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老三說完我就掛了電話，呆呆地看著正對我笑的王敬。我心裡有好多話，這時候一句也說不出口。
“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付九拍著我的肩膀。
王敬一轉頭就奔著酆都之門跑過去。
“你給我回來啊！”我緊跟在她身後，伸手想要抓她，都抓了個空。我被地上的碎磚爛瓦絆了個跟頭，沒等我爬起來，眼前的王敬奮不顧身地被吸進了酆都大門的黑洞。
一切都來不及了。大門突然緊閉，消失不見了，平平常常的月亮從照進這片廢墟。
我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心裡空蕩蕩的。阿雪走到我身邊，伸手想拉起我，我只是看了一眼她的手，沒再動了。
我想等王敬回來。
“嘿嘿嘿，哥哥，這回你是我的了，礙事的都消失了，嘿嘿嘿。”
徐凌雪陰惻惻地爬向我。我生硬地轉過頭，看著她的慘樣，緩緩站起來，撿起不遠處掉在地上的我的匕首。
“如果不是你，敬姐就不會死。很多人也不會死。剛纔爲什麼填上那個黑洞的鬼魂不是你？”我拿著匕首走向她。她看著我的眼神里居然有了一點恐懼。
能讓鬼感覺到害怕，我現在是什麼樣的表情？現在的我恨不得拿她泄憤。
我一步一步逼近，她爬著後退，嘴裡唸叨著：“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饒了我吧。”
她被我逼近了死角。我還以爲她會用盡辦法逃走，沒想到付九拿著他的鐵鏈把她捆了個結實。阿雪擋在我面前。
“作爲我們冥界的手下就要懂冥界的規矩。她的事，你不能再管。”阿雪的語氣裡不容置疑，冰冷的眼神盯著我，手裡的傘尖頂著我的喉嚨。我在往前一步，可能就會刺進去。
王敬都死了，我還怕什麼？
我往前一小步，阿雪突然後退一步，生怕傷到我。
“你知道她會死？”
“她知道如果她不死，那今晚上死的就是你。”阿雪放下手裡的傘不再指著我，遞給我一封信，“這是之前我和她見面的時候她說在她死後交給你的。”
原來在我來之前，和王敬說話的就是阿雪。
我打開信封，再熟悉不過的字跡。
“笨蛋你好啊，你拆開這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按照你的性格估計是快哭了吧？別爲我擔心。我死了也是好事，至少我能救你一次。二老闆的生死簿我看過，你的死亡日期被改過。我特地想辦法去求了酆都大帝，他老人家雖說看在兩位老闆的面子上饒過你，但是這是規矩，一命換一命。”
“以後的日子你要少管閒事，照顧好自己。雖然我不能陪你還挺可惜的，但是你的生活要你自己走。就這樣，我要說的就這些。二老闆答應我會適當照顧你。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下輩子見。”
來之前我還和王敬吵過，我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了。
親人都死了。現在就連對我好的她也死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我調轉手裡的匕首，對著自己的心臟就要插進去。阿雪看著想要自殺的我，冷聲說道：“你想死嗎？你捨得辜負她的好意就這麼死了？”
我的命是王敬換回來的。
想到這我的手遲疑了，就這麼遲疑的功夫，阿雪突然用手裡的傘打掉匕首，對著我肚子就是一腳把我踹躺下。
我躺著看著天上的月亮，我的眼淚忍不住了，順著眼角流下來。
“哎呦，陰陽眼的眼淚這可是好東西啊。”
陌生人的聲音離我們不遠的地方響起來。那聲音像是一個老太太，我總覺得耳熟。
我盡力仰著頭看著聲音來的方向，那個在醫院裡見過的老太太還穿著病號服拄著柺棍走出來。
奇怪的是明明離得很遠，她似乎一步就走到我身邊，手裡還拿著一個小瓶子，貼著我的臉想要收集我的眼淚。
我想掙扎，她突然低聲說了一聲“別動！”
她的話裡像是有無盡的魔力，我動彈不得，還感覺的到威嚴和害怕。
她小心翼翼收起裝著我眼淚的小瓶子，“聽見那麼大的動靜，我這老身子骨只好出來湊湊熱鬧。那小丫頭呢？怎麼沒看見她？剛纔我就奇怪，死的應該是這個小夥子，怎麼他還活蹦亂跳的？”
“好久不見了，您身子還是這麼硬朗。”付九笑嘻嘻地拖著被捆著的徐凌雪湊過來。
老太太看著付九，又看了一眼離我不遠的阿雪，“唉？你是二老闆？您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阿雪揮手打斷她的話，“自從你這第一任孟婆辭職不幹以後已經多少年了？我都記不清了。”
“還不是冥王大人開恩，讓老婆子我回到陽間體驗體驗人生。”老太太突然恍然大悟，“那丫頭是替他死了啊。那她的鬼魂呢？”
“那東西召喚出了酆都大門，爲了關上大門，那女孩用自己跳進去了。”付九大概解釋了一通。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也好。當初遇見她的時候因爲她有些面熟就多說了幾句，這是她的命數。”
我躺在地上攥著王敬留給我的信，越來越想哭。老太太突然用柺棍捅了一下我，“沒出息，你能把她哭回來是怎麼著？”
“您的意思是您有辦法救她？”
老太太小心地看看阿雪，“辦法嘛，不是沒有，就是得看二老闆同意不同意。”
阿雪彎下腰，伸手摸著我的臉。沒有一點溫度的手涼絲絲的，擦掉我的淚痕，伸手把我拉起來，“如果你想，那就照做。”
“既然二老闆都這麼說了，那就行了。”老太太轉身就走，“走，帶我去那丫頭的屍體那。”
我突然想起來，既然王敬自殺的事老三都知道了，那她的屍體會不會被帶走了？
我趕緊給老三打電話：“老三，敬姐屍體在哪呢？”
“警局一直也沒來人，還在學校呢，在她宿舍。”
我們上了付九的車，一路直奔學校。到了學校門口，老三就站在門口。他見我從車裡下來，趕緊抱住我，“兄弟，你還有三哥我呢，三哥肯定替敬姐照顧好你，你把我當敬姐就行，就算咱倆結婚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