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浮動的門楣前,陸銘看著塞赫美特,“要和我一起去?”
塞赫美特默默點頭,說道:“你可以不用解除對我的禁錮,但我可以給歐佩克最后一擊。”
陸銘正要去王都,但映雪傳音,塞赫美特要一起去。
“投名狀?”陸銘無奈搖搖頭,“這就不需要了?!?
突然微微蹙眉,“看來要暫緩了!”
……
南部軍區司令部,陸銘慢慢從床上坐起來,靜靜凝望著圣光中的人影。
一襲雪白希臘女神似的長裙,頭戴銀色后冠,整個人仿佛沐浴在潔白的圣光中,仿佛蘊含璀璨星空的深邃碧眸能將人的靈魂也吸吮深陷其中,肌膚賽雪,精致五官宛如神界能工巧匠雕刻而成,一種圣潔到極致的美。
雪白長裙和希臘女神畫像很像,充滿了自由之感,露出一雙雪白圣潔玉腿,嬌嫩雪足輕輕點地,又宛如懸在地面寸許處,一切的一切,神圣不可侵犯。
不過,此時赫拉王后散發出的強大壓迫感,令陸銘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旁側,安妮洛娃單膝跪地,好似被萬斤壓頂,她掙扎要起身,嘴角卻沁出了鮮血。
二十四小射手的影像方才剛剛出現,便化為了齏粉。
就算在自己身邊,安妮洛娃在赫拉王后的強大力量面前,也如脆弱的嬰兒一般。
畢竟雙方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計,赫拉王后,是西洋教派頂尖領軍人物,是自己東西二宮級別的存在,比之東西二宮也就稍遜。
東西二宮之下,也就青娥第一人玉鸞,在自己身邊獲得自己加持的情況下,才能有一拼之力吧,實則,也就是看能不能拼出帶著自己逃命的機會。
能感覺得到,面前這恐怖無比的存在,完全可以抹去自己現在這具法身。
和前次見面的感覺截然不同,當她散發出敵意,那恐怖力量的威壓,令自己也不由自主額頭微微冒汗。
前次見她,感覺她在追求本源的路上已經超凡脫俗,其實已經無心理會世俗之事。
所以計劃中,準備過幾日,東西二宮齊來,加之自己,去和她聊聊。
卻不想,她會這般快就找上門來。
“你可以殺了我……”陸銘看了眼旁側安妮洛娃,“只要不傷害她,我還是會保證無人打擾你的清修,而你完全可以殺死我,這是你凡俗事務的最后因果么?為神圣帝國效力的最后一擊?”
“不對……”陸銘隨之否決了自己的猜想,看著圣光中的赫拉王后若有所思,“不知道你要解決什么難題,但如果不是為了了結因果,你殺了我也沒什么用,我很快還會再回來,帶著足以擊敗你的強大力量,我對世俗南部軍區的掌控,也不會改變?!?
陸銘說話間,臉色微微一變,從新京往這里開門,卻沒有成功。
看來赫拉王后這種存在,在她的附近,本身便會形成屏蔽術法的結界。
赫拉王后如蔚藍海洋似的眼眸注視著陸銘,嗯,是“注視”,就好似要看穿面前人的一切,包括靈魂。
“是你,卻又不是你……”赫拉王后輕輕嘆口氣,“看來,我失敗了,如你所說,我殺不死你……”
圣光好似也隨著她心境變得微微黯淡,與此同時,陸銘身側金光大盛,一道門楣虛空里出現。
趁著她氣勢一餒、心中復雜難斷,陸銘瞬間開了門。
赫拉王后雪白玉足在虛空里微微一動,猛地向后退去。
陸銘左右,七彩祥瑞繚繞,門內仙云滾滾而來,玉鉤斜掛,數對彩鸞飛舞,現出兩位瓊宮女圣。
左側容貌瑞麗,瑞彩翩翩國色天姿,繡帶輕飄中白羽仙裙的絕色女仙斜坐在雪白仙鶴上,一雙無暇仙足輕踏祥云之上,正是寶珠宮娘娘。
右側紅霞萬道,花海之中的美艷仙尊步步生蓮,宛如灼燒一切的紅蓮真火環繞,映出朦朦朧朧流光溢彩的環境,周遭的一切,都宛如被折射,變得扭曲起來,便如從六棱玻璃中觀望世界,正是琉璃宮娘娘。
看東西宮陣仗,陸銘不由無奈,有些自慚形穢,兩位愛妻都成仙成圣的氣象,自己還在凡塵打滾折騰有的沒的,這丈夫做的,給她們兩位仙尊娘娘丟人了。
委實,現今恩愛之時,自己都覺得在褻瀆她們呢。
“呔”,好像是這個字,又好似無限奧妙之仙音,東西二宮一起口吐法言。
安妮洛娃頃刻便站起身,單膝跪倒,口中所言是在道謝,但怎么都感覺不是這個世界的語言。
陸銘眼前漸漸模糊,光怪陸離的世界,好像一切都在扭曲抖動。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伸縮不定的影像。
在這個世界中的人,時間的流速已經停滯。
想說話,卻仿佛在黑洞中,難以言說的引力,便是時間都被吞噬。
聲音是什么,在那一刻,已經被遺忘。
心下苦笑,這就是仙人之間的戰爭么?
須臾,赫拉王后已經委頓在地,一團紅霞圍繞著她,好似在和她低語著什么。
仙云翻滾,龍鳳朝拜,東西二宮的依仗緩緩隱入仙門。
陸銘耳邊傳來嬌柔無比的聲音,“親親夫君,奴和姐姐去了,如此形態在西洋奴地盤時間久了,怕是會天地巨變?!?
陸銘無奈,寶珠已經合而為一,在外卻還是傲嬌的碧珠,都懶得理會自己,但在仙府私閣,便是溫柔似水的含珠。 還是琉璃好,哪怕成仙成圣,還是將自己當至高無上的祖宗供著。
“陛下只管驅使赫拉便好,我已經說服她了?!?
琉璃嬌柔仙音繞梁之際,金光大作,仙門化作光點,漸漸消散。
“原來您就是過去、現今及未來的中洲神主……”
赫拉雪足終于落地,輕輕踩在地毯上,她無聲的嘆息著,偏偏又有女神之音在這個空間回蕩。
陸銘心說我是嗎?
第一次遇到仙人之間的戰爭,不由有些懷疑,琉璃那家伙平時拍馬屁將自己捧得那般高,是不是真的呢?
“來此和陛下敵對,是因我兒被刺草公爵虜去,琉璃仙尊言,他已經被兩位仙尊帶去了北域,還請陛下能允許我見我兒一面。”
赫拉實則還是在垂首輕輕嘆息的模樣,就好似希臘絕美女神的漢白玉雕塑。
但偏偏,聲音在房中回響,充滿著悲愴的神圣之言。
看來,東西二宮并沒有削去她的法力,如琉璃所言,想是令她被迫成為了自己的盟友。
仙人之間的契言,大概是有著最高宇宙準則的約束,當不能食言,不然代價必然是難以承受之重。
陸銘知道,自己在幾名仙尊戰斗時,不知不覺恢復了本尊相貌。
不過,也無所謂了。
甚至東西二宮未來之時,怕赫拉已經看清了自己的真實面目。
看著赫拉,陸銘有些不解,“以你的本事,為什么會被刺草家族脅迫?你救不回你兒子么?”
赫拉宛如雕像,無聲的嘆息著。
但周遭風兒輕動,好似有聲音在解釋。
原來,刺草公爵也是堪比赫拉王后的存在,也就比赫拉王后稍遜,且都源自西洋體系的修士,互相很難隱瞞行蹤,是以赫拉王后并不能無聲無息將兒子救出來。
尤其刺草公爵有不死之身,赫拉能戰勝他,但很難徹底消滅他。
如此,大王子彼得,也就是赫拉王后之子,必然成了祭品。
刺草公爵的天敵是神圣獅鷲騎士長的圣光標槍,但偏偏現今獅鷲騎士團隱世不出。
不過中洲兩位仙尊說已經帶走了她兒子,赫拉是相信的。
東西術法有別,以兩位仙尊之能,雖說降臨西洋地短短時間,但用玄奧術法瞞過刺草公爵的感知將人幻化而走大概沒什么問題。
畢竟不是滅殺刺草公爵,而是在他的地盤救人,只是相隔千里之外,中洲仙法,委實玄奧莫測。
也僅僅在她剛剛戰敗時,兩宮仙尊得知原委,從她那里拿到了彼得的一絲氣息而已。
以此便可以作為介質將千里之外的人挪運,在這種非戰斗用途上,東方術法奧妙之無窮,西洋術法實在難以比擬。
而且方才雙方的爭斗,看似短短一瞬間,實則在另一個空間,可不知道流逝了多少日月。
不過那個空間,也沒什么時間概念就是了。
中洲兩位仙尊明顯手下留情,用的都是令她屈服的手段,是以她才能抗衡那許久。
不過,如此戰敗后的代價,也極為屈辱。
用俗世戰爭概念,等于被對方生擒活捉了,做了對方的俘虜。
“哦,貴公子在新京呢!”陸銘發了會兒呆后,隨之微微頷首。
想了想道:“我要在新大陸做件事,哦,塞赫美特也在那邊,很快我就帶她過來,到時候咱們再談?!?
現今重心自然在這邊,但新大陸那邊需要搞定歐佩克,解決那唯一一個隱患。
想了想,陸銘道:“若不然,你和我一起去?不過,好像你們這樣的境界,都有自己的坐鎮之洞府?不能到處亂跑?不然就擾亂了某種秩序?”
赫拉王后還是希臘絕美女神漢白玉雕像的樣子,風兒則輕聲告訴陸銘,只要時間不是太長就可以,而且,只要別遇到同量級的對手不用全力,就不會影響什么。
陸銘微微點頭:“好,我這就開門,你過去就能見到我了。”
有這樣一位恐怖幫手,不用的話未免暴殄天物。
而且很難說塞赫美特在打什么主意,赫拉去了,自也就收服了塞赫美特,免得塞赫美特用什么秘法反抗,到時候就是一地雞毛。
風兒輕輕嘆息著,傳達的信息卻是,赫拉王后實則本來只要滅殺自己,塵世就再無了掛,以后彼得如何,她是不會理會的。
奈何現今戰敗,跟著自己跑腿,是戰敗后的無奈契言,倒是和兒子關系不大了。
不過正是因為想割斷和兒子的塵世聯系,乃是最后為世俗進行爭斗,結果慘敗,反而使得那牽掛兒子的凡心又濃烈了幾分,是以方才才會第一時間想見到兒子。
陸銘撓撓頭,神仙打輸了會這樣么?
前世的封神榜,倒是差不多,最后打輸的被封神,實則就是給贏家跑腿做低級神靈。
縈繞著這種怪怪的感覺,陸銘伸手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