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把這雕花小箱收到這個箱子里來的?”許夫人抱著那雕花小箱,沖守庫房的婆子發了火,“要是不小心刮花了老爺那幾疊寶貝紙,你們誰擔待得起?”
那些婆子嚇的臉都白了,紛紛搖頭擺手說不是自己。
這庫房的管事婆子是自小丫鬟起就在這兒當差的,仔細一瞅那雕花小箱就想起了什么:“夫人,那箱子好像是老爺自個兒收進去的,奴婢記的有十幾二十年了,老爺一直不讓碰的,也沒讓登記進冊子里。”
“不讓碰還不讓記進冊子……裝了什么寶貝東西在里面?”許夫人心生好奇,抓著鎖頭輕輕晃了晃,問那管事婆子,“鑰匙呢?是老爺收著的嗎?”
管事婆子冥思苦想了一陣,過去在那裝滿了筆墨紙硯的箱子里頭翻找了起來:“好像一起收進這箱子里了。”
許夫人也撩了袖子跟她一塊兒找。
幾乎能裝進一個人的大箱子,直到將里頭裝的東西全都搬了出來,他們才在一個角落里,找到那枚才半個小手指長的小鑰匙。
小鑰匙正配那小箱上的小鎖,插進去,輕輕一轉,“咔擦”就開了。
丫鬟婆子頓時圍了一圈,都伸長了脖子,想要看看許衡這么寶貝的小箱子里頭到底藏了什么寶貝。
許夫人緩緩將那小箱打開了。
當看清楚小箱子里頭裝的東西時,所有人,包括許夫人,眼睛都瞪圓了,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涼氣。
里頭竟是滿滿一箱鴿子蛋大小的極品南珠,一色的玉白,圓潤光滑,珠光閃耀。
聽到耳邊時而響起的吸氣聲,許夫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啪”的額將那箱子關上了。
“你們都出去。”她警告的看著那些丫鬟婆子,“這珠子的事你們誰都不許往外透露一分,要是讓我知道,你們誰又出去亂嚼舌根,小心你們的小命。”
那些丫鬟婆子立刻煞白了臉,退了出去。
待他們都走了,許夫人才重又將那小箱打開,伸手輕輕拂過那些珠子,心中疑惑。老爺是從哪兒得來的這么多珠子?他向來廉潔奉公,可從來不曾貪贓枉法過。
“一、二、三……”她耐著性子將那些珠子數了一遍,竟有整整一百顆,在小箱底下還壓了一封信。
她奇怪的將那信拿起來,展開一看,原來就是那位季公子寫給她家老爺的信,大意是感謝她家老爺愿意收留撫養他的女兒,這箱南珠就是他送的謝禮。
這回證據確鑿,就算她還想否認都不成了,許錦嬛確實是這位季公子的女兒。
許夫人更覺懊惱了。
信一直被壓在珠子下面,老爺沒發現,一定還沒看過。
她準備將信收起來,帶回去給許衡看看,卻在目光掃過信最后的落款時,猛然怔在那里。
姬錦棠?
他不是姓季的嗎?怎么這上面寫的會是姬?
許夫人渾身戰栗,臉色開始發白。
她只當是自己看錯了,揉揉眼仔細再看。
季、姬兩個字雖然讀起來稍微有些不同,可里頭包含的意義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信上寫的確實是姬錦棠沒錯。
“夫人,這信上寫了什么?”高媽媽注意到許夫人突然臉色大變,不由奇怪的問。
許夫人驚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將那信揉爛了,收進袖中:“信上什么都沒寫。”
“可奴婢明明看到那信上有……”高媽媽還想說什么,卻見許夫人惱火的跳了起來,“我說信上什么都沒寫,就什么都沒寫,你啰嗦這么多干什么?我累了,先回去……”說完,轉身就走了。
高媽媽一頭霧水,夫人這到底怎么啦?
許夫人抓著藏了那封信的袖子,連軟兜也不坐,急匆匆走了回去。
姬,那是前大楚朝的皇姓,僅大楚帝一族姓氏,別無二家。大楚殤帝暴虐,被北方嬴氏、東南姒氏,以及西南平民劉苛起兵推翻,嬴秦、姒越、劉蜀三國三分大楚天下,姬氏不甘,暗下蓄力圖謀復國,百余年不曾絕斷,如今,姬氏依舊是三國通力緝捕的對象。
回到了屋里,許夫人捏著那團信急的團團轉。該藏哪兒,藏哪兒?要是讓人知道了他們許家竟然跟前朝余孽勾結在一起,會被滅九族的。
該藏哪兒?好像藏哪兒都容易被發現……燒了有灰……
她一不做二不休,往嘴巴里一塞,胡亂嚼兩口,吞了下去,這下沒人知道了。她稍稍安了心,但隨即便又緊張了起來。
還有個禍害在宮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