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就結束。
宋梅瑤在沈清竹那并沒呆多長的時間,老夫人便讓她去安寧院一趟。
沈清竹本有些擔心,可她也不能跟過去,也就只好作罷,便回到了偏苑等她。
這一天,宋墨嵐、李離兒倆人也都沒有去學堂,在李離兒看來,她被宋梅瑤打了一巴掌,她最想想到的不是回家跟她那父親說,反而想著一點要報仇,故此她才繼續留在了侯府。
宋梅瑤已經心灰意冷,還以為安寧院中有很多人在等著她,哪曾想只有老夫人一個。
老夫人見她到了,把她帶到了佛堂,讓其誦念經書。
宋梅瑤不會,她便逐字逐句教授著。這一舉可讓宋梅瑤看不明白了,不知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從小佛堂出來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后,聽外面的嬤嬤說韓嫣來了好幾次,說是要見宋梅瑤,不過都被她打發離開。
老夫人一點都沒有在意,更沒有問下去,攙著宋梅瑤往旁邊的屋子走去。
宋梅瑤心中可著急,韓嫣定是以為她又受了欺負。
“祖奶奶,要不您讓我先回偏苑一趟,我好給母親報個平安,隨后我再回來。”她試探性問道。
“哼,都是多大的人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把親孫女吃了不成,不知有什么好擔心的。”老夫人嘴上這么說,一邊卻讓那嬤嬤去偏苑通報一聲。
宋梅瑤強忍著心中的怒氣,這老夫人還真是倚老賣老,今天的事兒本就是她做得不對,如今在這卻怨天尤人,聽過去讓人著實不舒服。
“祖奶奶,您有何事?學堂那邊著急,我還要回去上課呢。”宋梅瑤越想越氣,她怕忍不住跟老夫人吵起來,故而才退其次,惹不起可也躲得起。
“瑤兒,這是你跟祖奶奶說話的態度?若是連這么點禮儀都不懂,那上學堂有什么用,不如在我那小佛堂,把齋持素,木魚引罄,每天安安樂樂豈不是很好?”老夫人笑道。
宋梅瑤臉色微變,不再解釋,倒是要看看老夫人想玩的是什么。
“梅瑤,你覺得你今天有錯嗎?”老夫人又問道。
“沒錯。”宋梅瑤毫不猶豫出聲,她本來就沒做錯什么。
砰!
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厲聲道:“跪下!”
宋梅瑤下唇已經留下了深深的牙印,她忍無可忍,便回了一句:“祖奶奶,這事又不是我的錯,那李離兒出言不遜,她算什么個東西,有什么資格嘲諷大姐。”
說罷,她便將頭一扭,看都不看老夫人一眼,更是沒有跪下去的意思。
“你打人就是不對,還說學堂上過學,書中沒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嗎?只要你承認是你的錯,然后給尚書府的那個女娃娃道個歉,此事到此為止。”老夫人雖說激動,可語氣并不是那么的重。
“不可能,憑什么讓我背這個黑鍋,非要追究責任,你還是去找你那好孫女宋墨嵐吧。”宋梅瑤冷笑一聲,已經說開,她沒必要忍什么。
老夫人露出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宋梅瑤,“你這是說的什么話,祖奶奶這幾年怎么對你的你不知道嗎?我讓你來這兒不是為了懲罰你,而是救你,趁尚書府的丫頭還沒有回去告狀你趕緊去跟她道歉,否則尚書大人追究下來,祖奶奶怎么忍心把你交出去!”老夫人老淚縱橫,重重嘆息一聲,“我怎么有你這么固執的孫女。”
裝!裝得真像!
宋梅瑤冷哼一聲,睨了一眼老夫人,這演技無從破解,差不多已經演到了逼真的天地。要不要她早有地方,就該上老夫人的套了。
老夫人是在找替罪羊,尚書府那邊哪里會管你是誰打的李離兒,只會去追究把李離兒帶出府之人。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那宋墨嵐,以至于老夫人大費周折,不惜耗費好幾個時辰來做宋梅瑤的思想工作。
宋梅瑤真想說句臟話——做了**還要立牌坊!
“祖奶奶,你還是把我交出去吧,雖說不是我的錯,可我打了李離兒,但是也是她本該挨的,誰叫她那張嘴巴那么臭,若是尚書府那邊會追究下來,我愿意被他們帶走,一切后果由我宋梅瑤承擔,我就不信他們能殺了我。”宋梅瑤淡淡說道,一副休要再說的模樣。
老夫人臉色鐵青,語氣低沉了些許,“你以為你是誰?就算那爹爹也不敢口出如此狂言,我看你是死不悔改,今兒個你也不要回偏苑了吧,去柴房好生反省反省,晚上不許吃飯。”
宋梅瑤皺了皺眉,欲言又止,一罰換一罰,那也沒什么,不就一夜柴房。
老夫人說完話就往里屋走去,沒一會兒她那身邊的嬤嬤如懿走了出來。
宋梅瑤記得她最怕的就是如懿,這個老婆子可心狠手辣著,府中不少人都吃過她的虧,在她面前還是老實點為好。
“小姐,咱們這就去柴房,你也知道老夫人的脾氣,只要你給她認個錯,以她對你的疼愛肯定不會把你關去那蟑螂老鼠叢生的地方。”如懿開口勸解。
宋梅瑤才不會聽她的話,這恐怕也是老夫人的意思。至于那老鼠蟑螂,要是會怕它們就不叫宋梅瑤了。
好事不出門,丑事傳千里,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侯府。
不過片刻,宋梅瑤被關進柴房的消息就傳遍各個院子,人人皆在議論,他們都以為白天在墨院弄出來的事兒都是因為宋梅瑤。
宋梅瑤成為了過街老鼠,幾乎每個侯府的小輩都接到了一個命令,那便是離宋梅瑤遠點。當然也有個別小院也為宋梅瑤感到傷心。
偏苑就不用說了,這么幾個時辰下來,她單單去老夫人那兒就去了很多趟,甚至還花了碎銀子打探安寧院的消息。韓嫣聽到這個消息反而是松了一口氣,最起碼宋梅瑤不會受到傷害。她也就沒有去亂想,只是讓沈清竹安然等待。
除了偏苑,便是大小姐宋未樂那兒還在同情宋梅瑤。
宋未樂在侯府的時候,宋明容總喜歡跟著她住,倒是宋明季樂意在梅苑。
“大姐,三姐又沒有錯,怎么會被祖奶奶關進柴房呢,那里一定沒有東西吃,我要去給三姐姐送吃的。”宋明容說著話就跳下了地。
“容容,你過來。”宋未樂勉強露出一笑,連宋明容這樣的小孩子都明白宋梅瑤沒錯,何況是老夫人呢,這其中定然很復雜,她可不想宋明容卷進去,“你三姐姐有人給她送吃的,天色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去睡覺吧,趕明日去學堂就能見到你三姐姐了。
“真的嗎?”宋明容眨巴眨巴眼睛,她很認真地看著宋未樂。
“自然是真的,大姐可曾騙過你。”宋未樂一邊哄著宋明容,一邊思考這件事。
她也覺得挺蹊蹺的,明明罪魁禍首沒有事,而幫助她的宋梅瑤卻被老夫人帶走了,以前老夫人那么疼愛宋梅瑤的。
等宋明容睡著了之后,宋未樂便偷偷想外面走去,她要去柴房看看宋梅瑤的情況如何,宋梅瑤已經不是第一次幫助她了,可不能忘恩負義。
梅苑。
梅姨娘自然一直關心著這件事,這不正在和宋瑩瑩說此事。
“娘,其實孩兒感覺今天三姐并沒有錯,不知道祖奶奶為何會發那么大的火把她帶走,是不是祖奶奶冤枉她了?”
梅姨娘聽了宋瑩瑩的話那可嚇了一大跳,連忙捂住了宋瑩瑩的嘴巴。
“你這孩子,可不能瞎胡說,今天的錯就是宋梅瑤,不然祖奶奶怎么會無緣無故把她抓走,祖奶奶在侯府是最公平公正的,只要她說得對那就是對,明白娘親的話嗎?”梅姨娘心可細著呢,她明白她的身份,趁著年輕自然要為宋瑩瑩鋪平道路。
“娘,可是我不想做墻頭草,那樣很讓人唾棄的,我感覺三姐人不錯。”宋瑩瑩低聲而道,這也是她為數不多在梅姨娘吐露實話,她其實也想幫幫宋梅瑤。
梅姨娘直接閃了宋瑩瑩一巴掌。
宋瑩瑩強忍著哭意,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想不明白娘親為什么打她。
梅姨娘突然也放聲而哭,把宋瑩瑩攬入懷中。
“瑩瑩,你可不要怪娘狠,你要記住你在侯府的身份,要是自己不放聰明點到時候吃虧的是你自己,晚上這樣的話不能隨便亂說,讓人聽到也不好,你要明白娘的良苦用心。”
宋瑩瑩一言不發,只是那淚水儼然從眼眶而出,滑過了臉頰。
另外一邊,宋未樂已經到了柴房,她小聲叫醒了宋梅瑤,還從門縫下往里頭塞進了一些糕點。
宋未樂能冒險到柴房,讓宋梅瑤心中自然開心,不過她也立刻讓宋未樂離開這兒,老夫人肯定讓人在這周圍守著,要是給抓住,宋未樂也會惹麻煩上身。
“誰在那兒!”如懿的聲音赫然響起。
宋未樂嚇得擯住呼吸,慢慢退到了一旁的花草叢中。
“嬤嬤,你的耳朵可真好使,這么一點小動靜都讓你聽到了。”宋梅瑤打趣道。
“三小姐,你可好生呆著吧,老奴才剛剛閉眼小恬一會,你就安然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