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納悶，這個時候是誰來敲門。往常左右宿舍的人都很熟，沒有敲門的習慣。
離著最近的方海翻身下了牀就去開門，這一開門他就傻了，我們也傻了。來人正是徐凌雪。
“你怎麼來了啊？”方海有點不好意思，我趁機捅捅付九，讓他看看有沒有什麼貓膩。
徐凌雪拿著幾張紙，也看不清上頭寫的是什麼：“這是給方林的修改的劇本，請幫我轉(zhuǎn)交一下。”
方海拿著紙，徐凌雪快跑幾步就離開了。方海還意猶未盡：“你們看，多好的姑娘啊。”
我和老三對視一眼撇撇嘴。我問付九：“能看出來什麼嗎？”
付九搖搖頭：“看起來和普通人一樣。”沒等方海把紙遞給方林，付九先走過去搶過來，仔仔細細看了一通再還給方林：“普通的紙，沒問題。”
付九從口袋裡拿出一部舊手機遞給我：“你手機不是壞了嗎，這是二老闆讓我給你的。”
我看著手裡這五六年前就停產(chǎn)的手機半天沒說出話，老三抱著肩膀說：“九哥，我終於知道爲啥你們這麼財迷了，等來年清明我給你多燒點紙。”
付九呸了一聲就走了，我還看著這個只能打電話發(fā)短信的舊手機。
忙忙活活又到了下午，方海陪著方林去排練，我和老三也閒得無聊，不知道王敬幹嘛呢，怕打擾她也沒給她打電話，她所在的教學樓和我們的不在一起。
我和老三在宿舍裡實在是待不住，就偷偷去看方林他們排練。他們?nèi)チ舜髸h室，地方夠大。
我們站在會議室的門口，方海也在門口更像是把門的。見我們過來也給我們騰了個地方，也能看見裡面在幹什麼。
正好是徐凌雪出場，我看著徐凌雪那一身公主服，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彆扭，就像是從太平間裡爬出來那種。方林和她對著臺詞，方海看的很入迷，我只想看看會不會有什麼破綻被我發(fā)現(xiàn)。
這一排練就是從下午排到晚上，周圍排練的其他學生們都該吃飯的吃飯，該休息得休息了。我正想和老三回去的時候，方林和徐凌雪走過來了，這個誇那個好看，那個誇這個認真的，聽的我都受不了。
“怎麼樣老四，哥還行吧？”方林一臉驕傲地看著我，我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方海遞給我們幾個一人一瓶飲料，他還特地幫徐凌雪擰開瓶蓋再遞給她，沒想到她一不小心沒拿住瓶蓋，掉在地上，她蹲下腰就要去撿。
她穿的公主服沒有領(lǐng)子，就是很歐美風那種，脖子上還藏著緞帶。這一蹲，我發(fā)現(xiàn)她緞帶下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色狼你看什麼呢？”徐凌雪發(fā)現(xiàn)我在看她，我連忙解釋說什麼都沒看到，她嬌羞地扭過臉順著走廊跑出去。
方林和方海一臉猥瑣樣，“老四啊，想不到你也是同道中人啊。”
“我呸，誰跟你倆一樣？”我沒好氣白了他倆一眼。剛纔徐凌雪跑掉的時候沒拿住臺詞劇本，掉了下來。我緊走兩步撿起來想給她送去。剛纔她嬌羞的模樣不像是一個死人能學的上來的。
我順著走廊追過去，老三在我身後喊：“這我得回去告訴敬姐。”
我沒理他。徐凌雪順著走廊可能是跑到了一二樓的拐角，那裡一般沒什麼人，是我和老三常去的安靜地方。
我邊走邊好奇地翻著劇本，我還納悶，這劇本沒幾張紙，但是怎麼覺得這麼厚？翻到中間的時候我“媽呀”一聲叫出來，這怎麼是一張人的臉皮？
我咬著牙壯著膽子摸上去，手感就和人皮一模一樣！我血都涼透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一股涼意從心底散出來。
一陣慢悠悠的腳步聲從我前面走廊的拐角響起來，我看見了徐凌雪穿的公主服。我想跑來著，她的聲音響起來：“你看到我的臉了嗎？”
我頭髮都快立起來了，她從拐角那裡現(xiàn)了身，長長的頭髮遮著血肉模糊的臉，陰惻惻地向我走過來。我後退兩步，突然撞到了什麼，好像是個人。我趕緊回頭，我撞到的是老三：“兄弟你咋了，看見鬼了！”
我拉著老三就要跑，老三打掉我拽著他的手：“不是，老四你跑什麼啊，前面什麼都沒有啊？”
聽了他的話我再回頭一看，眼前什麼都沒有。難道剛纔我出幻覺了？我趕緊翻著手裡的劇本，那張人臉不見了。還是其實根本就沒有？
見我臉上陰晴不定，老三摸著我的腦門：“沒發(fā)燒吧？對了，徐凌雪回去了，正找劇本呢，你這是送東西給自己送丟了啊。”
我心臟跳的還很快，花了好久才讓它恢復正常。我問老三：“徐凌雪什麼時候回去的？”
“你走沒一會，她就回來了，人家去的右邊的走廊，你往左追過去的，當然看不見啊。”
現(xiàn)在只能當他說的是對的。我不死心地抖抖手裡的劇本，什麼都沒掉出來。剛纔那張人臉，和之前燒烤店老闆給我看的一模一樣。
我跟著老三回到大會議室，一會他們還要排練。方林和方海一邊整理舞臺要用的場景布一邊笑了我半天，都笑我追錯了方向。徐凌雪在角落裡背對著我化妝。
我向她走過去想把劇本遞給她，每向她走近一步我就感覺心臟好像被錘一下似的。我看著鏡子裡的她，正用化妝品遮著眼圈。見我在她身後，她突然轉(zhuǎn)過頭笑著看著我。我把手裡的劇本遞給她。
她接過劇本，手指尖碰到了我的手，冰涼的感覺。她對我一笑說了聲謝謝，又轉(zhuǎn)過去化妝。我盯著她脖子上的緞帶，我發(fā)現(xiàn)白色的緞帶下面露出了一小節(jié)黑黑的線頭。那線頭不明顯，但是絕對不是緞帶該有的東西，那東西更像是手術(shù)用的黑線。
她見我還沒走，放下手裡的化妝品，站起來，突然抱住我。我嚇了一跳，也忘了逃開。她身上沒有人該有的體溫。
她衝著我的耳朵小聲問：“你看見我的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