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承天仙帝突然向另外一名仙帝的意志分身出手的畫面,外宇宙的無數人卻是看了個清清楚楚。
這也是后來承天始帝開創天庭之后,許多外宇宙的勢力宣示效忠的一大原因。
而現在,這更深的內幕爆出來,頓時使得承天始帝在外宇宙的聲威再度暴漲,無數的大小勢力多宣布加入天庭,向始帝效忠!
如此再過去了近百年,天庭終于是在內宇宙站穩腳跟,雖然沒有誅滅全部的叛逆,但卻是一家獨大,其余勢力只能抱團偏居一隅,勉強對抗天庭之威。
至于外宇宙,則是形成了夜庭和天庭分庭抗禮之局面!
之后,風波暗涌下,便是長達三千年的平和期。
在這段時間的里,無數足以驚艷一個時代的天才崛起了,天才的數量加起來是過去百萬年間的總和!
這一代人,被認為似乎仙凡之堤崩潰所造就出來的黃金一代,皆是有逆天的氣運和福緣,得到了驚天動地的造化,才能在短短三千年的時間里迅速崛起成為放眼內外宇宙都是堪稱強者的存在。
內宇宙之中,有七成的仙尊強者因為仙凡之堤崩潰而死去。
現在,短短三千年的時間,仙尊級別強者的數量,不僅徹底彌補回來,甚至是超越原有!
而原本幾乎可以說是靠夜帝一人支撐的夜庭,也是借助這三千年的時間里,大肆收攏有潛力的黃金一代,最終將他們培養成為夜庭的中流砥柱!
夜庭的羽翼,終漸豐滿。
而經過三千余年的修養,耗費了無數珍貴的天材地寶以及丹藥,承天始帝損耗的元氣也終于是漸漸彌補而回。
真正的大亂,尚未開始。
……
內宇宙。洪玄域。七曜宗。
這年頭,能夠在內宇宙立足的宗門,或多或少在大中型宗門之中有一定的人脈關系,得到庇護,才能平安度日,在洪玄域身為小宗的七曜宗也不例外,前任宗主的道侶乃是洪玄域大宗的一尊新晉長老,后者顧念舊情,這才庇護至今。
否則,以七曜宗的實力,立宗五百余間早就被其他更為強勢的宗門吞掉了。
七曜宗山門內,一座座奇峰迭起,在通幽山徑的后山深處,有一名看上去模樣很普通身材也很普通的女修穿著七曜宗弟子的衣袍,在茂密叢林中走走停停,不時彎腰挖掘藥材,然后將之收進空間戒指。
如此忙活了一上午,這貌不驚人的女修終于是在一堆腐葉之中找到了一株罕見的天地靈寶,小心翼翼地將其連根帶土一起移進了空間戒指中。
“今天的收獲差不多能夠換一顆喚神丹了……”女修普通的臉龐上洋溢著簡單樸實的笑容,轉身便是朝山外一步步走去。
而在后山上空,是不是有七曜宗弟子掠空飛過,偶爾有人注意到下方一步步行走的女修,便也大都看上一眼,便不再關注。
頂多,有認出她身份的人微微一頓,對身邊同伴說上一句“又是這傻子”便灑然飛掠而去。
如果這女修擁有傾城傾國的容貌,她這樣孤身一人行走在深山之中,肯定會是落地者眾,然而這女修長得實在太安全了,修為也太普通,更因為她的精神似乎有點問題,所以根本沒有哪個七曜宗弟子會為了她而真正停下腳步。
不過這女修似乎也不在乎,她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從深山中走出來,沿途又采了不少藥材,這才駕馭了一柄飛劍,嫻熟地飛空而起。
片刻之后,她就用今天采到的藥材從宗門丹樓處換取了兩顆喚神丹,比預想中的還要多了一顆。
手里緊緊抓著裝有三顆丹藥的丹藥瓶,回到了居所所在的竹墨峰的女修,她臉上的笑容不禁越發開懷了一些,行走的過程中時不時看上一眼,便是一笑。
三名同樣住在竹墨峰的女修弟子看到她,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都是有些戲謔。
“宮玲,今天換了幾顆喚神丹啊?”有女修故作好奇地問道。
“兩顆。”名為宮鈴的女修臉頰微紅,輕聲細語地回答。
另外兩名女修對視一眼,眼中笑意更濃。
“那比昨天多了一顆呢!”
“看來用不了多久,你弟弟就會醒了吧?”
宮鈴聞言,蹙了下眉,似乎想解釋什么,張了張嘴最終又什么都沒有說,向那三名女修施了一禮,便是離去。
看著宮鈴走遠,三名女修對視一眼,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們注意到她剛才的樣子沒有,肯定又是想說‘他不是我弟弟只是長得像我弟弟’這樣的話了吧?”
“咯咯咯咯……每次看她說這句話都覺得特別好笑。”
“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傻,莫名其妙在外面撿回來一個說是長得像夭折的弟弟的男人,據說那男人識海內一片空蕩,明顯是被人滅殺了神魂,這都兩年多了,她居然還堅信他能夠醒過來?”
“是啊,宮鈴簡直是走火入魔了,為了喚醒那個男人,想方設法往丹樓兌換喚神丹,連修行都不顧了。”
“峰主也是看準了那個男人絕對醒不過來,否則怎會容忍一個男人呆在唯有女子能夠居住的竹墨峰?”
“說真的,這樂子看到今天也算到頭了,明天就是宗門內比,宮鈴成為正式弟子已有三十年,卻遲遲沒有突破到動天境,除非明天能夠在內比中有極為精彩的表現,否則很可能是要被外放了。”
“有點可惜呢,修行本來就挺無聊的,少了她這個樂子,以后的日子要變得有些無聊了。”
三名女修你一言我一語,漸行漸遠。
宮鈴卻是沒有聽到這番議論,其實就算聽到了也不會有什么特殊的感覺,因為類似的話她早已經聽過太多次,早就麻木了。
來到了一座小屋前,門邊掛著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娟秀的“宮鈴”二字。
伸掌在木門上輕輕一撫,一道流光在門板上流轉,結界消失,無聲無息向內打開。
宮鈴走進木小屋,里面是很簡單的陳設,兩張床占據了房間的絕大部分面積,很明顯其中一張床后來搬進來的,上面平躺著一名身材極為消瘦且面色蒼白的長發男子。
宮鈴看到男人平平無奇的面龐,臉上頓時流露出一絲溫柔的笑容來。
她走到床邊,輕輕捏開男子的下巴,將一顆喚神丹喂了下去。
喚神丹入口即化,隨即便是化為一股清流能量涌向男子的眉心,在其眉心處凝聚為一點亮光。
這亮光仿佛呼吸般忽明忽暗,片刻之后最終隱沒下去。
在這過程中,宮鈴緊緊盯著男人的臉龐,隱隱含著期待,直到這時,眼中終于流露出一絲失望。
輕輕嘆了一聲,宮鈴又取出了一枚用以維持生機的長生丹,伸手再去捏男子的下巴。
這剎那間,房間內的光線突然明滅了一下。
“是最近太累了嗎?”宮鈴怔了怔,看了看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當她再低頭,準備捏開男子的下巴的時候,發現一雙眼瞳如墨般漆黑的眸子正用一種略帶茫然的目光看著自己。
宮鈴看著這雙眼睛,腦子有點跟不上變化,直到三五秒之后,才像是中了大獎一樣啊地尖叫起來,整個人瞬間彈跳出去一米多遠。
幸好這房間布置了隔音陣法,不然肯定會驚動不少人。
“你你你你你你——你活——不對,你醒了?”最初的口吃之后,宮鈴意識到了什么,驚喜地叫道。
男子輕輕蹙起了眉頭,他躺在床上一時無法動彈,只能輕輕轉動脖子,打量著四周的環境,想要說什么,卻發現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別緊張別緊張,你已經昏迷太久時間了,身體肯定一時恢復不過來,先喝點水吧!”
宮鈴連忙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靈泉,用碗緩緩喂入男子的嘴里。
感受到水中蘊含的濃郁靈氣,男子的眉頭動了動,旋即,深深幾個呼吸。
他原本顯得消瘦干癟的身體,竟然像是充氣一樣迅速變得充實,僅僅是幾個呼吸而已,便是徹底恢復了正常人的水準。
隨即,男子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聲音沙啞得像是沙漠中許久沒喝水的旅人,道:“這里是哪里?”
宮鈴看到這一幕,呆了一呆:“你也是修士嗎?怎么我沒從你身體里感應到一點一滴的靈元呢?”見男子靜靜看著自己,她臉頰一紅,忙回答道,“這里是七曜宗。”
“七曜宗?”男子目露疑惑。
這時候的宮鈴已經將激動的內心平復了不少,見狀淺笑,道:“七曜宗只是小宗,你沒聽說過也是正常,確切點說,這里是洪玄域西陲。”
“洪玄域?”男子再度露出疑惑之色。
宮鈴頓時瞪大了眼睛,連秀麗都算不上的臉龐上露出驚呆的神色:“你不會連洪玄域都不知道吧?洪玄域在內宇宙也算是大域了,你怎么會不知道的呢?啊——難道你失去記憶了?”她立刻想起了自己看過的一些民間話本里的情節,里面的男主角經常會因為某些事情失去自己的記憶。
“這里是內宇宙?”男子的眼中流露出一絲震動,旋即若有所思。
宮鈴見狀,立刻知道自己忽略了一種可能性,恍然道:“你過去一直是還在外宇宙吧?沒聽說過洪玄域也不奇怪——對了,我叫宮鈴,你叫什么名字?”
她仍有些不死心地盯著男子,如果這男人說不出自己的名字,十有八九就是失憶了!
“我的名字……”男子露出追憶的神色,臉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來:“我叫周通。”
我叫周通,我回來了。
周通說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眼中感慨萬千。
不得不說,賀承天的算計很狠,不惜削掉自身天大造化,損耗壽元,也要將他永久放逐。
用了很長的時間,他才搞清楚自己到底深處什么樣的狀態,之后用了更長的時間,終于讓他想出了破解之法,從那個暗無天日之地突破而回。
賀承天千算萬算,但終究無法計算到全部,讓他找到了漏洞。
不過,即便是找到了漏洞,周通也是花了漫長時間,才最終逃離成功。
“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收回思緒回到當下,周通向宮鈴詢問道。
“五年前我在外面尋找某種藥材的時候,突然在一個山坳里看到你——你是不是知道,你那個時候滿身都是腐葉,而且身上臉上都爬滿了青苔,只能看到大致人形,我發現你還有一息尚存,就把你帶回了宗門。”宮鈴平凡樸實的臉上露出靦腆又干凈的笑容。
“多謝宮鈴姑娘救命之恩。”周通感謝道。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情況,當初他找到破解之法,率先將身體送了回來,意識卻始終被困在那個時空之中,直到此刻才真正靈肉合一。
他的肉身如果不是遇到了生性善良的宮鈴,而是落在了一些唯利是圖的修士手中,很可能會橫生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你叫我宮鈴就可以。”宮鈴連連擺手,道:“你不用太感激我啦,因為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差點以為是我那個已經夭折的弟弟活過來了呢!”
“你弟弟……和我長得很像?”周通驚訝道。
“嗯嗯!”宮鈴小雞啄米一樣連連點頭,隨即就取出了一塊玉石,精神力催動,頓時便有幻影顯現出來,正是一個笑容和宮鈴一樣樸實的長相很普通的少年。
不過周通怎么看,都覺得這少年和自己沒有多少相似。
真要說有共同點的話,僅從容貌上來講,兩人都是屬于平平無奇的那種大眾臉。
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在這之前真沒想過大眾臉還有這種好處?
“怎么樣怎么樣,很像對吧,簡直一模一樣對吧?”宮鈴很興奮和期待地看著周通。
“一模……一樣?”周通咳嗽一聲,違心地附和道:“我和你弟弟,的確長得很像。”
心中卻是有些確定,這個叫宮鈴的女修,多半就是傳說中的臉盲。
“是吧,哼,峰上的其他人一個兩個都是臉盲,非都說你們不像,看吧,明明就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宮鈴的目光不斷在幻影和周通的臉上轉來轉去,越發肯定自己的判斷。
周通暗自失笑,內心中對這個叫宮鈴的女修充滿了感激。
在他的感知中,這女修的渾身都籠罩著一層乳白色幾乎沒有雜色的光暈。
這是宮鈴的生命磁場,此人心性單純而良善,才能擁有這樣純凈的色澤。
“宮鈴,現在距離仙凡之堤崩潰過去多少年了?”周通詢問道。
“仙凡之堤嗎……我想想看啊……嗯,好像是三千五百年左右吧。”
聽到三千五百年這個數字,周通心頭微震。
在那個時空中,周通已經喪失了時間概念,只知道過去了很久,卻沒想到居然過去了這么久。
三千五百年……放在整個修仙紀元中只能算是彈指間,然而對他來說,卻已經是一段無比漫長的歲月了,足以讓很多事情滄海桑田。
董卓、呂布、雨若瑄、方堅、白雪、白露、初柔、古恒天、師穎秀……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賀承天在放逐了他之后,有沒有如愿一統內外宇宙?還有那逃出生天的夜帝,果然是得到了天道庇護嗎?這廝一門心思想要成神,卻根本沒意識到,神和天道從一開始就是站在對立面的,哪怕他機關算盡,最終怕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收起思緒,周通說道:“宮鈴,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仙凡之堤崩潰之后的這三千五百年間發生的大事么?”
以他現在的能力,完全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讀取宮鈴腦海中的記憶,但是對于這個救命恩人,他不想這么做。
宮鈴雖然疑惑周通為什么會問這么奇怪的問題,不過心思簡單的她沒有多想,當即從仙凡之堤崩潰開始,內外宇宙發生的一系列變化。
她是想到哪說到哪,時間上多有錯亂之處,不過周通并沒有絲毫不耐,自己在腦海中根據宮鈴的描述,整理出一條完整的敘述線。
隨著宮鈴的講述,表面上周通雖然十分平靜,內心中卻不免泛起了許多波瀾。
賀承天無疑是野心極大的,從他建立天庭以及效仿秦始皇自號“始帝”就可以看出來,這家伙是有一統八荒六合的決心,想要成為內外宇宙名副其實的唯一帝。
周通本以為賀承天鏟除了其他四尊仙帝之后,放眼宇內橫無敵手,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唯一帝,現在看來,自己是想得太簡單了,天地間仙帝強者比想象中的要多,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爭雄天下的野心。
不過,周通懷疑,賀承天遲遲無法一統宇內,有很大一種可能是因為他當初施展了“紀元放逐”,無法再得到天道眷顧。
否則,以當時那種情形,賀承天已經是天地間唯一之帝,且有大功德在身,連老天都會幫他,也許是自己得到各種奇遇,也許是他的對手遭遇各種意外,總而言之,必成唯一帝。
而現在,則是變得看坎坷許多,直至今日,也不見一統內外宇宙的趨向。
“賀承天還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認為哪怕沒有天道眷顧,自己仍然能夠橫掃宇內,最終變成現在的局面。”
周通暗暗冷笑。
至于那夜帝,周通倒不意外他能有今天的勢力。
在周通看來,夜帝其實很可憐,因為長得像他而被洛聽雪帶在身邊很多年,卻最終慘遭拋棄,但是看夜帝的樣子,似乎對洛聽雪并無絲毫的記恨。
而且,洛聽雪對夜帝的影響似乎極為深遠,使得洛聽雪說過的一言一語,在其心中似乎都是真理。
他所拋出的那番“公平論”,最初的源頭應該也是來自洛聽雪。
無論是毀掉仙凡之堤,還是現在建立夜庭,在周通看來,夜帝只是想讓自己在這個黑暗無邊的宇宙中變得更加耀眼一點而已。
那么努力的讓自己發出光芒,只是為了讓離開的某個人知道,他就在那里。
在得知,內宇宙并沒有如事先想象中的那樣十不存一,涌入內宇宙的大量五濁之氣被賀承天凝練鎮壓,周通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因為,被賀承天凝練的五濁之氣現在正在他的體內。
事實上,他雖然成功從那個放逐時空逃脫,但是“晦世邪印”卻沒有被化解,此時此刻,他的胸口之處,“晦世邪印”的印記清晰可見。
從蘇醒的那一刻開始,周通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承受著莫可言喻的痛苦。
不過,再大的痛苦,持續三千五百年之后,其實也就麻木了。
“晦世邪印”沒有將周通擊垮,反而是幫助他磨礪出了比金石還要堅定千萬倍的意志。
對于“晦世邪印”,周通原本很是痛恨,可是現在,他卻坦然了。
涌入內宇宙的四成五濁之氣到了他這里,就能讓內宇宙的死傷減少四成,想到這里,周通就覺得這些年受的苦沒有白受。
突然心中一動,周通問道:“宮鈴,你有沒有聽說過董卓?”
宮鈴想了想之后搖頭。
“呂布呢?”
“你是說殃天戰神?”宮鈴眼睛頓時有些發光:“我當然聽說過了,殃天戰神可是黃金一代中的佼佼者,在化域境仙尊強者之中未嘗一敗,方天畫戟名動宇內,而且他人長得又俊逸非凡,器宇軒昂,一貫行蹤成謎,獨來獨往,孤高傲然,不知是多少女修的夢中情人呢!”
說到最后,宮鈴的眼中也是泛起了小星星。
周通暗暗驚訝,沒想到呂布居然成長到了這個地步,竟然成了化域境強者。
而且……夢中情人?
看著宮鈴有些花癡般的模樣,周通真不想告訴她,呂布以前其實是條狗。
不過,呂布居然沒有跟董卓在一起,而是獨來獨往,這讓周通有些意外,突然冒出一個腦洞大開的念頭——難不成董卓已經和上一時間線一樣,死在了呂布的手中?
想了想,周通又說了雨若瑄的名字,宮鈴表示沒聽說過。
然后,周通不怎么抱希望地說出古恒天的名字,因為當年的古恒天年紀已經不小,而且自廢修為之后就只有定輪境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