么能……”忠心耿耿的玖對賀蘭依還是不放心,賀蘭依從怯懦到冰冷,從冰冷到圓通,每一次蛻變,都如同化繭成蝶一樣奇特。
這個女子將來一定是王爺的阻礙!
齊王身為主子,心思自然比玖更加縝密,也知道賀蘭依性子兩次突然大的轉變十分的可疑。擺了擺手,表示自己另有打算。
賀蘭依做事的手段雖然奇怪,卻不能說沒用。
現在他心中最煩的是可能和那個人有關的天魔教!天魔教的魔崽子們越發壯大囂張起來,他沒派兵端了他們的總壇就已經十分仁慈了!
這群魔崽子膽敢入侵王府!
他眼里豈能容得下這群為非作歹的妖魔鬼怪?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查出天魔教背后是否真的是那個人在操縱。如果是,就算不惜一切,也要將天下第一大教會天魔教殲滅。
閉目養神了許久,齊王徒然睜開雙目,渾身釋放出凌厲的殺氣,沉聲問道:“有琳的消息了嗎?”
玖搖了搖頭,琳自從進了天魔教,就和王府失去了聯系,從此杳無音訊。王府派了許多人去打聽,也打聽不出一點消息。
“本王有一種直覺,當年害死母妃的那個人還活著,而且和天魔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齊王咬著牙,幽幽的說道。
微微一愣過后,玖臉上露出一絲哂笑:“怎么可能,當年他渾身都是傷,就算活著,也是個殘廢。”
多少年了,王爺母妃蘭馨貴妃的慘死,一直是王爺心頭的痛。王爺一直不提這件事,王府的人幾乎都忘了當年奪位的血雨腥風。
今天突然提起,難道王府遭遇刺客的事情和此事有關?
玖一想到此節,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往下揣測下去。有些事,就算猜到了端倪,在主子面前,也不可隨意多問。
“不!他是本王的兄弟,本王與他血脈相連,卻又血海深仇。他恨本王入骨,本王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所以本王預感絕對不會錯,奕王他還活著!”
***
“這幾日府上新來好些健壯的家丁,不過都是地位最卑賤的九等家丁,這下大家要忙的活兒都輕松了……”
“哎,好是好,可是這些九等家丁實在也太可憐了,王府中的臟活累活都是他們幫忙分擔。手腳麻利又勤快……王妃娘娘居然都不肯給他們新鮮的飯吃,一定要放到餿了才肯給他們吃。”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若讓王妃聽去,也像對待這幫九等家丁一般對你,你就要倒大霉了。”
“哎呀,你瞎說什么啊?王妃為人雖然冷淡,可是還沒罰過府中的下人呢!”
府里的婢子們正討論新來家丁的事情,見到側妃凝兒來了,紛紛拿起掃帚裝模作樣的掃地。誰不知道,現在的正妃娘娘做了回稱心人兒,勸得皇上都同意讓王爺去青樓里的頭牌。
正妃娘娘得了王府里的實權,頻繁調換府中家丁。而這凝兒姑娘,坊間有好些流言都說她是遭了皇上厭煩,導致齊王和皇上父子反目的罪魁禍首,等肚子里的孩子生出來,就被皇上老人家治罪。
這不,一看到凝側妃駕到,紛紛如同見到瘟神一般撤走。
凝兒這陣子真是受了一肚子氣,沒處發泄!
嫁入王府第一天,王爺為了去見賀蘭依那個病癆子,去了沁玉池。也不知是受了賀蘭依什么蠱惑,居然沒有在大婚當夜和她在喜房中圓房!
這幾日更是憋屈,府中這些嘴碎的丫鬟婢子的居然也敢說她的長短,真是把她氣死了。王爺最喜歡的人是她凝兒,可在這王府中,她卻是伏低做小,做了側妃。
一個名分的低微的側妃,到了哪兒都會叫人瞧不起,她怎么能甘心呢?
賀蘭依那女人雖然厲害,卻在王爺那里討不了好,到底不過是仗著自己的相國父親罷了。
這般想著,就撞上了一堵肉墻,也不見是誰,瞧著是一身九等家丁的衣裳,豁開了嘴就罵:“走路不長眼睛啊?若是傷了本娘娘腹中的胎兒,也不知該當何罪!”
靑邵堂咬了咬牙,忍著一股怒火兒,不語。
平日里在青樓賣笑的粉頭,嫁入王府后都敢對他不敬,桀驁不馴的心中窩火兒至極。
“怎么不說話了?”凝兒叱責了一聲,忽然陷入寧靜,她圍著靑邵堂走了一圈,嘴角綻出一絲嫵媚的笑容,“你是正妃房里的奴才?”
奴才!
這個被胭脂水粉涂抹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叫他奴才!
性格桀驁,又不可一世的靑邵堂再次忍了。
這時,靠在回廊盡頭的賀蘭依努了努嘴,有些不以為然,她身邊的采月卻是有些急了,出言問她要不要出面調解。
出面調解?
鬼才出面調解,她恨不得王府雞飛狗跳呢。
隨著凝兒若溫水般的眼媚一轉,當即抓著靑邵堂的手大聲呼喚:“來人啊,非禮啊,來人啊,賀蘭正妃房里的奴才非禮人了……”才喚了小半會兒,就有一群婢子家丁上來看熱鬧。
賀蘭依看笑話一般看著凝兒,她從未招凝兒,凝兒卻借著靑邵堂,來找她賀蘭依的事兒。
只是此舉未免太過滑稽,就算凝兒是靑邵堂侵犯了,名節也照樣遭到了玷污。而古代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名節,身為側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果然是出自風塵的女子,說話絲毫不懂得分寸,既然她想挑事兒,大不了就多讓凝兒起些事兒。這齊王府,它是越亂賀蘭依越是高興。
賀蘭依正看的津津有味,就見靑邵堂揚了揚粗糙的打手,一巴掌把凝兒打摔在了地上。冷眸正對著她,淡然說道:“既然你冤枉我非禮,那就不能讓你白冤枉了。”
事態似乎比賀蘭依想象中要嚴重的多。
圍觀的婢子家丁,都不敢上前幫手凝兒,深怕一個不好,凝側妃了滑胎,就把這事兒賴在自己頭上。
賀蘭依忍不住對靑邵堂更加贊賞,敢作敢為的下屬,才是她賀蘭依要的。摸了摸下巴,嘴角一勾,這個靑邵堂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緩緩走到事發的地點,凝兒捂著臉看著賀蘭依來,忽然憤怒的咬著唇,哭鬧起來。
一身華麗的曳地裹胸長裙在滿是塵土的地上撒潑打滾,頭上的發髻也歪了,衣服也臟了,卻是越鬧越大聲:“賤仆打人了,賤仆打人了……這還有王法嗎?這是沒天理了……欺負人啦……”
賀蘭依以一種高姿態吩咐采月道:“去,把側妃娘娘扶起來。”略帶有些厭惡的看著地上的凝兒,好歹是個側妃,這么撒潑也不嫌丟人!
采月先是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賀蘭依,才扶起跌倒在地的凝兒。
之前凝兒和靑邵堂不過是起了摩擦,所以她才會建議賀蘭依出面調解。現在殺神一般的靑邵堂居然把凝兒一巴掌打摔了!
萬一凝兒肚里的孩子有什么,賴在小姐身上怎么辦?
手扶著凝兒,采月口里卻是詢問賀蘭依:“小姐你的身子有沒有不舒服?心疾沒有發作吧?這種事還是不要管了,把這件事交給王爺吧。你身子有傷,千萬不能再動氣了!”
賀蘭依溫笑著搖搖頭,她怎么會為凝兒這種人動氣,她只是以一種看戲的心態再看。不管凝兒說什么,她都不會動怒。
眾位婢子家丁看著相貌絕塵清冷的賀蘭依,覺得她氣勢越來越強,那派頭,真是越來越有主母風范了。一個個都不敢像賀蘭依剛入府時,那樣小瞧她。
“靑邵堂,你難道不知道奴才打主子是僭越了嗎?況且凝正妃還是身懷六甲。”
故意把側妃說成正妃的賀蘭依一臉笑容的看著凝兒,裝作沒有發現自己口誤。凝兒有機會成為王爺的女人,全憑著她不顧性命在皇上面前求來的。
此言不是賀蘭依想顯擺自己正妃的地位,如果可以,她寧可要自由。她不過是提醒凝兒,讓凝兒明白自己身份罷了。
凝兒的臉色登時氣的煞白,正妃在凝兒耳中,比任何罵人的話都刺耳,只要有賀蘭依在,她永遠都只是府里的側妃。
在凝兒眼中正是賀蘭依派靑邵堂打她!心下忍不住更加恨起賀蘭依來。
靑邵堂瞇了瞇眼,眼中一絲譏笑:“她?她不是主子!”
“你這個狗奴才,你說什么?!”凝兒已經氣的喪失理智了,破口大罵,可是一看四周圍觀的一點也沒有出手相助的丫鬟家丁。
才發現,她是一個人出來的,身邊并沒有帶丫鬟或者家丁幫她。現在要她一個人面對強悍冰冷的靑邵堂,還有賀蘭依主仆倆,在人數上就矮了半截,忍不住萌生了怯意。
王府中的家丁婢子,在賀蘭依嫁進來之前,對凝兒可是找討好兼照顧有加,可是這時候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幫她!
更令人氣憤的是自從這群九等家丁混入王府中后,仿佛一夜之間,王府里的奴才都忘了她曾經的榮寵了。甚至是白菱,她是她在王府中唯一的交心人,現在連白菱都不給她傳遞王府的消息了。
靑邵堂的眼色已經憤怒到充血,賀蘭依蹙了眉頭,靑邵堂此人一旦發起瘋來,王府中恐怕只有玖才能制得住他!
賀蘭依是個護短之人,冷淡道:“怎么,說你不是主子不高興了?凝側妃,王府中只有一個女主人,就是賀蘭依,明白嗎?”
“賀蘭依!我真后悔當初輕信了你的花言巧語。你這個言而無信的賤人!你在青樓說過的話,怎么可以這么輕易忘記!現在當著這么多王府下人的面兒,你敢說你沒有答應過我,絕對不和我爭王爺?”凝兒當著眾人的面,把心頭的委屈倒豆子一般說出來了。
賀蘭依說過不想當正妃,也不會和她搶王爺。可是現在呢?她凝兒是嫁進王府了,卻是伏低做小,在賀蘭依的腳底下做一個側妃。
提及青樓的那次警告,賀蘭依冷眼看了一眼凝兒,又冷淡的掃了一眼四周圍上了奴才。
府里主子的事,豈能讓下人們看了笑話?況且有些事,還是少幾個人知道好,多幾個看熱鬧的奴才,多一張說話的嘴。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們的眼睛挖了做花肥。”賀蘭依帶著警告意味的話音一落,在場的家丁婢子立即識相的走散去。
賀蘭依提步走到凝兒近前,將螓首微微一低,平靜的目光中帶著一絲霸氣和她對視。凝兒忽然想到那日賀蘭依用金釵劃破仕女圖屏風時恐怖的眼神,不由渾身一哆嗦,退了幾步。
“你想做什么?”
她扶著肚子,仿佛賀蘭依要謀害她腹中的胎兒一般。
“我說過的話自然算數,我這不是幫你先成了側妃了嗎?”
凝兒聽罷,一時又是氣不打一出來,賀蘭依倒是在王爺面前做了一回好人,讓她成功當了側妃。可是她凝兒也不是傻子,按照當今圣上的脾氣,她要是把孩子生出來,她就等于失去了保命的護身符。
可這一氣又怕影響了府中的胎兒,只要咬牙生生忍著,擰著嘴冷笑:“這么說凝兒有今日的地位全都要感謝正妃娘娘咯?”
賀蘭依蹙了蹙眉,淡然道:“等你把孩子生了下來,不就成了名正言順的正妃了嗎?是你自己沉不住氣,非要四處討嫌。”
說起討嫌,凝兒心頭更是拉長臉不悅,當初王府誰人不知,是賀蘭依逼著王爺娶她的嗎?
就賀蘭依這樣嫁進王府的人,也配和得到王爺恩寵的她提討嫌!
越是這般想來,心中更是不忿,凝兒嘴角的冷笑更盛了:“討嫌?在王爺面前,到底是凝兒討嫌,還是正妃娘娘您討嫌?難道是您的記性變差了嗎?當初王爺就算把你關在青樓的衣柜里,你還是牛皮糖一樣死纏著王爺不放……”
說著得意洋洋的腆著肚子朝賀蘭依頂去,這是王爺的種,凝兒就不信賀蘭依有膽子敢碰她們母子一根毫毛、
賀蘭依身法極快,稍稍一躲閃,凝兒就頂在了空氣上,一個趔趄差點自己跌倒。
“我勸你有空還是多背幾首詩,好好養一下胎,省的生出來的孩子和你一樣笨。我要是你,定不會在府中惹是生非。”賀蘭依耐著性子正聲道,言下之意,其實也是點醒凝兒,如果她賀蘭依也扮演凝兒這樣的角色,潛伏在齊王身邊,是絕對不會這樣飛揚跋扈,惹得雞飛狗跳。
這也是她對凝兒最后的警告和提醒,賀蘭依真怕自己一時沖動之下殺了凝兒,到時候搞得一尸兩命。
不過還好,經歷了這好些事,賀蘭依在耐心上比以前多了許多,只要凝兒及時收口,她會克制住自己殺人的沖動的。
“正妃娘娘教訓的是,凝兒知錯,凝兒有空一定多聽正妃娘娘的話,留在房中看書。” 凝兒嘴上雖然松口了,可心頭卻依舊恨的牙根發緊,恨不得把賀蘭依就活吃了才能發泄心頭的怨恨。
“知道自己是側妃便好,我的位子,以你現在的身份,是絕對不可以妄想的,明白嗎?”賀蘭依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一言點中了凝兒的死穴。
永遠不要妄想正妃!
凝兒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青樓名妓,想要一步登天幾乎是不可能的。可賀蘭依一日是正妃,她的計劃就一日擱淺,無法施展。
這才是讓她日夜輾轉難眠,恨得牙癢癢的事情。
可偏偏賀蘭依這個女人做什么都要橫插一杠,現在居然成了王爺的“賢內助”,幫著王府招募家丁。
想到這里,凝兒把心一橫,明明沒有摔出什么事,卻忽然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大哭大喊:“好疼啊……我好疼啊……賀蘭正妃縱仆行兇了……賀蘭正妃縱仆行兇了……”那哭天抹淚,悲苦頂天的酸楚模樣,哪有半分剛才認錯的樣子。
她哭的好像受了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挑事兒的人倒像是成了賀蘭依。
賀蘭依淡然看著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凝兒,她還真能搬弄是非,自己不過是路過而已,她居然給自己扣上一個縱仆行兇的罪名。
真是躺著也中槍。
撓了撓下巴,看著一臉無所謂的、痞里痞氣的靑邵堂,頓時有些無奈,這貨還真會給自己惹是生非。
凝兒這費盡心機的演技終于把齊王爺招來了,然后又原樣的在齊王爺哭上一遍。看的齊王那個心疼啊,幾乎是心如刀絞,生怕凝兒和府中的孩子有個好歹,立刻喚了劉郎中診脈。
由劉郎中診斷,凝兒被靑邵堂那一巴掌打得動了胎氣,胎位不正,可能會早產。劉郎中在府中算是個厚心人,不大可能被凝兒收買。
看來靑邵堂這一巴掌真的打重了。
請邵堂是難得的人才,和他交手過后,她整整臥床了三日,燕窩人參的一番調養,又加之沁玉池的功效,身子骨才逐漸恢復了些許。而且她的丫鬟采月好像還對他有點意思,靑邵堂受傷的時候,采月一直背著自己照顧靑邵堂。
賀蘭依極其護短,心中立時生出了要保靑邵堂的念頭,靑邵堂打凝兒的那一巴掌畢竟是給她解了氣。
心中不免盤算起來,要怎么保住靑邵堂。
事后,賀蘭依、靑邵堂一塊被叫到了齊王書房內,齊王揮退了書房里的左右侍從,一臉陰霾的逼視著賀蘭依。她沒有統領暗衛的時候,暗衛和王府眾人只有一層很淺的紐帶,而且從未有過交集。
現在一直在暗處執行任務的暗衛,成為王府家丁后,竟和他的側妃起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