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上邊的意思,再加上棋手們也不想和蘇羽為難,最后的結(jié)果是蘇羽停止國內(nèi)比賽半年,取消國手天元循環(huán)圈資格,取消cctv樂百氏等比賽的資格,但是名人頭銜保留,名人五番棋資格保留,國際比賽資格保留,罰款2000元。
這也算是利用手中的權力給蘇羽一條生路,給中國圍棋界多一個挑戰(zhàn)李昌鎬的機會,畢竟現(xiàn)在贏過李昌鎬的,也只有蘇羽孔杰這么寥寥幾個。
這個結(jié)果公開出去之后,廣大的棋迷還是支持的,并且對蘇羽這種好心辦錯事的行為還是理解的,同時也要求南開大學不要再處罰毛毛了。--棋院對總局如是說,而總局也是這么向國務院匯報的。國務院對此很滿意,認為棋院雖然出了這種事情,但是匯報及時,對當事人的處理也是得當?shù)模粦撊∠杲K的評優(yōu)資格。
但是蘇羽看到的聽到的,卻并不是皆大歡喜,至少明月網(wǎng)上至少有一半的留言帖子都是在大罵蘇羽“草菅人命”,另一半里面也有很多人認為蘇羽不會做事情,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認為蘇羽這種行為還是應該肯定的。
而新浪網(wǎng)上的調(diào)查表示,七萬多投票的人,只有可憐的八千多人支持蘇羽,而大概有五萬多人認為棋院對蘇羽的處罰是護犢子。
蘇羽在電腦上看著網(wǎng)頁,卻心如止水的毫不驚訝,也沒有任何不高興的表示,只是坐在那里,輕輕地點著鼠標看著。
陳好這時候有些憤憤不平了:那幫人吃飽了沒事干,你要是覺得黑暗就親自動手,我看你敢怎么折騰我們家蘇蘇。
報紙上倒是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畢竟這一段中國足球的假球黑哨問題就夠他們熱鬧了,一場業(yè)余比賽還不值當他們大張旗鼓--雖然里面有名人參乎,卻因為上邊的壓力不敢說什么。
輿論上是很清靜,但是蘇羽呢?
沒有人知道蘇羽現(xiàn)在是怎么想的,沒有人知道沒有了國內(nèi)比賽的蘇羽要怎么打發(fā)日子--下一場國際比賽要等到7月中,還有半個多月,只是看到他每天依舊來棋院擺棋研究,每天依舊和陳好出去逛街吃飯。
但是人們也都看到了不一樣的,那就是蘇羽現(xiàn)在再也不說話了,每天來也只是沉默的坐在那里和陳好研究,別人一概不理,就算問他點什么事情,也只是少少的說幾個字。
以前那個常常會笑會和大家開玩笑時不時的跑上跑下湊人喝酒的蘇羽不見了,現(xiàn)在只有一個惜字如金而不會笑的人坐在那里。
張璇有時候問常昊,怎么樣才能讓蘇羽回到過去,常昊認真地想了很久,才說:“也許只有讓錢程死而復生,才行吧……”
張璇每次這樣子問之后,都會感慨地說:“如果他妹妹能夠不跟孔杰分手,如果那間房子可以不被房地產(chǎn)商那么折騰……我想他現(xiàn)在會好很多吧……”
蘇羽現(xiàn)在真的什么也不想了,在經(jīng)過一些事情之后,他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會按照他所想的那樣子進行的,有的時候,他并不能改變什么,也許順其自然是最好的。
毛毛和孔杰的分手,是他在這件事情里面最難想到的結(jié)局。
他不明白,為什么孔杰會在和毛毛去天津的路上說那些話,為什么不跟他說而要去說毛毛:“你哥哥有時候會做出一些傻事來,那是因為他一直沒怎么跟社會接觸,總是自以為是,但是你個大學生為什么也跟著他一起發(fā)瘋?你難道不知道下假棋會有什么后果?你難道不知道說說他讓他別這么神經(jīng)病?現(xiàn)在整個中國都在看我們笑話呢,你說你就不能事先先問問我么,偏偏取下讓棋……”
毛毛很委屈:“那是我哥哥,我不相信他我相信誰!再說你也去過錢家,也知道他們家什么樣子,我哥哥讓我?guī)兔Γ耶斎灰獛?!?
孔杰拍一下火車的桌子,擰住眉毛說:“那你就干?你哥說我是個魔王讓你來殺我,你干不干?你那么大人也該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吧!”
毛毛眼圈立刻紅了,大聲說:“我哥讓我干什么,只要有道理,我就干,我不用你來教訓我!你就沒一點同情心怎么?”
孔杰第一次被毛毛數(shù)落,火氣騰的上來了:“我沒同情心?我跟常昊周鶴洋古力王文達他們都商量好了,過幾天在網(wǎng)站上辦一個基金,我們一人掏10萬,就管那些沒錢參加定段賽的小棋手們!我沒同情心……我沒有蘇羽還有你那種無聊的同情心是真的,我不會說去讓我妹妹去下假棋,現(xiàn)在鬧得這么大還要我們滿大街的挨數(shù)落。挨數(shù)落就算了,但是蘇羽連個話都沒有,這算什么?”
毛毛站起來哭出聲:“不許你說我哥哥,你說我可以,但是不能說我哥哥,他是好人,他是想幫錢程,是那個蕭雨混蛋……”
坐在一邊陪綁去南開大學一起解釋的蕭雨坐立不安,扭頭到一邊不說話。
常昊和王文達看看事情不對,連忙拉毛毛。兩個人都快傻了,看著周圍的人都在看這邊連吃奶的勁都使上了卻發(fā)現(xiàn)根本拉不動。
孔杰火氣更大跟著站起來:“我沒說他是壞人,我說的是這件事,你別亂扯行不行?你這人怎么這么胡鬧!再說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們兄妹倆不對,跟蕭雨有什么關系?!?
毛毛哭著說:“好,我胡鬧,我不好,全世界都知道我不對,他們都罵我,學校也要處分我我都無所謂,可你還跟著他們一起罵我,好,姓孔的,算你狠!”說完坐下別過身體去捂著臉偎在座椅上。
這時候天津人的熱心腸都體現(xiàn)出來了,幾個大爺指著孔杰的鼻子不滿地說:“你說你個大老爺們,跟個女孩子過不去,有嘛對不對的回家再說,在介你折騰嘛?人家臉皮多薄,能跟你賽的么?還不勸勸人家?”
孔杰脖子一梗:“她不對就是不對,是她想鬧,跟我有什么關系?!”
幾個正在摟著毛毛安慰的大娘立刻不滿了:“你說嘛呢?剛才閨女就說,人家就算都說她不對,你也不能落井下石吧?再說了有嘛事找她哥哥去,不是她哥哥出的溲主意么?去找她哥哥去,你跟她玩嘛命?看看閨女多漂亮,跟花賽的,哭得臉都紅了。”
孔杰的性子被徹底激起來了:“行,姓蘇的,你能哭,你狠,以后我再管你的!”
說完,坐在座位上拉著常昊:“咱們打牌,別管她,讓她哭去。”
常昊傻了,左右不是人,看著哭成一團的毛毛縮在大娘懷里發(fā)愣。
毛毛猛地站起來說:“孔杰,咱倆分手,以后誰也別管誰!”說完,哭得更加厲害了。
看著梨花帶雨的毛毛,孔杰心里立刻軟了,想要過去道歉說好話,但是眾目睽睽的又不敢,心情矛盾的只是看著一邊跟警察叔叔聊天的蕭雨發(fā)狠。
看到孔杰扭過頭去不看她,毛毛終于癱在了椅子上,哭不出聲了。
看著被摟在懷里抽氣的毛毛,一個大娘拉拉孔杰,叫到一邊低聲說:“小伙子,你還干嘛呢?還不過去勸勸?你是想讓她真跟你撕破臉是怎么著?”
孔杰看看毛毛,心里面十分的難受,沖動之后逐漸清醒下來也知道今天話說得重了。但是現(xiàn)在過去他又實在拉不下臉,咬著舌頭一動不動。
一個大爺也跟過來說:“人家姑娘,哪禁得起你在這么多人面前這么數(shù)落的,你還不過去勸勸去,再說了小夫妻倆床頭打架床尾和,你多說兩句好話不就完了么?你還怕臉是怎么著?說句實話你現(xiàn)在還有嘛臉在這站著,快去吧?!闭f著拉著孔杰往這邊走。
孔杰臉色通紅,站在毛毛跟前卻喃喃的說不出話。
常昊和王文達心里著急:你他媽的說句話啊,道個歉先把事情壓下來,有什么回去之后再研究不行么?現(xiàn)在你以為毛毛真是想跟你分手怎么著,還不是被你激的,只要你道歉就沒事了!
但是孔杰卻就像是一個石像一樣,就那么站在毛毛身前,一句話也不說。
常昊著急的拉著他,讓他說話。
但是這個時候,一個女聲響起來:“各位旅客,天津站到了,請收拾好……”
毛毛冷冷的站起來,看著孔杰,很久之后毅然決然地走下了火車,頭也不回的上了一輛夏利走了。
就這樣,孔杰眼睜睜的看著毛毛從視線里面離開,伸出手卻只抓住了空氣。
在北京,那個房地產(chǎn)商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接待陳好的時候,卻吞吞吐吐的說自己這一段資金什么的周轉(zhuǎn)不靈,打折什么的就算了,也不需要蘇羽出席開盤儀式了,希望能夠盡快付清首期款30萬,然后一年內(nèi)付清其他的一百萬。
陳好著急了:“不是說好他去參加你那個什么儀式就70萬么?而且你不是也說錢的事情不著急么?”
光頭摸摸自己的光頭:“哎呀,陳小姐,這個,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啊,還希望你能夠諒解……”
蘇羽知道這件事情之后,沒有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在老聶那里借了50萬,又從銀行里拿出所有的65萬,交給了陳好:“先付著,等過一陣我拿到國際比賽的對局費,就夠了。”
陳好看著沉默的蘇羽,心里面十分難受,只能默默地安慰他,卻又說不出一句話。
古力看著研究室那邊蘇羽的背影,低聲嘆氣對小棋手潘哲說:“孔杰呢?又去給天津打電話了?”
潘哲點點頭,在棋盤上輕輕放下棋子:“是啊,看看蘇大哥現(xiàn)在好像很消沉的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緩上來。”
古力嘆口氣:“誰知道呢?孔杰跟毛毛姐姐分手了之后成天就瘋了似的給那邊打電話,卻又總是沒人接弄得神神叨叨的。蘇老大又這個樣子,應該怎么辦呢?”
潘哲說:“聶老師和常昊大哥他們不能勸勸么?”
古力有些發(fā)苦的笑笑:“誰勸得了?好在俱樂部義氣,沒有跟老大解除合同,不然現(xiàn)在他連飯都吃不上。咱們也不是沒試過勸,可是當時說得好好的,現(xiàn)在不還是這個樣子么?”
潘哲說:“那后天LG杯八強賽就要開始了,老大和杰哥這個樣子……”
古力站起來長嘆一聲:“不知道,也許蘇羽會就此消沉,也許會成熟起來……但是誰知道呢?”自嘲式的笑笑,“老大會振作起來的,我相信。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許就是明天呢?”
韓國棋院。睦鎮(zhèn)碩對李昌鎬說:“你真的打算這么早就去北京?”
李昌鎬笑著點點頭。
睦鎮(zhèn)碩說:“你是為了你的對手么?蘇羽現(xiàn)在好像正陷在麻煩里呢?!?
李昌鎬接過睦鎮(zhèn)碩手里的機票,笑著說:“蘇羽那家伙現(xiàn)在很消沉,昨天聶老師還給我打電話,希望我能激勵一下這個脆弱的家伙。正好,我也想過去看看,看看這個我最不愿看到他成長的家伙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樣子,要是可以的話,希望可以幫他一把,讓他徹底成熟起來?!?
睦鎮(zhèn)碩有些迷惑:“你不希望看到他的成長,為什么還要去幫他呢?”
李昌鎬沒有再說話,走出了棋院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