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虛擬接待所裡,夏流阿公和雄哥正忐忑不安地等待著盟主的到來。
自從夏天失蹤後,他們一家緊繃的神經就一直沒有放鬆過,當鐵克禁衛軍的警報響起之後,他們一刻都沒有耽擱便立刻匆匆趕往了北城衛隊長髮現鬼龍的地點,半路還與東城衛的冥、戒、鐙不期而遇,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對於他們而言,不啻於是一個更沉重的打擊。
北城衛隊長命隕當場,東城衛主唱生死一線。夏美就跟嚇傻了似的,就只知道抱著a Chord哭,嘴裡不停地說著:“小哥……小哥……你闖大禍了……”
殺了鐵克禁衛軍,這是死罪啊!鬼龍……鬼龍你真是把夏天害死了!
兒子犯下的是死罪,當媽的恨不能以身相替,雄哥暗暗下定決心,等一下見到盟主之後,如果盟主不答應她替兒受過的話,她就會請求和兒子同罪受罰,哪怕是上到斷頭臺,她也絕不讓兒子孤零零地一個人上路。
“雄哥,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聽好了,如果一定要有個人去死才能平息盟主的憤怒的話,這個人也應該是我,而不是你。”夏流阿公雙臂環胸,果斷從容地打消了雄哥的念頭。
“爸,你怎麼知道……”雄哥的聲音有些嘶啞,還帶著些哽噎。
“開玩笑,你是我生的哎。”夏流阿公嘆了口氣,輕輕說道。
廉頗再老,也是一員驍將,遲暮的英雄仍可以撐起兒女一片無雨的天空。他說:“夏天是你兒子,可你是我女兒,盟主如果能答應你,那他就一定會答應我。我的頭比你的頭更加有份量!”
“爸……你不要這個樣子,我……我……”雄哥拿手背抹去了臉頰上的淚,卻哪裡還能說得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原來在你們心目中,我就是個喜歡隨便處罰人的大魔頭啊?”一道溫和又透著幾分威嚴的憑空落下,像個小型**似的,落地開花,把他們兩人嚇得稀里嘩啦。
雄哥和夏流阿公轉身一看,盟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正坐在他那張盟主寶椅上氣定神閒地衝他們微笑,身旁一左一右站著的是修和灸萊。
“盟……盟主……我們……不是那個意思。”雄哥急忙想向解釋,卻不料被盟主揮手打斷,“不用解釋了,我明白。”他這句不明喜怒的話一出,倒叫雄哥的心又揪著了幾分。
“我找你們來是爲了什麼事,相信你們也明白吧?”灸舞語調無波,漆黑的雙眸中,半點可能流露心思的破綻都沒有。
雄哥朝修求救似的看了一眼,可是這個兒子的半個師父,也向來是她十分信賴的一個人,此時卻是一點表情也沒有,站在盟主身邊眼觀鼻,鼻觀心。
“好了,我先讓你們見一個人。”灸舞嘴角一動,又說了聲,“出來吧——”
有人掀開彷彿蒼穹般的幕布走了進來,由遠及近,由暗到明,待得他身影完全清晰了的時候,“夏天——”雄哥不知是喜還是憂,眼淚又要往下流。
“老媽、阿公,對不起,害你們擔心了。”夏天看到母親憔悴的臉和阿公又顯花白了幾分的頭髮,心裡只覺愧疚萬分,長這麼大了,又高又壯的,卻還一直一直要家人爲他操心,和哥哥夏宇比起來,他這個兒子孫子當得真的很不稱職。
“好了,先不忙演骨肉情深,修,你把情況和他們說一下吧。”灸舞蹺起了二郎腿,身體往椅子上一靠,坐得舒舒服服地,把這種傷神費力的事情交給了最不喜歡說話的修,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事情是這樣的……”修不愛說話,所以語速一般都不快,所以雄哥和夏流阿公正專心地等著他把下面的話說出來的時候……
突然一道白光閃現,還伴隨著一團清煙,有個女孩子的聲音在嘀咕著:“怎麼定點的地方又換了呀?幾天不來又玩更新,舞這是有多無聊……”
然後……清煙散去,一個斯文秀氣的女生,就這麼帶著點鬱悶的神情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盟主灸舞的眼睛一亮,他坐直了身,臉上浮上了濃濃的笑意,“語棠?你回來了啊?”
唐糖朝四周那麼一掃,然後……只見她“唰”地一聲,靈巧如蛇的劍便揚在了手中,一個漂亮的起劍式,挽起一朵銀白的劍花,手腕一翻,劍風便“呼呼”地朝夏天掃了過來。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吶——可憐夏天壓根就沒反映過來怎麼回事,只是看到眼前突然一劍殺到纔想起來要躲,雖然他的身手已經今非昔比,可是卻還是晚了那麼一丁點,劍鋒割破臂上的肌膚,幸好劃得不是很深。
夏天驚魂未定,心眼兒還沒安回去呢,這一定神,靠,迎面又殺到了!他二話不說,立刻拔腿就跑,而唐糖卻是執劍步步緊追。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了好長一會兒,而這一會兒對於夏天來說,那真是月光光心慌慌,步步驚魂處處殺機,好幾次都差點又被她的劍給刺到。
乖乖啊,這傢伙發起瘋來簡直就不是人!終於反映過來的時候——“灸萊,快讓她停下來。”盟主大人揉著眉骨,一副傷神頭疼的樣子。
“沒問題。”一眨眼功夫,灸萊就已經追到了唐糖的身後,一個手起刀落……是一個手刀狠狠地給她劈了下去,這個當衆行兇殺人不顧法紀法規的暴徒唐糖終於連哼都沒哼,就倒到……盟主很及時地出現把她撈進了懷裡,終於不用和大地親密接觸這麼慘了。
“老弟啊——”灸舞極度鬱悶外加怨恨地衝他弟弟埋怨道:“你幹嘛打她呀?你……你怎麼下這麼重的手啊——”
“……不是你叫我讓她停下來的嗎?”灸萊好委屈啊,撅著嘴小聲地說著,“而且哪有很重啊,我明明力道掌握得很好,一分都不多哎……”
“我……你……”灸舞憋了老半天,才朝他扁著嘴說:“你可以用伏瑞斯啊……你是異能行者,不是麻瓜啊拜託,不光你是,你們都是的啊——”
“……”汗顏地不止灸萊一個,真是……一慌就忘了。
“好了,修,這裡交給你了,你和他們繼續解釋鬼龍這件事,這個傢伙嘛……”他皺著眉頭道:“還是我親自處理算了。”
“是,屬下知道了。”修點頭道。
灸舞抱著唐糖走過灸萊身旁的時候,斜眼瞟了瞟他,“你這個缺心眼的孩子。”這一句話清清楚楚地飄進了他耳中,惹得他瞪著他哥的背影又是好一通牢騷。
“臭老哥,我幫你做事你還來數落我,不理你了啦!”
忘年交夏流走了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灸萊啊,俗話說長嫂如母,所以剛剛你那一下是要遭雷劈的,你出門千萬要提防著上面是不是有電閃雷鳴的跡象,祝你好運。”
“……”灸萊這個天真的孩子一聽這話,就摸著鬍子望天,半晌後突然興高采烈地拍著手大笑,“終於有人把我哥撲倒吃幹抹淨了呀?那我是不是快要當二叔了?雄哥,是九個月還是十個月?哎喲,反正是快了啦,太好了太好了,耶!”
“……”
雄哥眨巴眨巴了眼,小說地和他老爸說:“這個灸萊……真的只有十三歲嗎?”
卻說這頭灸舞抱著被灸萊敲昏了的唐糖退到了客廳後,便把她輕輕地放到了沙發上。
她的眉頭深鎖,嘴脣也緊抿著,使得向來柔和的面相看上去分外清冷。他的指腹輕輕掠過她額前的碎髮,觸手便是她肌膚的溫度,那麼真實地纏繞在指間,久久都不曾化開。
近在咫尺清淺的一眉一眼與記憶深處初見的一顰一笑漸漸重疊,他俯下身去,近了一些,又近了一些。
彷彿梔子花剎那開放,清香纏繞,揮之不去,擾得人心裡酥**麻的。
手臂繞過了她的脖根,掌心貼上了她溫熱的後頸,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眸驀得一深——掌中揚起星星點點的異能,自她後頸灌了進去,“灸萊這混孩子!”他心裡低低地罵了一句。
唐糖的眉峰動了動,頸後傳來的那股暖流順脊椎而下,周身都是說不出的舒暢,睜開眼的霎那,她有種被夏美的急電術擊中的感覺。這……這是……太直接了吧?
“呃……”灸舞被她的突然睜眼嚇到,他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僵在那裡忘了要收回自己曖昧的姿勢,或許……自己根本就沒想過要收回。
剛剛閃過的幾念裡……不過是理性稍稍佔了一點上風而已。
他自己也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是那個理性的盟主,還是感性的舞。對上她錯愕而又清亮的雙眸,他的腦袋便開始混亂了起來,鬼始神差中,他腦子一熱,衝出口的話讓他自己也吃了一驚,他說:“你走了七天,我想了你七天,可是我不能確定,你是不是也會想著我……”
她的脣角漸漸揚起了笑意,斂了眉,咬了咬嘴脣輕輕地說道:“那個……舞……有啦……”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那一剎那,理性的盟主被感性的舞擊地潰不成軍,他的手掌還在她的頸後,他的脣離她不足一尺。他猛得低下頭,柔腸百轉化爲脣齒間的溫柔。
在這個命運早已註定的時空中,不愛,或許就真的來不及了。
和諧的世界裡,總要有那麼幾個不和諧的聲音,才叫真實。
積蓄的情感一旦找到了空破口,要想遏制是很難的,老天爺不是個冷漠的存在,他偶爾也會良心發現,會捨不得有些人因爲窒息或是腦充血而死,所以,一盆晶晶亮透心涼的冷水澆下來的時候,他沒有手軟。
“啊——灸萊你不能看!”老實的夏天哥哥終於也有反應超快的時候,他和灸萊就這麼踏了進來,就這麼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他捂著自己臉的同時,也一掌罩住了灸萊的面門。
不過,誰能解釋他手指縫張那麼大是什麼意思?
因爲上帝創造了愛情,所以這個世界開始有了白癡。這句話現在用來套到盟主灸舞的身上一點也不爲過。
多精明的一個人吶——這個時候卻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倒是常被他口口聲聲叫著“笨蛋”的傢伙,也有人品爆發的時候。
只見他半壓半抱的那貨猛得將他往外一推,力道大得差點把他掀到了地上,她跳了起來,面色猶是泛著潮紅,眼神中卻已滿是殺氣。
她手掌一揚,靈蛇吐信,降妖出鞘。劍尖一指看向夏天,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她今天的幸運色是紅色,不是臉紅著那就得眼紅著,再不然,就是後頸被灸萊敲紅。
異能充其量也就在一萬三徘徊的她,竟然破天荒地直逼一萬五,這個傢伙,不怒則已,一怒就是想逆天。
一劍直衝夏天眉心而去,夏天今天流年不利,出門忘了翻黃曆。
“伏瑞斯——嗚啦巴哈(凝結術)”在基情燃燒的年代,他剛剛親她,現在他爲了他而向她出手。身爲女生,真是太悲哀了。
“棒……呃……語棠……那個……”灸舞也不知是咋回事,在他舊愛身邊繞來繞去,繞到最後站定在了她身後,輕輕地攬著她的肩,卻把臉又漲得老紅。
盟主大人還是像話的,至少沒有立馬屁兒顛屁兒顛地直奔新歡而去,凡事總有先來後到,西宮再受寵也得先顧著東宮的面子不是?
……在盟主大人的橫眉冷對之下,請自動無視上面抽風的話,俯首正經地給他演下去。
“上一次是蘭陵王,這是一次是夏天,憑什麼每一次都要我哥受傷,而我卻一點公道都不能討!”被伏瑞斯的唐糖沉著臉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去你的終極鐵克人,有什麼了不起的!在我眼裡,對我哥不好的,就統統是敗類!”
“唐糖……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小唐同學的眼神還是很有傷殺力的,好歹人家也是個副班,班長是高高在上被人膜拜的,副班是幹實事的,同學們鬧騰得不行的時候,還得幫著老師管教那些皮猴的。
所以……高三組最後一名的夏天同學,面對這個跟老師一樣兇狠的眼神時,他又Hold不住了。
“哎喲,嫂子,你誤會了啦——”灸萊這個可憐被毒害的孩子啊,現在的大人也真是,玩親親也得先注意會不會有小孩子不小心撞進來不是?不過幸好灸萊小朋友心智比較成熟,反觀場上幾個,就屬他現在最淡定。
他往唐糖身邊一靠,把她還保持著執劍相對的姿勢放下,多貼心的小叔子呀——
“打傷a Chord跟殺死北城衛隊長的那個人不是夏天啦——哎喲,老哥,你也真是的,你都把她抱進來這麼半天了,敢情你只顧著親親,什麼都沒說啊?”
灸舞的臉低了下去,頂著唐糖的後腦勺玩羞澀。
“吼,老哥,你這是怎樣?給我主持大局啊——”灸萊把他拖啊拖的拖了出來,一大老爺們淨往人女生後面躲是怎麼回事?
“呃……哦……咳咳……”灸舞人是閃了出來,可是又跟自己的鞋子較起了勁,欺負人鞋子沒眼睛不能和他互瞪是吧?
“請看VCR——”他頭也不擡,就這麼把手隨便一揮,隨即又抱了胸,繼續瞪他的鞋子。
VCR——
來自銅時空的Zack,毀滅指數滿九千多點。冷血無情,曾徒手殺害九百多名各式毀滅型原位異能行者,是銅時空人魔共懼的變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