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皓澤慢步走到這燈樓門前,就有兩個守門的小廝樣的上前:“這位公子,入我良辰樓可有請柬?”
“原來還要請柬?”方皓澤訝然問。
“那是當然,城中燈樓以良辰美景為最,每年上元節(jié)都有文會,大家都是知道的。因為好者者眾,所以入內(nèi)都要有請柬?!?
一位小廝又開口解釋起來,今年燈樓是由內(nèi)閣顧長山大學士出資贊助的,請的都是一些京城中的優(yōu)秀士子,據(jù)說采用的是闖關(guān)制度,若是能上頂樓還有神秘獎勵。
方皓澤定睛觀察了一番,這人怕也是有三階的修為,這樣的人居然配來迎客,心里就知道這是官方性質(zhì)的燈樓了,難怪有皇帝微服在樓中。
“學生初來乍到,卻不知道規(guī)矩。”方皓澤拱了手,心里就想,自己來到白玉京后就沒有什么社交,這種文會肯定是沒有渠道知道的。
而自己唯一走動的七皇子,也不會去關(guān)注類似的文會,也是無路可入。
但是皇帝就在樓上,要方皓澤此刻放棄,卻是不甘心,于是又問:“若真是心向往之,難道沒有變通的機會嗎?”
兩位小廝面面相覷,復(fù)又說道:“不好意思,這些受邀的士子們,都是顧長山大人親自過問的,總共也就百人,燈樓輕巧,若人人都想變通,燈樓可能就此垮掉?!?
說完,兩個人齊齊往前站了一步,就將方皓澤擋住了。
“哈哈,是我孟浪了?!狈金梢恍Γ劬Χ⒅鴥晌恍P,嘴上表示了一番歉意,腳下卻不停,居然無視了兩個守門的小廝,進了門去。
那兩個小廝這時卻突然面目呆滯,居然將方皓澤放了進去,等對方進門許久后,這兩個人才猛地清醒過來,卻怎么樣回想不起來剛剛生了什么。
原來,方皓澤剛剛在盯著兩個小廝的時候,悄悄燃燒了一點神力,施展出神術(shù),稍微將兩個守門的小廝**,就堂而皇之地進樓了。
他已經(jīng)是四階的神祇,小小地變通一下本就是自然的道理,若是事事還受凡人規(guī)矩束縛,那就太過迂腐了。
幾步進了樓,入眼是一片璀璨。這燈樓本來就是特制的,要準備大半年,只擺設(shè)半個月時間,且只有上元這一天才迎客,本來就不凡。
此時方皓澤身處樓中,只覺人在燈中,又有燈就是樓、樓也是燈的奇妙感受。他定了定神,眼神中匯聚了一道神力,就在良辰樓最底層向上看去。
神力穿透層層地板,才現(xiàn)這是一座七層高樓,每層都有琉璃窗,窗沿、樓面全都有盞盞巴掌大的小蓮花燈覆蓋。樓內(nèi)更是每層都掛著許多圓形的燈籠,燈下綴著一張字條。
在神力的注視下,二層到六層都是空空的。但七樓上卻有幾個人。其中一位年約五旬,渾身紫氣貴不可言,而其對面還有一位六七旬的老頭。
兩人均穿著便服,身周還有不少護衛(wèi)模樣的人站定,看樣子是皇帝微服而已。
只看了這一眼,方皓澤就知道那五旬男子是皇帝無疑,另外一個人想必就是閣老顧長山。只是自己身處一樓,還沒及細看,不知道這皇帝為何白龍魚服,藏于白玉京街上的一座燈樓內(nèi)。
方皓澤從樓下觀察的時候,樓上的皇帝正在和對面的顧長山說著話。
這燈樓的第七層,這時宛如仙境,點點燈光照耀,一股沉香氣息縈繞,不知不覺就叫人十分放松。
樓中間置一案,上面用青梅煮著酒,只有一壺酒,一只杯,頗是風雅。
“一年沒有出宮,今夜的白玉京還和往常一般熱鬧啊?!被实鄯潘傻氐乖谝粋€椅榻上,手里持著酒,慢慢品嘗著說。
他是新朝的開國皇帝,不似守成之君,也喜歡市井風情。所以每年上元節(jié)都微服出宮,但這事情卻瞞著百官,也就只有內(nèi)閣閣老知道,所以幾位皇子都不曉得。
每年,皇帝都要挑一座上元燈樓游玩一番,子時前回宮,權(quán)當散心,當然每次也都假托內(nèi)閣閣老之名,一方面還邀請了士子文會,以做掩飾。
“皇上英明神武,自然國家一日強過一日?!鳖欓L山輕輕地拍著馬屁。
“今年上元節(jié),你安排了什么節(jié)目,文會上又有什么內(nèi)容?”皇帝輕啜一口酒,緩緩問道。
“稟告圣上,今年逢會試,有不少優(yōu)秀士子,所以文會又有了新的變化?!?
顧長山笑著站起來,輕輕拍手。兩個下人抬著一面大鏡子擺在大廳中間,鏡面對著皇帝。
“這不是欽天監(jiān)新近研出來的天機鏡嘛,朕明白了,這樣我就不用像往常一般身處文會之中了。”皇帝突然笑了起來。
隨著他話音才落,那鏡面上浮現(xiàn)出六面等大小的畫面,如果有樓下的人在此,就知道這畫面中正是底層的情況。
“今年文會才用闖關(guān)制,共設(shè)五層,每層出一考題,最后決出四位優(yōu)勝者,在第六層中由我按位次頒獎勵。既突出了競技,又不失風雅,可博皇上一笑?!鳖欓L山矜持笑道。
“倒是一個好點子,我要好好看看。”皇帝滿意地點頭?!安恢滥阊埖娜酥校心男﹥?yōu)秀士子啊?那金陵方觀城,可在受邀之列?”
聽到皇帝的問話,顧長山語氣一滯。
“這,那金陵方觀城深居簡出,不知道居在哪,所以沒有下成請柬。不過,這些士子中,還有一位臣老家的遠方子侄,名喚顧松,也是少年才子,必定不叫皇帝失望?!?
其實,顧長山哪是不知道方皓澤住哪,他本來就是故意不邀請方觀城,這一次文會是特意只為那顧松在皇帝面前揚名來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好好觀看?!被实坌睦镉悬c失望,但依然期待地看著面前的天機鏡說。
同一時間,身處一樓的方皓澤已經(jīng)從身邊的幾位士子口中,摸清了文會的規(guī)則。
“這真似主世界的真人秀般了,也不知道誰出了這么個點子,還是挺有趣的。”
他這時候也知道七樓上皇帝用某種法術(shù)觀察全樓,知道上樓的過程會被皇帝欣賞,也就不再用神力闖關(guān),就準備好好揮,叫皇帝注意到自己。
方皓澤眼神略在樓中一掃,就要先到一樓與二樓關(guān)卡處,到守門小廝那里答題上樓。
可是還離那關(guān)卡有幾步的時候,方皓澤卻被一個藍色儒服的年輕人拉住:“這位同年,青州顧松還沒到,你卻不能先闖關(guān),當心得罪其身后的大人?!?
聽到這話,方皓澤好奇回頭,只看到一個圓臉的年輕人,雖然臉型豐滿,但是五官卻很尖刻。
于是方皓澤就眼神微冷:“闖關(guān)的規(guī)則中,可沒有這么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