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林文佳打聽蘇倩文和孫超的事情時,她也挺驚訝的:“這倆人談上了?不是吧,就孫超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倩倩怎麼能看上他的?難道孫超家裡挺有錢的嗎?”
我明白林文佳的意思,蘇倩文當初偷我箱子就是出於虛榮心。
事實上這學期我還看到她穿過從我櫃子裡偷走的衣服,不過我並沒有當面揭穿她,雖然我知道那些衣服價值不菲,但我並沒想過要追回。畢竟那些都是趙雅如給我的,我穿在身上只會徒增心裡的負罪感。
莊先生隔了一個多星期又過來了,因爲他的考察還沒結束。
我對於沒能記住他的生日而感到很愧疚,所以我給他準備了一份禮物——親手編織的圍巾。
我是用自己打工賺的錢買的羊絨線織的,當時跟賣線的阿姨學了很久才掌握好織圍巾的法子,我也不知道莊先生喜歡什麼款式,所以就在網上找了很多條男士圍巾做參考。
我覺得他肯定不喜歡太花哨的,所以買羊絨線的時候也是挑的暗色系。我不敢明目張膽地在宿舍裡織,每晚都把東西塞在揹包裡出去坐在沒人的路燈下偷偷地織。
學校裡有人認出我後還是會說難聽話,但是我已經學會了不把那些話放在心上,要難受也只是當時聽到的時候難受一小會兒。
不過我特別想不通的是,蘇倩文自從跟孫超好上後,似乎特別肆無忌憚。校論壇裡甚至還出現過我的日記照,就是當初她匿名發給輔導員的那幾張。
不過論壇管理員的處理速度特別快,那種帖子每次剛發沒幾分鐘就肯定會被刪掉,而且隨即封號。我後來才知道,那是莊先生託了關係讓教務處長特地留意的。
即使那種帖子出現在當地的其他論壇上,也會當天就被刪掉。
他的細心與用心,就像冬天裡的一把小火,驅走了我身邊的所有嚴寒。
那天週五,莊先生來接我的時候,我一早就把圍巾包裝好了。當時天氣特別沉悶,風呼啦啦地吹著,好像隨時要下暴風雨。
我沒肯把揹包放到後座,一直緊緊地抱在懷裡,惹得他伸手幫我係安全帶時疑惑地挑挑眉頭:“包裡裝了什麼寶貝?”
“晚點再告訴你,莊先生,我今晚還用回來嗎?”我就是隨口一問,因爲我還在想著晚上會不會有宿管阿姨查寢。
沒想到他的眼神突然變深邃了,深深地盯著我看了兩秒後才揚起嘴角調侃道:“希希,你現在一點都不矜持了。”
其實我只在他面前才能這麼不顧忌地表達感情,雖然我明明知道他是在故意逗我,可我的臉還是一下子燙到了耳根。我憋了半天都沒說出半個字來,只好低頭看懷裡的揹包來躲避他的眼神,我甚至感覺連呼吸裡都透著濃濃的尷尬。
莊先生悶笑著揉揉我的頭髮,又摸摸我的臉:“逗你的,這幾天就打算把新公司的合作廠家談下來,可能會比較忙。”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被他那句玩笑話給窘到了。
車子開到半路時,雨突然下大了,瓢潑大雨傾瀉在前車玻璃上發出“砰砰”的響聲,路面的可見度也特別低,尤其現在的天黑得嚇人。
莊先生不太熟悉那塊路段,中途經過一條斑馬線時沒來得及提前減速,結果差點撞到一個正在過馬路的行人!
他急著猛打方向盤又踩剎車,我被安全帶勒得差點喘不過氣來,腦袋也由於慣性急急地往前撞。不過斜裡突然竄過來一個陰影,莊先生居然下意識地撲過來把我摟在了懷裡,以至於他的安全帶都被拉得緊緊繃在了那裡。
我心驚膽戰地摸摸他的臉,聲音都嚇顫了:“莊先生你沒事吧?”
他跟我一樣的反應,又是摸我後腦勺又是摸我臉,等確認我沒受傷後,他趕緊重新啓動車子停去了路邊。
我揉了揉被安全帶勒疼的地方,拍著心口慢慢調整心跳。
無意間撇頭看向莊先生時,他居然呆愣愣地盯著我看,臉色白得跟紙一樣。
我趕緊捧住他的臉輕輕婆娑起來:“莊先生?莊先生?”
他就像是丟了魂兒一樣,過了好幾秒纔回過神來抓緊了我的手:“我剛纔居然差點出車禍,你還在車上呢。”
他眉頭擰得都可以夾死一隻蒼蠅了,我立馬幫他揉了揉眉心:“沒出事呢,怪天氣不好。”
其實我也是心驚膽戰到現在都還手腳發軟,剛纔那一幕真的太驚險了,整個車子幾乎都衝上了對面的車道上,要不是剛纔正好沒有車子來往,我們肯定得被對面行駛過來的車和後面疾馳而來的車一起撞扁。
莊先生懊惱地拍拍太陽穴,一連吐了好幾口氣才終於恢復了平靜:“我們就在這待一會兒,等雨停了再走。”
我解開安全帶趴到了他懷裡,心跳到現在都還沒恢復正常。
他後怕地拍著我的背,在我耳邊親了好幾下:“不怕了,不怕了,乖,我在呢。”
我抱了他有五六分鐘才平靜下來,外面的雨還在嘩啦啦地下著,我所有的心情都被剛纔那一出給攪亂了。
坐回副駕駛位後,我迫不及待地把禮盒拿出來遞給了莊先生:“對不起,我之前把你的生日給忘了,這是我補給你的生日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當然喜歡。”他把我拉到近前親了一下,不疾不徐地拆開包裝看裡面的東西。
摸到那條圍巾時他詫異地挑了下眉頭,我趕緊跟他解釋:“天冷了,這是我親手織的,比不上那些大牌圍巾,不過這線還是很舒服的,我買的好……”
他不等我說完就壓了一個吻在我嘴巴上,舌尖在我脣瓣上滑了一圈後才意猶未盡地撤開:“希希,你有心了,圍巾很好。”
我的臉很燙,他明明還沒仔細看圍巾,居然就急著開始肯定了。不過我很開心,那種雀躍的感覺就像是有一頭歡快的小鹿在心裡蹦躂。
我主動把圍巾繞在他脖子上看了下效果,跟他的膚色挺搭的。主要是他人好看,脖子也長,不管什麼樣的圍巾裹在他脖子上都能搭配出很好的效果。
莊先生的嘴角一直掛著笑意,他把長圍巾的另一頭扯出來繞在了我的脖子上,而後調節了下座椅就把我往他腿上抱。
我倆跟傻子一樣,明明車裡一點都不冷,卻圍著圍巾不肯脫下來。
“莊先生,你現在心情好不錯吧?”大雨還有一會兒才能停歇,我這段時間裡一直想問的問題也浮上了心頭,我想還不如趁著他現在高興直接問他。
他含住我的耳垂輕輕呢喃著:“嗯,什麼事,說吧。”
我被他折騰得輕喘起來,身子骨都酥了,只好抵住他的胸口面對面地看他:“我能問問小瑾姐的事嗎?”
我很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他愣了半秒後微微蹙起了眉頭:“可以,她怎麼了?”
“小瑾姐以前說,她是爲了接近你纔會爭取昨負責人來跟你們公司合作……她、她應該還喜歡著莊先生呢。”說到這裡,我有些心虛地別開了眼。
莊先生很平靜地捧住我的臉,迫使我跟他對視:“希希,所以呢?你在擔心我會跟她複合?”
我沒否認,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好在他並沒有生氣。
他沉吟半晌,跟我舉了個例子:“我現在對小瑾的感覺或許跟你對你們輔導員一樣,你會愛上宋謙修嗎?”
我很肯定地搖搖頭,於是他笑了:“所以我也不會重新愛上小瑾。我跟她之間,早已經物是人非,根本沒必要再續前緣。”
他說得很肯定,所以一直懸在我心裡的那顆石頭終於落了地。
“小瑾姐好像很關心你的私事,所以我纔會這麼擔心。莊先生,你不生我的氣吧?以後我不提小瑾姐了,你別放在心上。”
“有心事說出來一起解決,這樣多好,我爲什麼要生氣?”
他的反應讓我覺得特別心安,就算是他演技好我也樂意被騙。我貼在他胸口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再一次感覺我之前所有的倒黴都是爲了積攢運氣遇到他。
不過圍巾很快把我惹出了一層細汗,莊先生也一樣。
摘圍巾時莊先生突然問我怎麼從來不提自己的生日,他說當初我生完孩子後沒幾天就到了我身份證上的生日,結果我好像壓根忘了那回事。當時我快走了,所以他也沒有特地表示過什麼,但他連夜畫了一幅畫留給自己做紀念。
“我知道,其實當時我醒著呢。”
他苦笑了一聲:“是嗎?我倒是沒察覺。下個生日我陪你過。”
我本能地搖了頭:“不要,我跟外婆都不過生日的。”
可能是我的眼神裡泄露出某種驚恐的情緒,所以莊先生忙摸著我的眼角問我怎麼了:“是不是對生日有過不好的回憶?”
“嗯,莊先生,我們那有句俗話,叫大人過生一碗湯,小孩過生一頓夯。”
夯就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