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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月很圓,初十想著快要到十五了,她要趕快忙完這里的事,出去陪兒子。
“今夕,木木今天有沒有聽大伯的話?”
今夕眨著漂亮的眼睛,偏頭看向木木,木木對她擠眉弄眼,今夕又看向初十,狠狠的點頭,“有。”
這兩個孩子光明正大的在她眼皮子底下串供,初十也是醉了。
“過幾天娘親就回去了,這幾日,你們莫要再來了,聽到了嗎?”
木木很不樂意,他長這么大,還沒和娘親分開過呢。
嘟著嘴不說話。
今夕走過去握住他的手,道:“你還有我陪你呢,木木,娘親有事要忙,咱們可不能再偷偷溜出來了,不然大伯又該著急了。”
“好啊,剛才還說聽話呢,合著你們又是偷偷跑出來了。”
初十雙手叉腰,故作嚴肅的看向兩個小不點。
“娘親,孩兒想你了嘛!”又是這一招。
那諾諾的聲音聽得初十很泄氣,這孩子到底跟誰學的。
還會撒嬌。
初十想了想,這幾日的確不宜讓木木出現在這里,要知道凌非可是住進了國公府,若是讓他發現木木的存在,恐怕又要憑生枝節。
于是,她想了一個辦法,蹲下身子將兩個小不點拉進懷里。
看著木木說道:“木木,你不是一直說自己長大了,可以幫娘親的忙了嗎?”
“對啊。”木木不解的看著她。
“那娘親現在就有一件事要你幫忙,你愿不愿意?”
“孩兒自然愿意,娘親說吧,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孩兒也想辦法幫娘親拿到。”
看著兒子一張小臉上揚著的朝氣,卻想起了另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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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若你也能如你兒子這般,該多好。
甩掉憂愁,她開口道:“今夕的娘親不是被壞人抓走了嗎?你要想辦法將她尋出來。”
“你看你才一天沒見娘親,就想娘親了,可今夕都好幾天沒見她娘親了,肯定更想,對不對?”
木木目光一凝,望向今夕,心道:怪不得他看到她偷偷哭呢,還覺得女孩子就是麻煩,就知道哭。
原來她是想娘親了。
聽到初十這么說,今夕的眼眶瞬間就紅了,垂著小腦袋,兩只小辮子柔柔的貼在胸前,很是可憐。
“娘親,我知道了。”
木木看著今夕重重的點頭,而后兩個小不點在初十兩邊的臉頰親了一口,才手拉手離開。
雖然找人也是件讓她頭疼的事,可總比讓他與凌非撞見好。
而此刻,碧水軒,阿離一五一十的將剛才的事情報告給了主子。
他沒想到,初十竟然有了一雙兒女。
那爺,可怎么辦?
早就知道,老天爺不會這么輕易讓爺幸福的。
這次初十再現,他就覺得奇怪,初十表現的太大度了,爺當初做了那么多傷害她的事,又害死了她最好的朋友茗煙。
五年沒出現,那就說明她心中是有恨的。
可這次相見,兩人竟那么的平和,好像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任何事,從未分開過。
也不曾經歷那一場讓人傷悲的情殤。
如今他才明白,原來她早已嫁人生子。
那為何又要在這時候回來,一心一意的幫爺。
他真的看不懂這個女子,又或者說,他從未看懂過她。
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依舊如此。
她可以愛爺愛的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顧,也可以走得那么灑脫,連爺的命都不在乎,假死脫身。
這樣一個矛盾的女子,他怎么也想通。
如今讓爺知道,他又該如何自處呢?
阿離的心緒不寧,悄然抬頭看向凌非。
只見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姿態,木然的站在窗前。
那一頭水藍色長發隨意的披散著在身后,遮住了他的背影,仿佛遮住了他所有的心事。
讓人望穿不及。
“爺……”
阿離輕喚了他一聲,爺的身體越發的不好了,如此長時間保持一個動作,會出事的。
“下去吧!”
久久,屋子里都悄無聲息,就在阿離都快要站不下去的時候,凌非終于開口了。
望著他的背影,阿離欲言又止,一只腳輕輕抬起,想往前走一步,最后卻只能收回來。
開門關門的聲音是那么的輕,月光隱沒,凌非一揮手,燭臺上的幾盞燭火盡滅。
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只有隱隱的光亮透過窗戶映進來,在他那一頭水藍色長發上反射出一些光芒。
夜很黑,很涼,漸漸的隨著漫天云彩的出現,有些不見五指的寂寥。
空冷的氣息越發的凝重。
初十坐在石階上,雙手托腮,目光一直凝在院墻上。
想著他經常不走正門的樣子,想著想著就笑了。
曾經,她受傷,他去看她。
他們兩個都在主院,凌非本可以推門而入的,可他竟然是跳窗進來的。
當時,她問他,為什么不走門。
他竟然說,忘了。
忘了還有門這個東西的存在嗎?
想想就覺得好笑。
隨后初十又想了一些他們之間發現的事情。
那么純凈清透的男子,卻有那樣的傳言,世人只知他的榮與貴,卻不知他的哀與悲。
想著想著,初十的心緒飄遠,忽然遠處傳來腳步聲,還伴隨著噪雜的聲響,她才如夢初醒。
“發生什么事了?”
不知為何,她的心忽然跳得很快,每次遇到與凌非有關的事情,她就會如此。
難道……
她不敢往下去想,也沒有再想,她今夜在這里等了他這么久,都沒等到他。
此刻,她只想去見他,去看看他。
哪怕一個字也不說,只是抱抱他也好。
就像無數次那樣,他站在窗前,她抱著他的腰,給他這世間僅有的溫暖。
他曾說,初十,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其實她也想說,凌非,你才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
等初十順著聲音跑過去的時候,才知道,府里進了刺客,是沖著凌非來的。
管家正在安排人清理現場。
地上流了很多的血,在火把的照耀下添了幾分詭異。
來犯之人已經抬走,皆身穿黑衣,明顯是殺手。
初十躲在一邊,看著老國公與國公夫人從那院子里出來,滿臉的歉意。
隨后是阿離出來與管家說了些什么,最后將院子包圍的人都被撤走,阿離才轉身進去。
空氣中還漂浮著血腥味,很濃重,初十下意識的蹙鼻,眼見著四周的火光暗淡,知道眾人都已走遠。
她才從角落里走了出來,徑直向著那碧水軒走去。
今日她才聽說,這里是凌非母親在娘家時住的地方。
凌非小時候每每跟隨她娘過來,也會住在這里,只是母親故去后,他便再也沒有進來過一次。
是害怕?
還是其他什么?
可不管怎樣,就是因為不放心她在國公府,他來了,也住進了這個他躲了十五年的地方。
凌非,你怎么可以對我這么好?
怎么可以?
我到底該怎么做?
說好的想讓他幸福,可做的事卻一再的逼他,讓他面對過去,面對那些世間最丑惡的東西。
初十,你總以為你雖身在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組織,可你卻只是一個小小的會計,不傷人也不騙人。
你自以為自己很干凈,是好人。
可如今為了找出真相,卻不停的逼他,讓他見識這世間的邪與惡。
這,真的是正確的嗎?
有這么一刻,初十想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顧,他還有半年的命,那你就陪他半年。
好好的陪在他身邊,一刻也不離開。
這樣才不算浪費時間。
就如此刻,若是在他身邊,她就能第一時間知道,他傷得重不重?
他有沒有很疼?
而如今,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躲在一旁,看著那么多或虛情或假意的人,卻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
她卻只能等人潮散盡,黑夜遮住一切,才敢悄悄的去見他。
門,是虛掩著的。
一推即開。
初十剛跨過院門,阿離就掀了簾子走出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感覺阿離看她的這一眼很復雜。
是那種帶著三分怨恨,三分慶幸,三分無奈,還夾雜著一分不安的眼神。
復雜至極。
她根本看不懂,也沒有時間分析。
“爺,怎么樣了?”
阿離見她急步而來,那擔憂的神色一點也不掩飾,腳步錯落間好幾次都差點踩到衣角,好在她穿的是男裝,不然非摔倒不可。
他收斂了情緒,搖了搖頭將她領了進去。
屋子里,燈火通明,凌非正半倚在床柱上,眼眸輕瞌著,似乎睡著了,又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初十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
在外人面前,他從不掩飾自己的發色,聽阿離講,宮里的御醫有藥水,可以將他的發染成黑色,可他不愿。
上下打量他他一圈,卻沒發現哪里受傷,初十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但腳步卻頓在那里,不知該如何喚醒他。
其實凌非知道,她一定會來,也知道她進了院子,和阿離說話時的擔憂,那匆匆的腳步泄露了她的心緒,也傳進了他的耳朵里。
她淺淺的目光在打量他,她松了口氣的聲音也是那么的明顯。
他早該知道,在他面前,她從來都不掩飾。
而他,要問她嗎?
問她是不是有一雙兒女,問她,那個男人是誰?
問她,這些年去了哪里,又經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