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謀殺 刑警王大林
二十六
他躺在破沙發裡,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黑八到底是怎麼死的,於彥到底和他是什麼關係,於彥又是個怎樣的女人……
下午,兩個人該忙的都忙完了,王大林知道檢驗結果最快也要兩天,於是乾脆決定給自己放兩天假,陪高佳逛街去了。
晚上,他們早早的回到家。王大林陪高父下棋,高佳幫著媽媽做飯。高父今天連贏了兩把,心情大好,晚飯都多吃了點。
吃完飯,兩個老人出去散步,高佳拉著王大林上了樓。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適合幹刑警的,這樣吧,等這個案子完了,你給劉隊說說,乾脆把我調過來得了。”
王大林心想,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臉上還得帶著笑:“行了,包在我身上?!?
心裡打好了主意,拉著高佳出門了。
“幹什麼去,這麼晚了?”
“我得儘快把你培養合格啊,別問那麼多了,跟我走吧。”
他們打了輛出租車到大隊,王大林開上隊裡的普桑,直奔“五公里”邊上的墳地。
這片墳地又四十幾個年頭了,幾經擴建,後來不讓土葬了,民政部門就在這片墳地的中間搞了個埋骨灰的公墓區,生意挺好,路邊堆滿了打好、沒打好的墓碑。
王大林把車停在一個墳頭,對高佳說:“現在教你刑警第三課,練膽量。你在這裡下車,我在墳地外頭等你,如果怕了就喊我?!?
高佳猶豫著下了車,還想說點什麼,王大林已經開車走了……
王大林看看錶,已經過去五分鐘了,他有點擔心了,他走的不遠,按道理高佳也該走出來了……
又過了一分鐘,王大林坐不住了,正要發動車時,他聽到了高佳帶著顫音的歌聲。
看到車,高佳快步跑過來鑽進車裡,身體還在發抖。
王大林也覺得自己作的有點過了,忙開車把高佳送回家。一路上高佳一句話都不說。高佳父母散步還沒回來,王大林陪高佳上了二樓。
洗完澡,高佳蜷在被子裡發抖,王大林坐一旁象個犯錯的小學生,一聲不敢出。
過了一會,高佳轉過頭,說:“王大林,你以後要再敢這麼對我,我絕不原諒你!”
王大林連連賠不是??磿r間不早了,他要走,高佳不讓。說害怕,一個人不敢睡覺,要王大林陪她。
王大林二話沒說,聽了聽樓下動靜,洗澡、換衣服。
鑽進被窩時,高佳說:“壞蛋,你是不是早計劃好了?”
王大林真沒想到會有這種好事,抱著高佳軟軟的身體,一個勁傻笑……
高佳蜷在他懷裡,一會就睡著了。王大林睡不著,過一會輕輕掀起高佳的睡衣看兩眼,直到自己的眼皮開始打架。
天剛亮,王大林就被高佳推醒了。高佳開始攆他:“快走,不然我爸媽看到又該亂想了?!?
王大林躡手躡腳下到一樓,和從衛生間出來的高父碰了個正著。王大林一時傻了,還是高父反應快:“小王啊,這麼早來接佳佳了???”
“是啊,是啊,那伯父,我上去喊她起牀了?!?
到了辦公室,高佳明顯沒有前兩天的精神頭了,一個人低著頭坐那看案卷。
王大林心裡很內疚,真怕把高佳嚇出個好歹來。
高佳猛一拍桌子,王大林一屁股坐到地上:“怎麼了?”
“黑八的死因確實有問題。一是那根插入顱內的筷子,如果是液化氣瓶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造成的,這跟筷子應該和散落在地上的筷子一樣有焦痕,可它沒有;二是法醫報告上說,死者胃裡有麻醉品殘餘物,這怎麼解釋?”
王大林揉著屁股想,讓她死心還真不容易呢。
“是啊,我前面讓你注意一下於彥有什麼運動愛好就這個意思,那根筷子上有機油成分,我懷疑他是被一種武器殺死?!?
“武器?什麼武器?”
“弩弓!這種東西雖然被列爲管制器具,可通過地下渠道還是可以買到,而且操作簡單,不受體力限制?!?
“你懷疑於彥有這東西?”
“我懷疑黑八是死於弩弓,至於誰幹的,不好說?!?
高佳點點頭:“是啊,咱們手裡確實沒有什麼證據?!?
“馬上就有了。加上於彥,我們已經有三個和黑八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的DNA樣本,如果其中一個和提取的**分泌物樣本一樣,咱們就可以正面和她接觸了?!?
這時王法醫電話來了,**分泌物經鑑定,和於彥的同一。
王大林掛了電話,對高佳說:“去申請搜查證,咱們去於彥家?!?
二十七
小區保安帶著他們上了十二層,按了半天門鈴卻沒人應。高佳奇怪了,她剛給於彥單位打電話,說她今天沒去上班。
王大林看了高佳一眼,把搜查證給保安,問:“有沒有她家鑰匙?”
保安點點頭,說物業經理那裡有備用鑰匙,忙跑去取了。
王大林在他身後喊:“把物業經理也叫來,給我們做個證。”
門開了,王大林把物業經理和保安擋在了門外,他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王大林脫下鞋子,戴上手套,房子果然如高佳所說,收拾得一塵不染。他站在客廳用眼睛掃了一圈,輕輕推開臥室的門。
於彥赤身躺在牀上,雙眼圓睜,已經死了。
技術室的人在處理現場,劉隊把王大林和高佳叫到門外:“我聽王法醫說了,剛把她定爲黑八一案的嫌疑人是吧?”
王大林點點頭。
劉隊撓撓頭:“先是黑八,接著是這個女人。嗯,我看這個案子有名堂。這樣吧,還是你們負責,需要人手我從二中隊給你調。”
王大林苦笑了一下:“我們先查吧?!?
看著技術室的人把於彥的屍體裝袋擡出去,高佳的心情很複雜。昨天她還和自己一起有說有笑吃飯呢。
等現場處理完畢,王大林把高佳叫進室內,開始搜查。
半小時後,王大林從臥室衣櫃的底層隔斷裡找到了一把弩弓。
“死者是機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時間是凌晨十二時三十分左右,死前有過X生活,沒有發現**,應該是使用了避孕套,”王法醫脫下手套接著說,“不過,我們在牀單上提取了一根短髮,鑑定結果回頭給你,還有……”
王法醫頓了一下:“死者已經懷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回到辦公室,高佳的情緒更低落了,王大林也不知該怎麼勸她,只能讓她嫌休息一下,自己去找小趙了。
一進門,他就在小趙後腦勺上彈了一下,邊彈邊說:“仔細點,恨吧的現場遺留下那麼大個避孕套你都沒發現?!?
小趙翻了他一眼:“老大,我錯了還不行嗎,那個現場火剛滅我們就進去了,煙大的人都快窒息了?!?
說完把報告扔給王大林:“弩弓上一共提取了十一枚指紋,全是死者的?!?
回到辦公室,高佳的情緒還沒緩過來。她看看王大林,說:“金庸的《天龍八部》你看過吧?喬峰爲了解開身世之謎,和阿朱調查時,有個大惡人始終趕在他們前面。我覺得這個案子裡也有一個大惡人……
王大林沒讓她說下去,因爲小說中阿朱爲了救喬峰和自己的父親,死了。
“少胡說,看小說要能破案,我們不如把金庸他老人家請過來幫我們破案得了。”
“於彥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誰這麼狠心?”
王大林把高佳摟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我們的工作就是替被害人伸張正義,如果我們帶著感情辦案,會影響判斷的。好了,別難過了,我保證,會讓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
高佳趴在他懷裡痛快地哭了一場。她終於明白了,當一名刑警,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工作又從頭開始了。王大林讓高佳再去找找於彥的兩個女友,看能不能打聽到和她來往的男人的情況。
然後,他再次來到於彥所在的小區。
一進保安室,就聽見幾個人正在議論於彥的死,物業經理也在,見了王大林,都非常熱情。
王大林讓保安去把昨天上午到今天上午小區所有監控的錄像調出來。轉過頭問物業經理:“咱們小區是哪家房地產公司承建的?”
“是天正房地產公司蓋的?!?
“能不能查出於彥那套房子的房產證資料?”
“於彥買的是二手房,今年纔買的,房產證是原戶主委託我們物業公司過的戶,她的資料我清楚,是一次xing交清房款,房產證也是她的名字?!?
王大林點點頭,看來要查清誰給的她這筆買房款還得另尋途徑了。
看了一下午監控,什麼情況也沒有,進出的全是住戶,有幾個登記找人的,也在昨天下午都離開了。王大林撓撓頭,這可奇怪了。他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具體是什麼,他一時也沒頭緒。
回到辦公室,高佳也回來了,也是沒什麼收穫。
於彥的兩個朋友對她現在的情況也不是很瞭解,公司同事對她的私生活更是知之甚少,只知道她最近打算提出辭職。
高佳把她的通話詳單拿了回來。一個大客戶的業務經理,話單數量可想而知。王大林看著那密密麻麻的一大堆號碼,頭都大了。
高佳決定把這堆詳單拿回家去,說是就算一夜不睡,也要看完。
高父今天感覺奇怪了,以往這小子陪他下兩三盤棋,就抓耳撓腮,急著上樓,今天都第六盤了,他居然品著茶,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他哪知道王大林的小算盤。高佳這陣子正在房裡對話單呢,現在上去準保一大堆事,還不如陪好漢下棋呢。
高父已經輸了六七盤了,老漢越戰越勇,袖子都挽起來了……
高佳認真核對著每一個號碼,把和於彥聯絡三次以上的全都歸納出來,一直忙到深夜。
王大林十二點就回到辦公室,一覺睡到天亮。直到被電話吵醒。
二十八
“王警官嗎?出了這事我都不知道該找誰了。是這樣的,今天早上,就於彥她那個單元,十一樓的住戶跳樓自殺了?!?
王大林半天才反應過來,是那個物業經理。他在電話裡讓物業經理保護好現場,說自己馬上過去。
他看看錶,已經十點了,高佳昨晚肯定熬夜了,還是不叫她了。他叫上小趙,拿上勘察箱,出發了。
在路上,他給派出所去了個電話,讓他們先去保護現場。小趙還奇怪,自殺案王大林咋也感興趣。
王大林的思路清晰了,昨天看監控,沒有陌生人進出,這說明殺害於彥的兇手很可能就住在這個小區裡,偏巧又在這時發生自殺案,他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
派出所的人已經到了,並拉好了警戒帶。看到王大林,物業經理跑過來:“真要命,連著死了兩個人,居民都人心惶惶的。”
屍體身著睡衣,臉朝下趴在那裡。王大林問物業經理:“死者是什麼人?”
“是個做化工的老闆,叫周元,老住戶了。”
王大林讓派出所的同志留下來陪小趙處理屍體,自己喊上物業經理去死者家了。
在電梯裡,王大林看著頭頂的監控問:“樓梯裡有沒有監控設備?”
物業經理搖搖頭。
上到十一樓,敲了半天門,沒人應。
物業經理擦了把汗,說:“他們家就夫妻倆,老婆沒工作,成天打麻將,可能是又出去了?!?
王大林沒理他,沿著樓梯上了十二樓,轉了一圈又下來。
他看看物業經理,吩咐他趕緊想辦法和死者老婆聯繫,讓她到刑警隊找他。
回到大隊,王大林對小趙說:“於彥的牀上不是提取到一根毛髮嗎,王法醫已經做了DNA鑑定,你把死者身上提取的血拿去比對一下。”小趙還想問,王大林已經進辦公室了。
高佳還在犯困,見了王大林忙問:“一大早你跑哪去了?”
“於彥樓下的一個男的跳樓自殺了,我和小趙去看了一下?!?
“哦。我列出了二十個比較可以的電話,今天咱們去落實一下吧?!?
王大林笑瞇瞇地拿了個鏡子給高佳:“快照照,都成熊貓眼了,在我牀上補個覺吧,剩下的工作我來幹?!?
說完打橫把高佳包起來放牀上,幫她脫了鞋子,蓋上被子。高佳幾乎是一閉眼,就立刻睡著了。
王大林輕輕帶上門,想去二樓看看,卻被值班民警喊住了。
周元的老婆來了。女人一身的名牌,臉上抹了一層厚厚的化妝品,見到王大林一臉的慌張:“物業讓我來找你,我們家老周呢,他沒事吧?”
“他死了?!?
女人愣了一下,哇哇大哭起來:“你倒痛快了,讓我怎麼活啊!”臉上的粉被淚衝出兩條溝來。
王大林把她領進二樓會議室,讓她坐下,自己也搬了把桌子坐在了她對面,觀察她的表情??戳艘粫?,他問:“周元的公司最近經營又問題嗎?”
“應該沒有吧,上個星期,我們才換過車,這種事我從沒聽他說過?!?
“那他最近情緒上有什麼反常的現象嗎?”
女人不哭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王大林注意到了,想了想說:“周太太,我希望你說實話,我們現在懷疑,於彥的死和你丈夫有關?!?
他本來想補充一句,於彥是住在她家樓上的。但看到她緊張的表情,他知道不用了,她認識於彥,而且知道些什麼。
屋裡一下安靜了。王大林沒再看她,而是用食指輕輕敲擊著椅背。
沉默了約五分鐘,女人象是下定決心,擡起頭:“王警官,這是我們家的一件醜事,我告訴你,希望你保守秘密。”
王大林點點頭:“我只對案子感興趣?!?
“我和周元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一直沒有孩子,他們家又是三代單傳,所以我們壓力一直很大,說實話,公司是我父親交給他的,我佔一半股份,如果不這樣,也許他父母早逼他和我離婚了。其實,我也懷過孩子,但流產了。去年,我又一次流產,被告知永遠無法生育了。聽到這個消息他很痛苦,我也很痛苦,畢竟我被剝奪了當母親的權利。說實話,也許他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但我還是深深愛著他的。當時我還在病牀上,看到他一下老了許多,於是我下定決心,我告訴他,讓他找個年輕、身體好的女孩,我們給她錢,讓她給我們生個孩子。周元開始不同意,但求子心切,他答應了。我只知道他找的女孩叫於彥,就是我在住院期間認識的,其他的我不想知道太多。後來她在我們樓裡買了房,錢是我出的,周元一個星期去她那兩次。從那時開始,我們就分房了,我只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孩子生下來,我再給她一筆錢,讓她永遠離開這座城市。”
王大林沒想到會是這個情況,愣了一下,問:“昨天晚上他也去了?”
女人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回去以後有沒有反常舉動?”
“他昨晚一夜沒睡,看了一晚上的電視?!?
“你今天早上幾點鐘出的門?”
“九點多,我一個姐姐的女兒結婚,叫我去幫忙,我走的時候周元還在客廳?!?
“周元身體怎麼樣?”
“還可以吧,今年年初做了膽囊切除的手術,是個小手術。”
“於彥已有身孕,你們知道不知道?”
女人擡起頭:“真的?我不知道,我想他也不知道,不然他早高興地跳蹦子了。”
王大林沉默了一會,給劉隊打了個電話,讓他安排人給周元的老婆做份筆錄。
他上樓找到小趙,讓他等昨晚筆錄後帶兩個人和周元的老婆去趟她家。
回到辦公室,高佳還在沉睡,王大林靠在破沙發上,揉著頭,看來情況越來越複雜了。
二十九
王大林看看高佳,她正嘟著嘴,不知在做什麼夢呢。他笑了,第一次加夜班就熬不住了。
他到內勤那開了個證明,去了趟移動公司,把黑八、周元最近三個月的電話詳單都調了出來。
回到大隊,正碰上小趙幾個人上樓。小趙喊住他:“沒什麼情況,是從他家客廳跳下去的,一隻拖鞋還掛在陽臺呢?!?
進了辦公室,高佳已經醒了,還趴在桌子上研究於彥的手機詳單。
見王大林又拿了厚厚一堆進來,眼睛都直了。
王大林沖她笑笑,把單子放在桌子上,拍拍高佳的肩:“別怕,這個工作要簡單些,你只要把這幾個月打給他們三個人的同一號碼找出來就行?!?
高佳眼睛一亮:“是不是有什麼情況了?快給我說說!”
“恐怕又不幸被你言中了,也許真的有個大惡人?!?
王大林把這一上午發生的事情簡單給她說了一下,高佳都聽傻了,只埋怨他爲什麼不叫醒她。
這時小趙的電話來了,讓王大林上樓一趟。
王大林出門時,高佳在他身後喊:“有新情況要及時彙報啊!”
小趙遞給王大林一份化驗報告,是周元的。
王大林瞄了一眼,扔了回去。
“亂七八糟寫這麼多,什麼陰了陽了的?”
“周元是艾滋病。”
“啊?那於彥有沒有?”
小趙搖搖頭:“沒有,不過也不好說。這病有潛伏期,要看個人體質了。”
王大林皺起了眉頭。
下半時高佳又要把話單帶回家,王大林沒同意。
“從黑八開始,我們查到誰,誰就神秘死亡,等於我們一直在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我決定改變偵查方向了,咱們重新調查鄭天保的死因?!?
“爲什麼?”
“走,回你家吃飽飯再說?!?
吃完飯,高父又要拉著王大林下棋,被高佳叫住了:“今天不行,我們有重大案情要討論?!?
看著女兒嚴肅的表情,高父忙笑著拍拍王大林的肩膀:“忙你們的去吧?!?
上了樓,高佳才品出老爺子的笑容不對勁,問王大林:“我爸他笑什麼?”
王大林拼命忍住笑:“我怎麼知道?”
高佳搖搖頭:“算了。你說要改變偵查方向,爲什麼?”
王大林坐在地板上,靠著高佳的牀,閉上眼睛,慢慢地說:“到目前爲止,每個人的死,都有因果可循,就只有鄭天保。爲什麼殺他,到現在還是未知數。
黑八死於於彥的弩弓,因爲他強X了她;於彥的死,可能和周元有關,他們之間有借腹生子的協議,也許周元認爲於彥懷的不是他的孩子;而周元自殺,是因爲知道自己得了艾滋病。你瞧,這都說得過去吧?唯獨鄭天保,和這些人一點關係沒有,他只是個無害的老人,黑八爲什麼要殺他呢?”
即興殺人?不可能,因爲殺人現場佈置的太巧妙了?!?
高佳坐在書桌前,認真地聽著王大林的分析?!皩?,還有那個古幣印章,到底什麼意思?”
王大林點點頭:“是啊,現在所有的證據已經可以肯定,鄭天保是黑八殺的。這兩天所有的檢驗結果就該出來了。如果證明黑八、於彥、周元的死不是報復就是巧合的話,那我們只有回頭重新調查鄭天保的死因了?!?
高佳沉默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剛巧,黑八殺了鄭天保,於彥爲了報復他,用弩弓殺了他,而周元因爲借腹生子的事,和於彥發生了爭執,掐死了她,然後,他選擇了自殺,因爲他得了艾滋病。
這一切是多麼不可思議,又是那麼的合理。
高佳的頭都大了。她用腳踢了踢王大林,問:“下一步該做什麼?”
“明天你繼續對話單,我和鄭天保的原籍再聯繫一下,看看有什麼情況。今天你要早早睡,不然熬壞了身體可沒人賠我啊?!?
高佳笑了:“那你快走吧,我要睡了?!?
王大林賴在地上不肯起來:“還早呢,再聊會天嘛。”
高佳不理他,到衛生間洗漱完畢,換上睡衣出來直接鑽進被窩。
王大林趴在牀邊,說:“我看著你睡,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高佳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猛地睜開:“你又想等我睡著了偷看吧?”
王大林一愣:“那天你不是睡著了嗎,怎麼知道?”
高佳一把擰住他耳朵:“壞蛋!被我詐出來了吧?!”
……
三十
第二天一上班,王大林就跑到內寢室,給鄭天保的原籍公安局打了電話,併發了調查函。對方一聽是新疆的同事,很熱情,專門請示了局領導,安排兩個民警下去調查,讓王大林等消息。
王大林這個感動啊,趕緊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說來新疆一定要請客喝酒。
高佳則在辦公室對話單,王大林說得容易,但三個人幾個月的話單啊,找到他們共同的主叫或被叫記錄,真比大海撈針還難。高佳時不時揉揉眼睛,刑警真不好當啊。
中午,她匆匆吃了點王大林從食堂打來的飯,繼續埋頭苦幹。王大林也不敢打擾她,乾脆呆在內寢室和如花侃大山。
快下班時,四川的電話回過來了。王大林看看錶,他們那裡恐怕已經過了晚飯的點了吧,心裡一陣感動。等掛了電話,他的記事本上已經滿滿的記錄了兩頁紙了。
高佳這邊也有了成果。她想了個辦法,先對手機號碼後四位,這樣到了中午,她基本把手機號碼排完了。
下午,她開始對固定電話,這就相對容易多了。王大林一進辦公室,她就遞給他一張紙,上面記了一串座機號碼。
“只有這個號碼在三個人的被叫號碼裡都出現過。”
王大林把高佳舉起來在空中轉了個圈,說:“快給你媽打電話,叫她別做晚飯了,咱們全家去吃火鍋,我請客!”
香鵝莊的鵝腿很美味,價格也不低,四個人居然吃了兩百多,王大林摸摸口袋,心裡暗暗後悔,剛纔真不應該拿四包餐巾紙,兩包就夠了。早不說茶水也要收錢,還有百分之十五的服務費,太可笑了,看來以後得管服務生叫有償服務生了。王大林的汗再次下來了,是冷汗。
第一次請岳父岳母吃飯,這臉可丟大了,他低頭擦汗的時候,猛然發現腳邊掉了兩百元鈔。忙用腳踩住,心虛地看看周邊,發現高佳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王大林釋然了,我的親親小佳佳,我的從頭到腳、從裡到外怎麼親都親不夠的小佳佳。
她瀟灑地一招手:“結賬!”
晚上,高佳臥室,王大林在幫高佳往臉上貼黃瓜片。高佳說:“我以爲你不是個要面子的人?!?
王大林趁高佳不注意,往嘴裡扔了兩片黃瓜,說:“面子和自尊不是一碼事。”
“我維護了你的自尊,你怎麼謝我?”
王大林輕輕地咀嚼著:“這不正幫你做面膜嗎?”
“不夠!”
王大林小聲說:“整個人都給你,你又不要。”
“這樣吧,等會給我揉揉肩,對了一天的號碼,痠疼痠疼的?!?
王大林連連稱是,別說揉肩了,三陪他都幹。
回到辦公室,王大林又把案卷看了一遍,心裡漸漸有底了。他突然感到很幸運,如果前期就對鄭天保的原籍進行調查的話,自己肯定會改變調查方向,而去調查黑八和他之間的關係,那樣的話,他們就會失去對於彥的調查時間,而於彥和周元會按計劃死去,那麼於彥和周元的死就會當作個案處理,這個案子將永遠是謎。想到這,王大林出了一身冷汗,這個殺人計劃真是完美。
不過陰差陽錯,還是讓他找到了漏洞,王大林舒了口氣。
第二天,檢驗結果出來了,於彥牀上發現的毛髮和周元的同一。
王大林已經不在乎這些了,這個系列案件的大概情況已經初步在他腦海裡成型了。
高佳卻很沮喪,通過電信公司查詢,那個座機號碼是個公用電話。王大林卻不這麼認爲,他問高佳:“公用電話亭在什麼位置?”
“州醫院旁邊?!?
王大林急忙拿過話單。高佳很細心,把那個座機每次的撥打時間都標出來了??赐暝拞?,王大林可以說胸有成竹了,看高佳還是一臉苦惱,他笑瞇瞇地說:“這我早料到了,咱們現在就去那找這個打電話的人?!?
高佳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問:“這怎麼可能?”
王大林已經出門了,她忙追了出去。
坐在車上,高佳還瞪著王大林:“你肯定有事瞞著我?!?
王大林笑笑:“如果你仔細看過案卷裡的筆錄,你就會發現,除了鄭天保,這裡面的人都去過同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醫院。具體一點,婦科。”
高佳搖搖頭。
“黑八陪有錢的少婦去打過胎,於彥被黑八強X後也在醫院治療過,周元的老婆在醫院流產,而他本人也在醫院動過手術。”
高佳眼睛亮了一下,還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