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烈剛躺下沒多久,露絲也抱著枕頭和薄毯走了進來,就在同他一幾之隔的藤椅上有樣學(xué)樣的睡下,然后才側(cè)頭問:“我可以躺這里么?”
楊烈心道:“這也是一種尊重?”微微點點頭,楊烈沒吱聲,仰躺著、隔著船窗玻璃,看外邊視線盡頭的深邃蒼穹和點綴其間的繁星。
“睡不著,你能再陪我說會兒話么?”露絲像一只好奇的小貓般,低聲問道。
“好……”
“你的工作就是促成和鑒證愛情?”
“那是丘比特的工作,我的任務(wù)是殺一些人、救一些人?!睏盍衣柭柤?,淡淡的說道。
“聽起來很酷!”露絲昨天曾聽楊烈用到這個詞,在了解了意思之后,今天她用到了這兒。
“……也許吧!”對于一個花季年歲的普通人,殺人就是冰冷的酷,救人則是勇敢、是英雄,可親身經(jīng)歷過地獄般場景的楊烈卻無法以這種輕松和簡單去看待殺戮與拯救,想到那伴隨著哀嚎、痛苦、掙扎的震撼場景,楊烈感到的只有澀然,跟輕松沒有一絲牽連……
“你喜歡自己的工作么?”
“你喜歡這艘巨輪么?”楊烈反問。
“以前不喜歡,現(xiàn)在有點期待。”
“差不多?!?
“你期待什么?”
“結(jié)束。”
“有些聽不懂?!甭督z皺眉。
“工作結(jié)束、生命結(jié)束或者旅行結(jié)束?!?
“聽起來有些傷感和悲觀。”
楊烈沒有回答,扯動臉部肌肉,翹了下嘴角。
“你覺得我怎么樣?”露絲突然問道
“十七歲的女孩。”
“嗯?”
“熱情、敏感、沖動、單純、倔強、叛逆、愛做夢、希望自己是永遠(yuǎn)的焦點……這就是十七歲的女孩。”
“我漂亮么?”
“嗯!”
“比起薇薇安子爵呢?”
楊烈笑了笑,抬起頭看著露絲,笑著說道:“薇薇安是玫瑰,而露絲你是水仙。”
“如果你就是卡爾,會讓自己的未婚妻去尋找真愛么?”
楊烈果決的道:“如果我是卡爾,你不會是我選的未婚妻?!?
“為什么?”露絲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八度。
“有些問題,不需要知道答案……”
這次談話之后,4月12日、13日,是楊烈所有的冒險生涯中,度過的最輕松的兩天。和楚軒等人一起吹牛、調(diào)侃;曬太陽、看海、聽音樂、欣賞名家繪畫、陪著詹嵐參觀泰號、甚至觀察這個時代人們的普通生活,仿佛真的就是在旅游。
放下所有負(fù)擔(dān)、一副悠然自得的楊烈讓詹嵐都看的羨慕不已。詹嵐還為此帶著幾分吃味的說:“我現(xiàn)在才明白,當(dāng)初你為什么會那么好心的讓我把這次冒險當(dāng)作度假,原來是為自己的享受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話雖如此,但詹嵐同樣覺得這兩天過的非常開心。有楊烈在旁,就仿佛有個最佳的導(dǎo)游作陪,每一處風(fēng)景,哪怕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楊烈都能說出一番鮮為人知的動人故事。
要知道,這些故事往往都是人類文明歷史的長河中凝聚的智慧結(jié)晶,再經(jīng)過楊烈獨特的世界觀娓娓道來,或引人深思,或令人捧腹,或讓人眼眶濕潤,或使人贊嘆不已,說這種聆聽是絕佳的享受也毫不為過。
并且,詹嵐還現(xiàn)了楊烈的另一個優(yōu)點,那就是細(xì)致體貼,他的關(guān)心不是甜言蜜語、不是激烈刺激、也不是羅曼蒂克,而是在出門、下梯等等很多時候的一個個細(xì)小的幫助,那是種默默的呵護,一種淡淡的如同來自家人的、讓人溫暖的幸福感覺。
露絲這一天仿佛也找到了愛情,露絲在不甘、不忿至極點,或者說在羨慕、嫉妒、恨的焦灼中,露絲如原劇中一般,在和楊烈談話的當(dāng)天晚上,跑向了船頭,準(zhǔn)備跳海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當(dāng)然此時的泰坦尼克號上已經(jīng)沒有了假杰克,但卻跑出了一個酷似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的真杰克,這位杰克應(yīng)該是真實的、《泰坦尼克號》中的主角杰克,不是《加勒比海盜》中的杰克船長,楊烈不得不嘆服劇情慣性的強大。露絲在遇到杰克后,仿佛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愛情,樂在其中。
相比楊烈的文雅,這位酷似萊昂納多-迪卡普里奧的杰克帶給露絲的感覺則要刺激、奔放、狂野的多。仿佛要把一生的快樂都在這幾天釋放一樣,杰克完美的展現(xiàn)了風(fēng)一般的浪子性情,也為露絲帶了早已渴望的那種無拘無束的感覺。
兩撥人并沒有刻意避開對方,楊烈是根本無視那對愛侶,露絲則是很有些炫耀的意思。于是,在這條郵輪上,不經(jīng)意的相遇一共生了三次。
第一次,露絲剛跟杰克感受完船頭仿佛在飛翔般的刺激。天正黃昏,云蒸霞蔚、海風(fēng)輕拂,露絲雙手扶著一艘救生艇輕輕的閉著眼,臉上還掛著一抹紅暈,顯然,她還在體味著適才刺激的余韻。
觸摸者救生艇的船舷,露絲忽然想到了楊烈跟她提到過的海難。雖然楊烈也說過,他跟摩根已經(jīng)商定妥了救援計劃,但這樣一條大船沉沒還是讓露絲想想便覺得害怕,看著眼前蒙著苫布的救生艇,露絲想到了那天她同泰號席設(shè)計師安德魯斯的對話。
“安德魯斯先生,對不起,我算了一下,救生艇數(shù)量乘上每艘容量,好像不夠載所有乘客?!?
安德魯斯的回答是:只能載一半人。若用新式的吊懸臂,可再掛一排救生艇,但有人說那樣太擁擠,會完全擋住過往行人的視線。
露絲還清楚地記得,當(dāng)時的安德魯斯非常自信,還說:放心吧,這艘船很堅固……
將這番話說給杰克,杰克當(dāng)然不懂這些,只能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道:“為了美觀而無視航海規(guī)則,無視別人的生命安全,這種傲慢的行為是應(yīng)該遭受鄙視、并給于鄭重警告的?!?
露絲愛聽什么,他就說什么,這句話無疑再一次贏得了露絲的好感。
也就在這時,楊烈和詹嵐用過晚餐,上甲板來散步,從艙門出來,兩人直接右拐,沒有注意到背后一角的杰克和露絲,或者說注意到了卻故意視若無睹。
恰巧詹嵐也對救生艇心有所感,說道:“如果救生艇再多一些,也許就可以避免慘劇的生了。這個時代的貴族,實在傲慢的可以?!?
這時露絲也被楊烈和詹嵐的對話吸引了,眼睛望著這邊,眼神里不時地露出一絲絲地挑釁,仿佛已經(jīng)看楊烈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一句也說不出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