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被村大隊請來修建學校的建築隊隊長,名字叫王大錘。
王大錘家,就在距離大叔他們村兒沒多遠的王家莊,又加上他爲人和善,樂於助人,總是一副憨厚的笑臉,倒是給村民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在工程進行了三天後,王大錘被突然調走。
當時流傳的說法,是別的地方施工,讓王大錘去監工了。
包括大叔在內,村民們倒也沒懷疑啥。
但真相,卻遠比這個,要恐怖的多!甚至可以用毛骨悚然來形容。
校長說當時王大錘,可不是被調走了,而是被派出所,給抓起來了。
爲啥?
因爲他殺了人!
王家莊的人說,那天深更半夜的,王大錘家裡頭一聲慘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緊接著,村兒裡頭開始傳來了各家的狗叫聲,一個比一個兇,鄉親們只當兩口子吵架呢,就沒當回事兒,誰也沒去他家看看。
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人在王大錘家裡頭,看到了慘不忍睹的一幕。
王大錘的老婆,倒在血泊之中,身子被砍得血肉模糊,皮肉外翻,但她那雙眼睛,卻直勾勾盯著天花板,任村民們怎麼去合,都合不上去!
村民們找遍整個屋,都沒有找打王大錘和他兒子。
警方在屋子的角落,發現了把血淋淋的菜刀,又在菜刀旁邊兒,發現了攤子血跡,回去後一化驗,得出了個讓所有人倒抽涼氣的結論。
王大錘老婆身上的傷口,和刀口完全吻合,菜刀上,還有另外個人的血跡,經化驗,是王大錘兒子的,而刀柄上,只有王大錘的指紋,就連現場的腳印,指紋,都沒有第四個人!
警方斷定,是王大錘殺死了自己妻子,挾持兒子,逃之夭夭了。
王家莊的人,都不願意相信,平日裡憨厚的王大錘,竟然會殺死自己妻子,挾持兒子!
警方本以爲王大錘會逃到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卻聽人說,次日上午,王大錘就跟沒事兒人一樣,出現在了大叔他們村兒,還監督工人們修建學校。
修建學校的工頭,竟然是個殺人犯,這要是傳出去,估計學校背後不少被人說閒話,這學校是剛剛修建,爲了名譽著想,警察單獨找到了校長,說明了來由,就由把王大錘調到別的地方爲由,給帶走了。
王大錘一聽自己老婆死了,那是痛哭流涕,但他聲稱自己別說殺老婆了,自己連家都沒回,至於兒子去哪裡了,他更是不知道啊。
大叔聽完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團,說:“我不相信,王大錘會殺了自己妻子兒子。”
中山裝說:“老劉啊,別說你不信,我也不信啊,王大錘雖然就在咱們村兒待了三天,但他爲人和善,憨厚老實,別說殺人了,殺豬他都不一定能下的去手啊。”
我他媽的聽完後也是倒抽涼氣,但這事兒有很多疑點,王大錘要真是把自己妻子,兒子給殺了,他肯定要逃之夭夭啊,又怎麼會沒事兒人一樣,出現在工地上?
另外這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虎毒還不食子呢,王大錘無緣無故的,爲啥要殺自己兒子?
我雖然不認識這啥大錘小錘的,但聽中山裝講的,這人憨厚老實,爲人和善,不像是會殺人的主,難道……
王大錘被抓到警察局後,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妻子死了,兒子失蹤的事兒!
一定錯不了,這王大錘,該是被控了心智!
而他的兒子,也八九不離十是被殺了,昨晚上在十三級臺階上,看到的正是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兒,小鬼又說自己餓,冷,沒有錢花,難道他的屍體,被封在了樓梯裡頭!
事情,似乎有了些眉目。
中山裝和大叔,還在那裡感慨著王大錘。
我說:“王大錘的兒子,應該是,已經死了。”
中山裝和大叔同時閉口,轉身。
我裝著一副大神的模樣,說:“校長,王大錘被抓走的時候,宿舍樓那個樓梯,有沒有建起來。”
中山裝搖搖頭,說:“還沒。”
我說:“那應該是把屍體扔在了水泥裡頭,絞碎了,澆在樓梯上了。那小孩兒的屍體留在樓梯裡頭,沒人知道,更不會有人給他燒錢,燒衣服,而這種生死薄上還沒死的人,屬於橫死,他生死薄上的陽壽,還沒有盡,自然不會有陰差來帶他去輪迴,魂魄,就給留在了臺階上,憑藉著股怨念,弄出了十三級臺階!”
他媽的這番話我說的十分吃力,肚子裡頭的詞彙量都給用完了,但我說完後自己都佩服自己,這扯的還真挺像回事兒。
中山裝也不知道是真的不信鬼神,還是忌諱啥,聽我說罷,就轉身去看窗戶外頭,大叔呢,則是滿臉慌張的問我,那該怎麼辦?
我心說他媽的這小鬼也算是個好鬼,其實橫死之人,想要輪迴,還有個方法,那就是找個替死鬼。
中山裝這貨也說了,以前學校宿舍樓的樓梯沒少出事兒,好在就是發個高燒,也沒死人啥的,我猜那些人都是衝了鬼氣,才發高燒的。小鬼不想傷害他們,不然可就不單單是發高燒那麼簡單了。
想到此處我就說:“先給他燒些東西過去吧。”
我交代中山裝,聯繫警方,來檢查下樓梯裡頭,有沒有孩子的DNA啥的,就和大叔許小諾離開了。
由大叔帶著,我們去村兒裡頭的花圈店,買了些紙錢,紙衣服啥的,纔回去。
當天晚上,我就和許小諾一起,來到了男生宿舍樓。
道士手冊裡頭有記載,給人燒紙錢的時候,一定要畫個圈,意思是,這裡就是你拿錢的地方,別走錯了。
學校裡頭最不缺的,那就是粉筆。
我用粉筆,在地上畫了個不怎麼規整的圓,就讓許小諾給幫忙,倆人開始燒起了紙錢,紙衣服。
我一邊燒還一邊說:“小弟弟啊,昨天是哥哥的錯,哥哥本以爲自己命夠苦逼了,沒想到你比哥哥還苦逼,不要生哥哥我的氣啊,這些紙錢啥的,你拿去花,不夠了給哥哥說聲,再給你弄。”
這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樓梯上的那個小男孩兒,站在我身前不遠處,笑嘻嘻的看著我。
我往他跟走,他也不躲。
等我距離他足夠近了,這小男孩兒就開口道:“謝謝哥哥,我終於有錢花了,也不冷了,昨天差點害死哥哥,對不起啊。”
我說:“沒事兒,你能告訴哥哥,你的屍體,是不是在樓梯裡頭嗎?”
小男孩兒說:“哥哥,我頭好沉,你能幫我把那東西拿走嗎?”
“是不是在樓梯裡頭?”
“我頭好沉。”
我還想再問,小男孩兒的身子就慢慢往後退去,沒多久,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當中。
“啊!”
我也跟著驚醒。
外頭小花她娘正在喊我:“起牀吃飯了九水。”
我答應了聲,就出去了。
自打我來了小花家,她家天天都跟過年似得,每頓飯都是炒菜,煮雞蛋,這在村兒裡頭,是十分奢侈的,我他媽的也不傻,看得出來大叔和小花她娘,見我救了他們家閨女,對我感激的要命。
以前老是靠著騙人來錢,養活自己,沒想到做一次好人,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兒啊!
而且小花她娘這兩天對我的照顧,幾千塊錢可是買不到啊。
此時我的內心,已經有了些許的變化,也許我,從此以後,應該做一個好人。
不用大叔提醒,我吃過飯後,就去照顧小花吃飯,小花身子恢復的不錯,胳膊已經可以動了,面色紅潤,印堂發亮,我照顧她吃飯的時候,也把學校樓梯的事件,給他複述了下。
但我心裡頭一直有個疑惑。
孩子說他頭沉,到底爲啥頭沉?難道他腦袋上頭頂著個東西?
而我這時候如果稍微往深處想一下,也許,就會知道那件事兒了!
可命運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
我沒有往深處想,而是繼續和小花開起了玩笑。
直到中山裝匆匆忙忙跑到大叔家裡。
中山裝說他昨天聯繫了警方,警方說也對幾年前的這個案件耿耿於懷,而且王大錘死活不承認,就像是完全不記得自己殺死妻子,帶走兒子的事情一樣,給看了精神病醫生,說是精神上沒啥問題,這弄得警察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他殺的了。
這種命案,法院是不會妄加定論的,必須要有確鑿證據,確認無誤後,纔會簽字,而這個案件,卻存在著很多疑點。
王大錘殺人後,爲啥不跑?而是會出現在工地?
被抓到警察局後,王大錘完全像是不記得這件事兒一樣,如果說他是在僞裝,那爲什麼接連的審訊,他卻沒有絲毫破綻?
王大錘的兒子,到底在哪兒?
憨厚的王大錘,怎麼會殺人?
疑點太多,法院不會輕易下死刑判決書,必定這是條人命!
警方一聽說有王大錘兒子的線索了,立馬是派人,鑿開樓梯,帶了些樣本回去,但化驗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
樓梯裡頭,根本就沒有王大錘兒子的DNA。
聽中山裝說完後,我立馬想到了個細節,而這個細節,也正是剛纔被我忽略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