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暄交出城衛軍的軍權,這倒是出乎不少人的意料。此時此刻,只剩下他,七皇子與八皇子。而八皇子年幼,且明眼人均可看出八皇子依附于七皇子,這樣就是說只有四皇子與七皇子奪位。
七皇子深得皇帝寵愛,且皇后已下旨由七皇子繼位,可這并不代表四皇子沒有機會啊。四皇子其母為東方世家家主之妹,皇帝對其亦是寵愛異常,有了東方家的助力,加之他又手握城衛軍,完全有一搏之力的。若說七皇子比四皇子的實力高在哪兒,只能說,原本七皇子與北辰黎月的結親,是一大阻力。
可是北辰黎月之死便是由皇后親自下令,雖說皇后也于心不忍只是迫于無奈,可是北辰家難免心懷不忿。且此刻北辰家亦是已經被放逐,永世不得進京,四皇子奪位勝算大大加強,可他為何卻此刻放手?
不僅如此,放棄了城衛軍都統職位的四皇子,還要求皇后放其出京做個閑散之人,甚至連王爺之位都可不要。這一來,倒是引起擁護慕容緋夜的大臣一陣非議。都說慕容靖暄這是在麻痹眾人,其實他是要進行陰謀。
國不可一日無君,慕容緋夜的登基迫在眉睫,可是四皇子的存在依舊是個威脅。即便他已經無權,但卻依舊是皇室血脈,所以,七皇子派大臣力諫,四皇子,留不得。
慕容靖暄雖一直行事低調,不爭權奪勢,即便是當上城衛軍都統都未有半分名利之心,可是韜光養晦暗度陳倉一說,也深重某些大臣心中。這些大臣,有的投效慕容緋夜,有的這效力與慕容靖暄。當慕容靖暄辭官之說一出,不少大臣立即夜訪慕容靖暄。
他們也并非想在凜冽的冬天,深更半夜的出行,只是皇后已經下旨由慕容緋夜繼位,他們又怎敢明目張膽去挽留慕容靖暄?更何況他們留住慕容靖暄,是想要他奪取皇位的。
“各位大人統領不必多言,小王明日便要離京,今日想要早些安歇,還望各位大人體諒。且冬日嚴寒,大人們也應回府好生休息,若是不幸染病,那可就是小王的過錯了。”慕容緋夜依舊是淡漠的語氣,拒絕的話也未有多大變更,唯一的,怕就是這委婉的逐客令了。
“四爺。”一名魁梧的男子不僅急叫一聲,深沉的聲音一聽便知此
人內力不凡。此人這一聲,若非對著主子呵斥是以上犯上,他這一聲倒是可算怒喝。想必,他是怒慕容靖暄之不爭。
“四爺,雖說七皇子此時有皇后撐腰,可是論才情智謀,您都要高于七皇子,且順位而言,您也比七皇子名正言順。難道就因七皇子得皇上疼愛,有皇后為輔?可就算他再怎的得寵,那也是皇上在世之時了。”那魁梧的男子低沉的聲音解析著他的觀點,而后語氣卻越來越厲,顯然是被慕容靖暄那一直毫無神情的臉面給氣到了。
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四皇子是一個運籌帷幄懂得謀而后動之人。可是此刻都到了這種地步了,難道四皇子還不出手?不過還有五日,這天下就會變成慕容緋夜的了呀。
“季統領,請慎言。七皇弟才德兼備,文武雙全,深得百姓愛戴。登基稱帝順應民意,并非爾等所言那般。”即便那男子說道這般地步,慕容靖暄的語氣依舊是波瀾不興。不過,雖是依舊平淡無奇,但在座眾人卻已知道,慕容靖暄已經怒了。
“四爺。”那位季統領卻依舊不服氣,梗著脖子漲紅面龐的看著慕容靖暄,嘴中更是將心中所想如同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的倒個不停。“七皇子得百姓愛戴,一大半的功勞都是七王妃的,若沒有七王妃之助力,他不可能贏得了遼漠那一戰,更別談什么軍功顯赫。沒有七王妃的仁心仁術,百姓哪知安居樂業之喜?可是,現在沒有七王妃了,七王妃已經因為皇后下令被處斬了。”
“這件事雖然好似已經風平浪靜,可是四爺你可知坊間如何流傳?”旁坐的一個老者,顯然是想阻止季統領,可是那季統領卻甩開老者的手,執意說下去。
“百姓都說皇室識人不清,七王妃宅心仁厚,是觀音轉世,根本不可能殺害皇上。皇后所判是冤案,是借刀殺人。七皇子一定是另有新歡,又或者七王妃是替罪羊,傳的難聽之極。七皇子與皇后此刻已經大失人心了。”那季統領越說越激動,仿佛慕容靖暄只要伸手,皇位便手到擒來,而他此刻離開,就是放開已經到手的皇位一般。
政之興廢,在乎民心,卻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刻對于慕容緋夜來說民心向背,正是季統領所言對慕容靖暄最為有利的天時。而慕容靖暄執
掌城衛軍以來,軍心之所向,加之東方家的助力,等上帝位不是難事。
可是即便是季統領說的再天花亂墜,慕容靖暄亦是我自巋然不動,他不愛皇位,他只想離開這個讓他提心吊膽的牢籠。自小他便不欲爭權奪勢,其中有些是受其母妃東方夢情所影響,另一些,也是天性使然,他習慣安逸平淡。或許在國家危難之時,他會不顧生死的沖在一線,但國泰民安之時,便是他大隱于市之時。
此刻,他的幾兄弟相繼去世,父皇也駕崩,可謂人心惶惶,可是皇后已經有了解決的法子。只要慕容緋夜登基,這一切就會沉寂。而如若他不敢平淡去摻和的話,恐怕驀國就不是人心惶惶那么簡單,而是血流成河了。他不喜血腥,他只想領著妻兒過著市井民生。
不愿再多聽的慕容靖暄,強勢的下了逐客令,而待眾人離去,慕容靖暄的王妃——東方家長女,也就是他的親表妹,東方蘭,端著一盅燕窩款款走進屋內。
“蘭兒,這么晚,怎還不安歇?”慕容靖暄微微有些訝異,只有在自己的母妃、妻子與同胞兄妹面前,他的神色才會稍有變化。
“見王爺勞累,特地給爺燉了盅燕窩,王爺趁熱吃了吧。”輕舀著燕窩,將手中的碗遞于慕容靖暄,兩人恩愛神色不需言表。
“蘭兒,你說,我,做錯了嘛?”想到季統領與那幾位大臣失望的神色,慕容靖暄還是有些在意。不過身在皇室身不由己,他真的想為自己與妻兒,做一次選擇。
“靖表哥,不要胡思亂想了好不好?按照你自己的心意來就好了。”東方蘭這一聲靖表哥倒是叫慕容靖暄展了笑顏。當初皇上為慕容靖暄所定之王妃并非東方蘭,而若不是他母妃去求皇上,怕他們只能去做那苦命鴛鴦了,皇室之身不由己,兩人均是深有體會。
而這次,是好不容易才有了一次可以為自己做主的機會,兩人又怎會輕言放棄?慕容靖暄聽言將東方蘭嬌美的身軀拉進懷里,緊緊擁住。東方蘭一驚,連忙四顧看是否有下人經過此處,隨即也嬌嗔慕容靖暄。慕容靖暄卻只笑不語,反而摟著東方蘭兩人一人一口的喝著燕窩粥。
這邊郎情妾意愛意綿綿,慕容緋夜那邊,卻是孤家寡人好不凄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