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女的時不時地會帶方宏去吃好吃的,同時還會給一些錢給他。
方宏當然不知道那女的變了模樣,還道她一直在做家教。
那女的邁出第一步,接下來的步子就特別好邁了。
之后的日子那女的所有事情都變得毫無顧忌,并且感覺理所當然,大家各取所需而與;自己男朋友那么窮,自己在貼補他,讓吃好用好,還服侍地他那么好,自己有什么錯?
不但沒錯,還很偉大。
終于有一天那女的決定做一件更偉大的事,她覺得自己老是貼補男朋友很吃虧,她決定向男朋友攤牌,她說:“我不想再花時間在這上面了,我要過自己的生活。”
方宏當時還天真地說:“沒事的,女人可以退居二線,沖鋒陷陣的事交由我們男人就可以了。”
那女的說:“我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再花時間在你的身上了。”
最后那女的擔白說她認識一個做馬桶生意的男人,對自己很有誠意,不但不嫌棄自己之前的感情生活,而且還愿意支付一大筆錢給自己到國外的名校去深造。
方宏還沒反應過來,那女的就休學搬去與那馬桶男人住一起去了。
當時這事在校園內爭相傳開,傳得相當的官方,普遍都覺得方宏雖說是個悲劇收場,但畢竟那女的到國外名校去深造也是對學校教育模式的另一種抗爭。
也只有方宏知道,其實那女的根本沒離開北京,她一直生活在三環外的一個居民小區里,每天開著輛甲殼蟲逛來逛去,然后美美容,吃吃水晶蒸餃什么的。
有的女人冠冕堂皇地說‘女人的離開是因為男人的無能,男人不能給女人想要的生活,就不能抨擊女人的嫌貧愛富’,這話方宏也默認,因為幾乎所有女人都要求男女平等,但女人想要的生活又要男人給。
這是很矛盾的邏輯,現在是所謂的新社會,既然男女平等,女人想要的生活怎么要男人給呢?既然女人的生活是男人給的,女人又怎么理直氣壯去跟男人談男女平等呢?
對于那個女的的結局,方宏一直拒絕公開評介,而且他也不想把這事告訴任何人,就連當時宿舍的老大張揚都沒告訴。
宿舍老大張揚一直認為那女的到國外大學去深造了,還幻想著有一天那女的深造回來能領導自己這一干人為教育事業做貢獻。張揚對當時方宏的遭遇深感同情,同情之余,張揚說:“你就當為我們的教育事業做貢獻,就當愛國吧。”
每次張揚安慰方宏的時候,方宏總是沉默不語。
方宏當時當然不是在感嘆世間蒼涼或者上天什么的,當時他也是有理想有愛的這么一個人,沒有任何悲觀情節。方宏當時想得是應不應該把那女的的真實情況告訴他們。
若干時間以后,當時宿舍的老二劉山斌居然在一個廣場發現那女的還留在北京,他對張揚說:“她不是應該出現在美國嗎?”
張揚當時愣了一下,說:“不會吧,你是不是看錯了?”
劉山斌很肯定地說:“沒有看錯,我還跟了她一段路。”
張揚說:“說不定人家只是回國看看家鄉的父老相親的,我們這很流行這一套,這叫衣錦還鄉,回到家鄉給每家每戶分袋紅棗什么的。”
劉山斌說:“她就住在三環外的一個小區里,我打聽了那里的保安,那保安說她一直住在那,都一年多了。”
張揚說:“你這么變太,還說只跟一段路,你都跟了人家不知道多少段路。”
劉山斌說:“這事要不要告訴方宏?”
張揚說:“還是不要了吧,教育事業這么碩大的一項工程,怎么能寄托在一個她身上呢。”
于是此事變成不了了之。
2007年的方宏已風聲水起,已經成為數一數二的富豪,有一次談起往事,張揚把當初那女的的真實情況告訴他,張揚說:“我早知道那村姑的話不可靠。”
方宏當時在記憶中尋找了好一會,然后才想起來說:“你可以樂觀一點地想,她至少還選擇了留守。”
當時張揚在風和集團的股份占有百分之十,職位是風和集團的副總,這是他們首次談起之前校園的往事,也是唯一的一次。
張揚知道這時的方宏對以往的記憶已比較淡薄,而自己與方宏的關系也早脫離了當初在校園宿舍老大與老么的關系,方宏這時有的是女人,無論是演藝圈的還是主持界的,就算當初那村姑脫光了跪在方宏前面,他估計看都不會看一眼。
2007年的風和集團是之前風和股份演變而成,集團的大小事務都以方宏馬首是瞻,張揚雖然一直想創立自己的威信,卻屢遭失敗,于是張揚給公司上下營造出一種當初一戰結束后日本在巴黎和會上“沉默的伙伴”的氣氛。
公司上下都知道,張揚是方宏最堅定的支持者,當其他股東反對方宏之時,張揚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就會起著一個決定性的作用。
金錢的欲望往往會改變一個人的心態,張揚有時想方宏每作一個決定,雖說自己看不懂,甚至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事后往往能見到很高的效率,就拿之前方宏要收購一家大型的皮具廠一樣,當時自己極力反對這事,因為風和集團從來沒有這方面經驗。事后卻證明風和集團的確有這個吞吐量,沒幾個月時間集團的皮具生意蒸蒸日上,開始大規模的贏利。
張揚有時候覺得方宏確實是個難得的商場奇才,在校園的時候他從沒想過方宏竟然這么有商場天賦,那時他知道方宏有些憤世嫉俗,對現實不滿,在學校要學術自由,要老師不帶中學生開fan,要自己女友專一。那時方宏要的東西很純粹,沒有一點雜色,讓人一看就清清楚楚。
在這塊土地上的人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這時的方宏與周崇分手已有一年多時間,這些年與方宏交往的女人不下十幾個,各行各業的都有,模特界、演藝界、政界的都有。
2007年的方宏對泯主與學術自由早沒有了概念,他不關注社會事件,也不關注國家的命運前途,他本身在召開股東大會的時候就居高臨下,咄咄逼人,完全是一副du裁者的模樣。
方宏的辦公室擺設簡單,除了一些最基本的辦公用品和一套用來接待客戶上門的沙發之外沒有任何東西,連套像樣的茶具都沒有。
到廣東的生意人不管喝不喝茶,辦公室里都會擺上一套高檔茶具以顯示自己的品味,為了與廣東的生意人區別開來,方宏還保持著他不太喜歡喝茶的習慣。
有一次張揚進來辦公室找方宏,不巧方宏剛好不在,張揚隨手翻開他辦公桌上有個倒著的像框,居然是周崇的一張單人照,后面的背景是世界之窗。
張揚看到是周崇的照片,不由地心里一笑,覺得有錢人就喜歡玩這種初戀情節,都恨不得作首古詩用以緬懷,要是方宏真還喜歡這個江西來的村姑,他完全可以召喚過來復合,那女人甚至愿意為他再生幾次孩子。
那次方宏走進辦公室看見張揚在翻看自己的照片,本來溫文爾雅的表情突然性情大變,他對著張揚就是一陣破口大罵,大罵張揚不懂尊重人隱私,為人下作之類的都出來了。
張揚趕緊道歉,方宏哪剎得住車,越罵越兇,連人力資源部的經理都引過來了。張揚一看這情況,趕緊溜了。
到了晚上,張揚看完足球賽睡在床上,方宏打電話過來道歉,承認自己態度有問題。
張揚也沒計較,只是說如果你真的還那么惦記那個女的,你就打電話叫她過來。
方宏說這不關你事,然后就掛了電話。
當天晚上張揚找來周崇的電話,打過去的時候發現手機號碼早已不存在,打了幾個相關人的電話,找到周崇在江西老家的一個座機電話。
第二天張揚在辦公室正跟安保部經理老范談加強公司監控的問題,因為這一個月來公司里丟了不少東西。不想方宏走進來對著張揚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痛罵,二人還明白過來怎么回事。過了一會,張揚才知道是因為昨晚給周崇打了電話造成的,張揚只能慚愧,不停地道歉。
方宏得理不饒人,后來張揚也火了,他大罵還擊說:“你以為這是在明朝嗎?你以為自己是朱元璋是吧?對大臣又是打又是殺的。我好歹也是個副總,現在都什么時代了,你還想搞這種一人統治。”
聽到張揚的還擊,方宏愣了一下,他以前在學校就經常嫌學校教育無能,他從沒想過有人會以一人統治來還擊自己,他略作冷靜后看著張揚說:“我沒有打你。”
張揚義憤填膺地說:“你這樣比殺我還痛苦。”
方宏不再說話,然后默然走開,只留下一個在那傻站著的老范。
其實方宏人生中的第一個五百萬來得非常兇險。
風和股份是做酒店設備用品銷售的,方宏與劉小粥一樣,是2002年走進風和股份的,只不過比劉小粥早一個多月而與。
2002年是整個酒店用品一行的高峰期,當時全國大量的酒店等著開張,尤其是那種一站式服務的酒店用品公司。所謂的一站式服務就是從上到廚房的大型設備、下到一包餐巾紙都有的出售,風和股份做得就是這個模式。說得清楚一些風和股份就是類似一家大的購物商場,只不過征對的對象是酒店、高級會所以及高檔寫字樓一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