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也是魔族的境界,卻與別處有著天壤之別。
朝顏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問容璟:“你方纔說這裡從來沒有外族進入過?”
容璟不知朝顏爲(wèi)何突然想起這個,輕點下顎,不置可否。
那就是說,七百年前的狐妖,五百年前的龍公主,兩百年人族女孩……她們從來沒有踏入過半步。朝顏的心裡有些許的欣慰和說不出的感覺,或許是因爲(wèi)特別而優(yōu)越,還是因爲(wèi)唯一而心甘,無從得知。
拱橋連接的另一端,是一座挑高的二層小樓。古色古香的裝飾,青玉琉璃的瓦頂,檐角翹首而立的是一對展翅欲飛的玄鳥。朱漆大門前懸掛著紅彤彤的燈籠,散發(fā)著溫暖的火光,照亮了夜色。
走到樓前,擡頭可見一塊紅漆匾額,上書三個蒼勁的金字:浮生樓。
古有浮生若夢,爲(wèi)歡幾何?想來也是如此寓意。
大門被從內(nèi)向外推開,喧囂聲呼之欲出。
兩名身著夥計服的少年迎出來,殷勤的爲(wèi)兩人引路。當(dāng)然不忘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朝顏,眼神頗爲(wèi)曖昧不清。
朝顏呈現(xiàn)短暫迷茫,隨後又恍然大悟。雖然自己以斗篷遮掩,但至少也看得出是個女人。想那容璟定是沒少帶女人來這裡,而此刻又被他緊緊握著手腕,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於是悄悄抽離手腕,被容璟回頭一瞪,朝顏立刻扭頭裝作視而不見。
大廳裡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酒客們圍著桌子推杯換盞,行酒令吃罰酒,另有大把美豔女郎作陪,擡起芊芊柔荑斟下醇香美酒。酒色當(dāng)前,嬉笑怒罵,歡喜連連,好不熱鬧。
只是從容璟進來的一剎那,倏然安靜。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動作,紛紛朝容璟點頭致意,顯然是認得他的。容璟只是笑著隨意揮揮手,跟將軍檢閱士兵似的,特別矜持的翹首回望,示意大家繼續(xù),然後轉(zhuǎn)身跟著小二直奔向二樓。
踏上二樓,是一間間類似雅房模樣的單間。小二推開其中一間雕刻著牡丹花紋的木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房間裡立
刻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呼喚:“殿下怎麼這時纔到,奴家可等候多時了!”
朝顏好奇的從容璟身後探出腦袋張望,只見一名身著水綠色長裙的婷婷少女,盈盈站在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同樣湖綠的長髮濃密如海藻,鬆鬆散散的垂在腰際,衣領(lǐng)開的很低,雪白的春色呼之欲出。只單單一眼已覺得百媚叢生,渾身散發(fā)女子特有的嫵媚感xing又不失少女的調(diào)皮純真,連女子見到都忍不住要上前呵護一番,更別說男子了。著著實實的美人胚子。
而綠衣美女見到朝顏也禁不住一怔,露出驚訝的表情。事實上不止綠衣美女,在座的所有人在見到朝顏的時候都掩飾不住訝異之色,但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殷勤的向容璟施了禮,並請之入上坐,才各自歸位,聽候容璟發(fā)話。
似乎到了這個鬼域之城,容璟就變得不再那麼冰冷了,臉上的線條明顯柔和了許多,而且這裡的魔族也並不似在外面一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喚著殿下萬歲,溜鬚拍馬爲(wèi)首是瞻。
總之,一切都不太一樣。
但是卻是極爲(wèi)舒服和自在的。
桌上擺滿瓊漿和美食,供人享用。惡魔們互相斟酒,互訴衷腸,時不時的有人過來敬容璟一杯,容璟均微笑著飲下,沒有半點魔王的架子。只是一直默默坐在容璟身邊的綠衣美女終於撐不住,大概是女子心xing使然,又或者是難以適應(yīng),又不似那羣男人有那麼好的度量。
於是帶著幾許嬌嗔,幾許撒嬌,盈盈的望向容璟:“鬼域之城不是向來不準(zhǔn)外族踏入麼?殿下爲(wèi)何要帶這個女人過來?”
話音一落,就連魔男們也很八卦的望向容璟,等待下文。
朝顏終於醒悟,原來是美女的心裡不平衡了。實際上朝顏也很好奇這個問題,容璟既然定下這樣的規(guī)矩就理應(yīng)遵守纔對,爲(wèi)什麼要帶頭打破呢?所以,朝顏也滿心期待的轉(zhuǎn)向容璟,很想知道他會怎麼作答。
不過好奇歸好奇,心底還是閃過一絲絲欣喜。女人嘛,都是有點虛榮心的,朝顏也不
例外。
容璟半瞇起狹長的眸子,結(jié)果綠衣美女送到脣邊的酒盞,一飲而盡,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淡淡開口:“怎麼,你有問題?”
底下立刻有人起鬨:“楚心悠,你的唯一位置不保了哦。”
楚心悠?原來她就是那個魔界美少女大賽的第一名?朝顏暗暗吃驚,想不到這麼快就遇上了。綠籬和紅纓曾是千叮嚀萬囑咐要對楚心悠保持距離,以防她加害自己,可是如此看來這樣美麗的少女並不似狠毒陰險的蛇蠍美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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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悠惱羞成怒,稍微一擡手就扔了一記毒針過去,那人慌忙躲閃,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卻礙於容璟在前不敢貿(mào)然還手。踉蹌的扶桌站起,正準(zhǔn)備說些什麼,忽然聽見角落裡一個輕佻的聲音慢悠悠的響起:“善妒乃是女子大忌,主子向來不喜妃嬪們明爭暗鬥,輕則重罰,重則……你懂得,所以,楚大美女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我可以理解爲(wèi),呃,吃醋麼?”
說話的是一名身著玫瑰色豔麗衣袍的男子,上面繡有誇張的金線牡丹圖騰,腰間一條金色墜彩飾帶,紅髮金眸,媚眼如梭。大拇指上還戴著一枚碧綠貓眼戒指。整個人就如同妖冶的曼陀羅般妖豔,顰笑間發(fā)sao過市,無限招搖。
居然是流炎。
而楚心悠顯然對流炎有些畏懼,尤其是當(dāng)他說出這番話時,一張俏臉上不禁一陣紅一陣白,杏目圓睜,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忍了幾忍,將怒氣嚥下。氣氛一時尷尬不已。
旁邊立即有人出來打圓場:“女人嘛,爭風(fēng)吃醋在所難免,誰叫咱家殿下玉樹臨風(fēng),儀表堂堂……能不討女人歡心嗎?”
“就是,就是……”
“來,流炎大人咱們喝酒……”
朝顏有些彆扭的坐在一旁,偷偷看一眼身旁的容璟,發(fā)現(xiàn)他自始自終都沒有表示過什麼,只是垂眸飲著玉盞中的美酒,神色自如。
而流炎的話顯然是爲(wèi)朝顏解了圍,她不禁向流炎投去感激的一瞥,流炎卻像沒看見一般,兀自與人拼酒,毫無反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