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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總會給人無盡的遐想,依如此刻。
她會想起昨晚的事情,想起凌非對她的態度。
今天歸來,凌非并沒有出現,阿離亦不見人影。
整個賬房空蕩蕩的,像是一個牢籠將她困在其中。
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卻又感覺天大地大,無所適從。
易老走了過來,在另一邊的臺階上坐下來,“今天還是沒有結果。”
他一直都知道,初十進國公府另有目的,查賬只是順便,而對如意算盤來說,無論查不查得出問題,都無所謂。
銀子他們照給。
初十點了點頭,撇開那些煩人的事情,問道:“還有三天,我們這邊也該結束了,明日我親自去看一些,讓易老費心了。”
易老在想什么,她自然知道。
好不容易接下國公府這一單,為的就是能揚名帝都。
可如果查不出問題來,那此行便等于沒有收獲。
這兩日,她也就是初來的時候露了一手,其余時間都心不在焉,易老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頭。
可畢竟初十才是東家,他不過是一個伙計,也不好直說什么。
見初十明白過來,易老望了望天邊的弦月,道:“你可知這世間最讓人絕望的是什么東西?”
初十默然,“自然是情。”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
不是有這樣一句話嗎?
“錯。”
但易老卻直言她說的是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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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十不解的看著他,聽陳勝說,易老一生未成家,無妻無子無父無母,他也不知他的身份。
只是曾經見過一些特別的事,所以才覺得他不簡單。
“易老何解?”
初十正處于迷茫的時候,聽此言拱手相問。
“你不是都懂嗎?”
“恩?”初十不解的看著他,不懂這是何意。
什么叫她都懂,她若懂就不會如現在這樣迷茫,不知所措了。
易老嘆了口氣,笑著望著天邊的弦月,盡管它被青霧所遮,卻還是有點點光亮映出來。
雖不知那背后的樣子,卻知它的存在。
他說,“人世間最讓人絕望與無力的,莫過于,生離死別,呵呵……”
感慨完這句,易老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亦步向屋內走去。
初十如夢初醒,猛得站了起來。
是啊,她怎么會把這個給忘了。
這五年來,她所有的努力,是為了什么。
不過是守護她所要守護的!
如今,那人就在不遠處,她卻因為他的情緒不穩,因為他一句怒罵,就心生煩憂。
就猜他心思。
他為她做的,又豈是一句不愛可以解釋的。
想到就做。
初十收拾了一下自己,雖然還是男裝,但顯得俊秀許多。
循著記憶來到昨晚的碧水軒,伸著腦袋小心翼翼的向前探去。
此刻,碧水軒里,阿離看著已經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主子,已經手足無措了。
“爺,您還是吃點吧!”
這句話,他已經說了不下十遍了,可每次都沒得到過一個眼神。
甚至還被打了出去。
但好歹還有響動。
人是你趕走的,人家真的走了,你這會又在這里鬧別扭,鬧情緒,還甩脾氣,害得整個國公府的人都跟著擔驚受怕。
就連老國公和國公夫人也被趕了出去,勸不住啊。
阿離覺得,他真是一個操心的命,而且是那種特別悲催的屬下。
用小姑奶奶的話說,他就是一個保姆。
還是那種沒有工資還要一天十二天時辰,隨叫隨到的保姆。
可悲催就悲催吧,您可別再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嘛。
他們這些做屬下的也真是可憐,身體又不是他的,著急的反而是他。
自打初十離開后,一夜,凌非就保持著那個姿勢,動都沒動一下。
阿離喚了他半天見沒反應,嚇了一跳,就過去準備探他鼻息。
結果被一掌拍得貼到了墻上,差點成一幅美男畫。
好在,這些年他練習最多的是挨打,時間久了也快成金鋼不壞之身了。
自己扒拉扒拉,又從墻上下來。
這次,他已經做好被踹出去的打算了,可這都半天了卻沒有看到爺有反應。
難道又暈了?
這不對啊,難道他家爺內力又精湛了,站著也能暈過去?
帶著好奇的情緒,阿離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到了另一邊,忽然像看到鬼似的,往后一彈,跳出去老遠。
那是誰? 初十?
他就說嘛,這爺怎么會半天沒反應,還以為他練什么奇功,竟然是看到了初十。
隨后,他又在心中第八百次嘆氣,難怪了,也就初十能讓他有此反應。
其他的人,連一個眼角都不會給人家,更何況情緒了。
想到這里,阿離下意識的將飯菜放在桌上,趕緊溜了出去,果然看到初十正提著衣擺、貓著腰,像跳舞似的一蹦一跳,往這邊走。
看到阿離,她眨了眨眼睛,趕緊屁顛屁顛的跑過去,小聲問道:“爺睡了嗎?”
阿離好想罵人,睡你妹啊。
你能睡得著嗎?
不過他可不敢,這位小姑奶奶超級記仇。
他搖了搖頭,道:“一天一夜都沒吃飯了。”
初十抿嘴,就知道,這人鬧起情緒來簡直不能再孩子。
“還鬧絕食,他當他三歲小孩。”
阿離那個心傷啊,連忙示意她別說話,聲音又放小了些,道:“千萬別在爺面前提小孩,知道嗎?”
“為什么呀?”
阿離:還能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你生的那兩個小不點。
若不是他們,爺至于和你生氣,又餓肚子,嚇壞他們這些屬下嗎?
“你就別問了,聽我的沒錯。”
初十點了點頭,又問他里面有什么飯菜,阿離一一報著菜名,初十又讓他去弄些湯來。
阿離飛一樣的離開了。
他終于長出了一口氣,不知為何,他就覺得,就算爺真的恨初十,初十也有辦法讓爺吃飯。
至于,他為什么這么肯定,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想著昨晚那駭人的一幕,初十做了幾個深呼吸,才抬步往里走去。
“凌非,我回來了。”
初十很自然的喚他,就像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過什么一樣,依如往常那般喚他。
于此同時,她也進了里屋。
果然看到窗口站著一堵風姿綽約的身影,他背對著她,不聲不響。
像是她這個人不存在似的。
初十并沒有氣餒,覺得還好。
至于今天沒有讓她滾。
便上前了幾步,不過還是保持在她自認的安全距離以內。
不敢越過去,萬一他又發瘋將她拍出去,她可沒有阿離那等身手。
“聽阿離說,你一天一夜都沒吃飯了,是想減肥嗎?”
他依舊不言,但也沒有讓她站住或者滾。
初十欣喜的正準備再向前兩步,就看到眼前一花,那面風景消失了。
她眨了眨眼,然后僵硬著扭了下頭,就看到剛才一閃而逝的人已平穩的躺到了床上。
床幔輕灑放下,遮住了視線。
初十無語,要不要這么不待見她。
“哼,不說話,你什么意思嗎?”
初十叉著腰站在床前,倒也識趣的沒有將床幔拉開,她知道,如果那樣,真會被丟出去的。
還是明哲保身比較好。
“喂,我說你本來就只剩下半年的命了,怎么還這么不知道珍惜。”
“不過你要死也別累著別人啊,我看你還是回你那凌華院去,還好過在這里害得人家國公府從上到下,都緊張的要死。”
“還有阿離,這也就是在你們這里,要是在我們那個時空,我告訴你,你這樣的早就被炒魷魚了,明白?”
“還整天在這里裝逼,自己什么事都不做,人家一天到晚那么多事,還要操心你的身體,沒有工資就算了,還要當沙包,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阿離進來的時候,就聽到她這大逆不道的話。
待看清楚眼前的情況時,阿離又默了。
只見初十正單手叉腰,另一只手則指著床上,說得唾沫橫飛出去幾丈遠。
阿離四處尋找爺的身影,終于確定,爺躲到床上去了。
為什么用躲這個詞呢?
沒辦法,誰讓初十此刻的氣場太強大。
可下一刻,他就錯了。
只見床上都沒什么動靜,某個正說得歡快的某女就向他飛了過來。
阿離趕緊接住她,生怕把這小姑奶奶摔壞。
初十也是醉了,正說得溜嘴呢,就感覺一股氣勁向她襲來,然后她就腳離地直接飛退了出去。
直到阿離將她接住,她才反應過來。
她真的被人拍飛了。
她所理解的安全距離,他喵的根本不安全。
一把推開阿離,初十整個人向前撲去。
阿離看到這架勢,都替他家爺頭疼。
這么難纏的女人,恐怕也就他家爺能治了。
哎,還是茗煙那個小女人好。
這般想著,又忽然想起,那小女人到現在對他也是愛搭不理的。
也頭疼了……
凌非是真的頭疼了。
依如阿離想的那樣,他對初十真的很無奈。
昨晚初聽到她有兩個孩子的消息,他根本就受不了。
他試著讓自己理解,畢竟當初是他推開了她。
那樣一想,他也能理解了。
可是,他不能接受的是,她竟然在騙他。
如果她直說她有兩個孩子,那他還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畢竟自己命不久矣。
根本給不了她要的未來。
可她真的在騙他,再加上聯想到,五年前她離開他時說的那些話,越發的覺得她是真的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