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某處紅墻中的老宅,有幾十座四合院,看起來很是古樸蒼桑,這些老宅,已經經歷百多年的風風雨雨,卻依舊佇立不倒。
而能住進這里的人,都是國之重臣,基本都是離休之后的待遇。
每一座四合院,就是一個權力的存在,而在其中,有一座是屬于何家。
何向榮今年已經八十有三,但他的身體似乎還很不錯,相比很多老伙計,老戰友一個個的離世,他卻有種越活越精神的模樣。
正因為能活,所以何家,才能在紅墻之中,擁有一席之地。
其實真比較起來,何向榮當初在核心的位置并不顯赫,但可惜,那些顯赫之人,都沒有活過他,老人是一個寶,何家正是因為有一個老爺子,地位變得很不一樣,不少人,都要給何老爺子幾分面子。
尊老愛幼也是一項美德傳統,誰也不能忘記。
此刻的何家,卻在寧靜中,顯得有幾分凝重。
“爸,我已經查過了,這種無形的力量來自天海,但并非洛家,洛家只是一個富豪,不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地下力量,至于天海,好像除了那個人,并沒有人符合我們的目標。”
何向榮頭發斑白,臉上卻是有幾分紅光,看樣子平日里的保養十分的注意,給人一種活力四溢的感覺,想來再多活十年,一點問題也沒有。
何向榮瞇著眼睛,輕輕的抿了一口香茶,隨即輕嘆一口氣:“既然來自天海,那應該是他沒有錯了,定西,你覺得,何家要怎么做?”
何家也四子,何定東,何定南,何定西,何定北,眼前的正是第三子何定西。
何定西眉頭皺起,有些猶豫的說道:“爸,要不出手試一試,傳聞總是傳聞,也許楚家已經衰敗了這么多年,沒有幾分力可用了。”
何向榮卻是輕輕的笑了,眼里流露出幾分茫然,那是在回憶,回憶起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身影,哪怕他也只是站在最偏僻的角落,一臉祟拜的仰視,時過境遷,但這種感覺,依舊沒有泯滅,一生伴隨。
看著老爺子沒有了聲音,何定西叫道:“爸,你是怎么想的?”
何向榮驚醒,說道:“小看楚家的人,都會后悔,我何家承受不起,就算是要試探,也輪不到我何家,去吧,告訴老二,放棄鎮南向家。”
老人一句話,淡然而出,卻是如此輕意的決定了一個家族的命運。
向家因何家而強盛,卻也因何家而衰敗。
何定西一驚,說道:“爸,這樣好么,我怕二哥會有想法?”
老人冷眸一凝,但隨即恢復了正常,說道:“如果老二覺得我老頭子的決定不對,他可以自行其事,但所有的后果,由他自己承擔,何家有四子,少了一個,何家依舊是何家。”
何定西聽著老人如此冷咧的話,簡直就是心堅如鐵,額頭冒出了冷汗,趕緊應道:“知道了爸,我立刻通知二哥。”
何定西離開,何向榮輕聲的冷笑了一聲,喃語輕嘆:“數十年未動,眼看期限將至,莫非楚家已經忍耐不住了?”
“想當年楚家太爺舉世無雙,可惜,可惜,后繼無人啊!”
何家老二何定南,正是與鎮南向家聯姻的人家,他的兒子娶了向家的女兒。
接到老三的話,他也為之一驚,身邊站著的兒子,也是向家的女婿,一臉的急切,要知道,自從成了向家女婿,每年都可以拿到相當大的一筆零用錢,讓他過得十分的舒服,不管從公還是從私,他都不能看著向家出事。
“爸,怎么樣,爺爺怎么說?”
何定南看著兒子,無奈的搖頭,說道:“老爺子讓你三叔告訴我,放棄向家。”
年青人一聽,頓時傻眼了,急聲的叫道:“這怎么可能,我何家還需要怕什么人,爸,你是不是聽錯了,向家可是我岳丈家,我們何家怎么能不管不問,看著他被人滅掉,那以后,我何家還怎么在京城立足,別人怎么看我們?爺爺是不是老糊涂了?”
“住嘴!”何定南看著兒子越說越不像話,厲聲的喝道:“老爺子做這樣的決定,自有自己的判斷,你敢對老爺子無禮,休怪家法無情。”
兒子一聽,頓時萎了,小聲的說道:“爸,對不起,我一時沖動了,但對這個決定,我堅決反對,要是我何家,連親家都保護不了,以后我出去,還不被人笑死。”
“你先出去吧,待我再考慮考慮。”
“爸-----”
“先出去。”何定南揮了揮手,把兒子趕走了,坐下來,陷入了沉思,兒子不知道老爺子的心思,但何定南不可能不知道,老爺子一路走來,可不是善男信女,這一次如此奇怪的放棄鎮南向家,有些不對味啊,要知道向家可是何家的財源之一,向家倒了,何家損失也很大的。
向家做的那些事,其實何定南知道不少,但作為得益者,他也只能眼不見為凈,只要何家能擺平的事,都不算什么大事。
但這一次,向家似乎惹了一個天大的麻煩,連老爺子都退了。
可是他查了不少人,好像并沒有可以讓何家忌諱的存在。
一個鎮南范家,一個天海洛家,都沒有威脅何家的力量,老爺子究竟在怕什么呢?
提起了桌上的紅色電話,撥了出去,沉聲的吩咐道:“給我查清楚,除了天海洛家與鎮南范家,還有什么人對向家不利,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雖然老爺子已經做了決定,但何定南還是決定,再查一個清楚,不然放棄這么大的利益,他有些不甘心,特別向家是他何定南的兒女親家,于情于理他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向家倒霉,至少也要知道,這個敵人是誰。
這會兒,因為鎮南向家的事,惹動了很多人的目光,但絕對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一切,只是因為楚河的一場遭遇,其實這會兒,不僅僅是向家,北方樓門的勢力,也感受到了壓力。
既然楚河要求了,趙爺爺當然不會手下留情,盡管樓門屬于楚家傳承一系,但已經不受控制,不受控制的力量,當然要消除,而且樓門的建立,已經嚴重損害了楚家的聲譽,不容姑息。
所以第一刀,就切向了樓門。
相比起來,向家只是順便的。
作為京都頂級家族的梅家,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必竟一直以來,梅家都在關注石山村,關注楚河,想要弄清楚,這種連虎帥都敬畏幾分的力量,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存在。
梅老頭覺得,這個石山村的出世,可能會影響整個華國的平靜,絕對不是什么小事,所以,他把孫女叫了回來。
“爺爺是想告訴我鎮南向家的事吧,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甚至聽說,連神龍衛也被驚動了。”梅彩衣作為血衛的首領,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甚至并不比梅家的遜色,不然血衛,也不可能被國家承認,僅次于神龍衛,擁有相當的特權。
梅老爺子微微一愣,說道:“不會吧,小小一個向家,神龍衛需要在意么?”
梅彩衣搖了搖頭,說道:“這一次對向家出手的人,除了鎮南范家,還有天海洛家,當然最主要的,是楚家隱匿的力量,似乎有了行動,不過他們的第一目標,似乎并不是向家,而是北方的樓門。”
“樓門?樓門好像也是屬于楚家力量派系之一?”梅老爺子有些奇怪的問道。
梅彩衣點頭,說道:“不錯,正因為如此,所以樓門被列入打擊范圍,但神龍衛卻一直沒有真正出手,估計就是有些忌憚,但現在楚家自己出手,似乎代表著,樓門的力量已經不受控制了。”
梅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這很正常,數十年過去了,人心易變,照彩衣你這么說,這一次是楚家清理門戶?”
“是與不是,對我們梅家來說,一點關系也沒有,爺爺,靜觀其變吧,其實現在,我只是好奇,楚河能走到哪一步,聽說他已經被神龍衛特招了。”
梅老爺子嘆了口氣,說道:“彩衣,其實這并不是好事,對華國,對京都,對楚河來說,都不是好事,本來大家相安無事,但楚河如此崛起,觸動了很多人的利益,怕就算是國家,也不希望重新出現一個楚家,必竟六十年前的楚家,實在太強大了。”
梅彩衣有些不屑的說道:“天下以實力為尊,在整個世界范圍內,為何M國能領袖群倫,就因為他們國家實力強大,武器先進,一旦楚家真的能夠崛起,就要給予相應的權力,這一點,誰也嫉妒不來的,其實楚家若真的能重回巔峰,對國家來說,也是一種守護,并不是一件壞事。”
梅老爺子搖頭苦笑,說道:“你還年青,并不知道人心善變,當年楚家退出京都,權力下放,但現在想要重新收回來,誰會愿意,不經一番流血殺戮,是絕對不可能的,楚家一旦回歸,就會被京都各世家群而攻之,這一點,幾乎不用懷疑。”
梅彩衣并沒有驚訝,這一點,純屬正常。
“既然楚家想回來,他們就應該知道這一點,群羊毆虎,也不過是送菜而已,只要楚家夠強,強權就是真理,由不得他們不臣服。”
梅老爺子看著孫女,說道:“你這丫頭怎么總幫著楚河說話,莫非你喜歡他?”
“爺爺,你想多了,楚河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總是要找個機會回報的,而且現在我梅家四面楚歌,正需要有人攪亂京都這潭水,給我們梅家脫困而出,楚家真的要崛起,對我梅家是有益無害。”
對孫女的話,梅老爺子沒有反對,也沒有贊成,計劃趕不上變化,誰知道未來究竟會怎么樣。
“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