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臉色有些微的驚訝，他不確定地重復著問了我一句：“什么？”

我低下頭向著沈睿再一次重復了一遍：“昨天給我們提供消息的人，他死了……”

沈睿的臉一下子舒展開來，這一次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沈睿向我走過來，對著我伸出了手，然后一把將我擁進了他的懷抱里面，“欣悅……”沈睿輕輕地抱住我。

在沈睿溫暖的懷抱之中，我的眼睛里面一下子就盈滿了淚水，淚珠連著串不知不覺地就落了下來，我緊緊地抓著沈睿的衣服，用力回抱著他，才感覺到心里面的空虛減輕了許多。那感覺像是，我好像剛剛還站在一片荒蕪之中，現在忽然就出現了一道光束，驅走了那荒蕪的空虛。

“沒事，沒事。”沈睿一邊安慰著我，一邊溫柔地拍著我的背。

我決定要先去曾老頭的家里面看一看，現在趙銘就在那個地方，而李輝也是死在曾老頭的家里面。當我們開車到距離曾老頭家還有五十米遠的時候，我們就看到了不遠處的警戒線了，沈睿將車停靠在一旁，他轉過身，看了看正在曾老頭家門口檢查的警察們，其中就有趙銘，但是趙銘似乎還沒有看到我們來了。

沈睿看了看，將方向盤轉了轉，讓車后退到了一個隱蔽的角落，他認真地看著我平靜地說：“欣悅，我就不過去了，你去問問情況吧，待會兒把情況和我說一下就行了。”

我疑惑地看了一下沈睿，沈睿笑著幫我打開了車門，對著我囑咐道：“去吧。我就在這兒，等會你們有什么事情的話，就發個短信給我，你切記不要一個人行動，知道嗎？”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我應著他的話，便下了車，向著趙銘的方向走過去，剛剛走到警戒線就有人將我攔了下來，趙銘這個時候才看到了我，他對著阻攔我的兩個人揮了揮手，我被放了進去。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趙銘走了過來，我表情憂郁地看了一他一眼，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此時，我抬眼往里面望過去，李輝的尸體已經被救護車給運走了。但是現場還圍著一圈的警察在檢查著。

“你等等。”趙銘對著我說道，便轉過身，往著屋子里面走去，他拿出了一臺照相機。趙銘將照相機遞給我，我接過照相機打開一看，是之前李輝的尸體的現場照片。

李輝的面容呈現青灰色，眼睛瞪得大大的而空洞、毫無焦距，他的嘴巴也張成了一個O的形狀，仿佛一點都不敢相信自己遇到的東西。“據現場觀察得出的結論，李輝在死之前，看到的那個東西有過掙扎，但是似乎沒有一點效果……”說到后面，趙銘的聲音里面就是濃濃的遺憾了。

這個時候，我抬頭看了一眼趙銘，我才發現趙銘的狀態十分得差，他的眼睛周圍是一圈淡淡的青色，眼睛里面全是血色，臉色蠟黃，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點氣色，他好像已經相當疲憊。

“趙警官，你過來看一下……”后面忽然有人叫著趙銘。趙銘原本在用著手指捏著他的鼻梁，聽到有人叫他，便立刻往后面去了。我拿著他給我的照相機，一頁一頁翻著他們拍下來的照片。

在翻到其中一張照片的時候，我一下子被嚇住了。那是一張正面俯視拍攝的照片，李輝的眼睛被拍得十分清晰，在照片里面他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我，我想起來昨天和他談話的時候，他一遍又一遍小心地和我們確認，我們是否真的會幫他保密，我爽快答應了他，可是他還是就這樣死去了……

那照片中的他，最后的模樣像是在控訴著我們一樣。你們為什么不救我？！

我一下子就將照相機給關了，這一雙眼睛久久印在我的心中不能消磨。

“欣悅。”趙銘走了過來，他看到我已經放下的照相機，從我的手里面接了過去，眼神有一些憂傷地問我：“你看完了嗎？”

我迅速點了點頭，剛才李輝那一雙眼睛實在是太過于恐怖了。“欣悅，你跟我來。”趙銘小聲說道，他將照相機收了起來，接著他帶著我往旁邊一個隱蔽的角落走過去。

我跟著趙銘往前走去，遠離了人群之后，趙銘再一次往四周看了看，他對著我說道：“欣悅，我發現了一些事情。”我有一些疑惑地看著趙銘，他濃濃的黑眼圈裹著的眼睛，顯得十分認真和嚴肅，似乎真的有什么大事情，要告訴我。

“怎么了？”我皺著眉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趙銘緩和了一下情緒，他從衣服的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機，他拿著手機看著我，眼睛里面是隱隱約約的興奮，趙銘說道：“欣悅，我昨天夜里，潛入了警察局機密的資料室里面。”

我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當我驚訝地想要出聲時，趙銘一下子伸出手捂住了我的嘴，他的情緒有一些激動，但是他在極力克制著，還保持清醒讓我沒有發出聲音。

“噓。”趙銘對著我說道，我點了點頭。他才慢慢地放下了手，他眼睛里面是得意的笑意，“我拿到了一些東西。不過，不算是很全，但也是很有用的了，我可以和你一起去調查這個事情了。”

我用力點了點頭，眼睛好奇地看著趙銘，“你拿到了什么東西？”

趙銘的聲音又變得小聲了起來，他黑黑的眼睛緊緊地看著我，趙銘慢慢地將他昨天晚上的經歷說了起來，并且，雖然那后面的有一部分東西看起來是不全的，但是今天趙銘找了一個機會和那天被降級了的小羅交談了一會兒。

他發現小羅已經發現了很多事情，而這些東西都是那些資料上面都沒有的。其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就是，趙銘知道了這開發商后面確實是有一個陰陽師，他姓易。

當趙銘告訴我他也查到了那個姓易的陰陽師的時候，我的心里面還是閃過了一絲絲震驚的，因為這個消息我和沈睿還是今天的時候才知道的，并且還是通過第三方。

趙銘說到后面的時候，越說越有一些沮喪夾雜在情緒里，因為按照趙銘現在的這個說法，警局現在似乎是和那個開放商不明不白，總之有一些不清不楚的關系。這一點，讓趙銘很是感覺到憤怒和沮喪，我能夠明白趙銘的心情，我伸出手拍了拍趙銘的肩膀。

趙銘笑著看著我堅定地說道：“欣悅，無論如何這件事情，我們都要查個水落石出。”我也沖著趙銘一笑，說道：“好。”

“趙警官，趙警官……“忽然我們的身后傳來一個人叫喊趙銘的著急聲音。

趙銘低頭看了看時間，眉頭皺了起來，他抬起頭沖著那叫喊他的人說道：“我等下就過來。”趙銘轉過身有一些抱歉地看著我說道：“欣悅……我，我現在……”

“沒事，沒事，你去吧。”我趕緊對著趙銘搖了搖頭體諒地安慰他。

“欣悅。”趙銘進一步靠近我，抱歉的神色越發明顯，他嘆了一口氣，走上前來一把抱住了我。我也伸出手輕輕抱住了趙銘，趙銘的身形寬大，擁抱起來，十分溫暖舒適。

“你快去吧。”我輕輕地推開趙銘，對著他笑道。

“你一個人，可以嗎？”趙銘低下頭輕聲地問我。我用力點了點頭，他再一次抱了我一下，轉身便往前面走去了。

我一個人慢慢地走出了警戒線，當我走到沈睿面前的時候，沈睿細心地將車門給打開了。

“怎么樣？”沈睿一邊握著方向盤，一邊詢問著我。

我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李輝的那一雙眼睛，慢慢地浮現在我的眼前，我怎么忘也忘不掉，他眼神里面的憤怒，死死緊逼著我，讓我覺得喘不過氣。一時間我臉色變得蒼白，神情也沮喪了許多。

沈睿沒有直接將車開回酒店，而是帶我去了附近的一個河邊。他將車停在河邊，直到車完全熄火了之后，沈睿才慢慢開口繼續詢問著我。

這周圍并沒有什么人，安安靜靜的，“欣悅，你還好吧？”沈睿轉過身，認真地看著我，目光里滿是擔憂。

我看著天空，輕輕點了點頭，從窗外看去，今天的天空飄著厚厚的云朵，天空看起來好像心情也不是很好的樣子，大朵大朵、厚厚的、灰色的云朵，遮擋住了太陽，鉛灰色的云層在遠處的天際上浮動著，仿佛是我們將要面對的山雨欲來一般。這天氣真是應景，大概天空也覺得不愉悅吧。

“欣悅。”

“欣悅。”

“什么？”沈睿連續叫了我兩聲，我才從自己的沉思里回過了神，我呆呆地看著沈睿，越過沈睿我看到沈睿身后靜靜流淌著的河流，驀然想起了我們之前所經歷的一切。我們遇到了那么多危險，還可以走到今天也真是不容易。

沈睿看著我眼睛里面的灰色情緒，嘆了一口氣，問道：“你告訴我，你都看到什么了，怎么成了這么一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