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了錢,吃飯住店都不是問題,白羽經常拉著朝顏沿著大街小巷東逛西逛。到集市看把戲,逛遊園,品小吃,泛舟遊湖,遊山玩水。順便打聽懷玉的消息,可是一直都沒什麼線索。朝顏甚至懷疑那日自己是不是眼花,將他人看做懷玉。可是黑髮如絲,面若映雪,普天之下誰又會擁有這樣的氣質,彷彿磁石一般吸牢人心。
輾轉過了二十幾日,懷玉仍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而距離回去的日子卻越來越近了。
朝顏悻悻的收拾了包袱,面對白羽時卻有了依依不捨。翌日天一亮,兩個人就去荒野等天界來人接。哪知等了整整一天也不見有人來,白羽覺得事有蹊蹺,便問朝顏在天界的歸來日期登記了幾日。
朝顏想了想,認真答:“確實是三十日。”
白羽沉思片刻,覺得有必要告訴朝顏真相:“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如果仙子登記了三十日,那麼就是……”
“三十年!”朝顏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覺得自己敗給了智商。
“既來之則安之,三十年也無妨,正好可以繼續尋你師父了。”白羽好聲好氣的安慰著,臉上的喜悅之情卻溢於言表。
朝顏有點沮喪,倒不是因爲要在凡間生活太久,而是她聽過許多凡間的恐怖傳說。
有個仙女下凡洗澡,被一個放牛的流氓偷了衣服,最後這個仙女無奈成了放牛流氓的媳婦。
有個仙女下凡溜達,遇到進京趕考的流氓,爲此流氓生與一子,成了流氓的媳婦,最後被壓在華山之下。
有個仙女下凡被一個做長工的流氓調戲,仙女成了流氓的媳婦,每逢七月初七就要被這個流氓再調戲一次。
還有個仙女,下凡填錯了日期……
朝顏欲哭無淚,她無論如何也不要重蹈覆轍,堅決不能落入任何流氓的毒掌之中。
白羽打消朝顏的疑慮,大方的一拍胸脯:“怕什麼,我們有的是錢,想過三百年都沒問題,而且我會保護仙子,絕不會讓流氓欺負了就是。”
朝顏感激
涕零,忽然對妖族有了新認識,至少眼前的這隻狐貍就是隻善良大方純真(以下省略N個形容詞)頂頂好的好狐貍。
黃崗後坡,有桃花開滿枝頭,粉白的花瓣洋洋灑灑落了滿地。
朝顏想起忘憂山的桃園,不禁感概萬千,欣喜的跑過去,鼻翼間卻傳來濃重的血腥之氣。
朝顏奇怪,循著氣味尋去,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到。
橫七豎八的屍體散了滿地,大多數都被截斷了手腳和頭顱,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好好一個黃崗變成了亂墳崗。魔障之氣隱約呈現,朝顏記起天魔一戰已有千載,想必是魔人所爲,連累了凡人,不由得心下悲慟。
朝顏忍住陣陣眩暈正欲離去,忽然那屍體中有黑色一角動了兩下,一顆黑色小小的頭顱從血泊中揚起,看見朝顏,喵嗚喵嗚的喚個不停。
朝顏放下戒心,蹲下身衝貓咪招手,那貓咪就像看懂了一般輕盈的躍進朝顏的懷抱,兩隻小爪子不安分的抓來抓去,小小的腦袋在朝顏的胸口輕輕蹭著。
皮毛是柔亮的黑色,緞子一般光滑,毛茸茸的大尾巴掃來掃去,大而明亮的眼睛卻是清澈的湛藍,彷彿黑夜裡的星,耀的人睜不開眼。
有那麼一瞬間,朝顏有點恍惚,仿若見到故人的感覺。
朝顏心下喜愛,用手指撓了撓黑貓的小腦袋,卻猛然發現黑貓的後腿殷紅的血涔涔流下。於是趕緊施了法,驅了奶白的柔光,醫好了黑貓。黑貓抖抖尾巴,感激一般與朝顏更加親暱。
朝顏也樂得其所,興沖沖的抱著貓咪給白羽看,哪知白羽只看一眼,就鄙夷的道:“來歷不明的東西,還是不要隨便收留的好。”
朝顏抱緊貓咪,偷偷看著白羽,小聲問:“狐貍和貓是天敵?”
白羽臉都綠了,差點吼暴朝顏的頭:“拜託,好歹我也是修道之人,豈是這種野貓能比的?!”
“呃……”朝顏心虛的縮了縮脖子,解釋道,“剛剛我替它醫好了腿傷,或許它已當我是主人,不如就留在身邊做個寵物吧。”
白羽緊抿薄脣,一言不發。
“你看它多乖啊,我們叫它小藍好不好?”
白羽嘴角禁不住抽搐,看一眼黑貓的顏色……
“好嘛好嘛,我會來照顧它的,絕對不會讓它惹禍。”
白羽搓搓手,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
呃……還真是個矯情的狐貍。
因爲時間悠長,又沒有什麼準備,朝顏決定一路南行,繼續打聽懷玉的下落。
白羽聞言瞇起一對桃花眼,意味深長的道:“你想去魔界?”
朝顏怔了怔,她的確不甘心,想去一探究竟,那個被稱爲“魔君”的男人何以跟師父長的一模一樣,或許有什麼淵源。
“好吧。”
白羽聳聳肩,反正他是閒的發慌的狐貍,隨遇而安,就當是爲了打發無聊的時光,陪著她好了。真是偉大啊,白羽差點爲自己的仗義感動的哭出來。
前方有客棧,酒菜飄香,白羽又露出貪婪的狐貍模樣,摸摸肚子,tiantian嘴脣。朝顏會意,緊隨其後,並定了兩間房以做歇息之用。
老闆上下打量兩人,好心的提醒:“本店客房明亮而寬敞,完全可以容納兩個大男人。”
朝顏臉色微赧,搶先解釋道:“他打呼。”
白羽一愣,繼而回敬:“他磨牙。”
朝顏:“他夢遊。”
白羽:“他唱歌。”
老闆:“……來人,兩間房。”
一人一間,白羽酒足飯飽回房補覺,朝顏抱著小藍回自己的房間,順便要了魚肉做貓糧。
哪知小藍瞪著整條的生魚喵嗚喵嗚的叫怎麼也不肯進食。朝顏只好吩咐廚房將生魚做成紅燒魚,重新端到小藍面前,可是小藍還是喵嗚喵嗚的叫不肯吃。朝顏更奇怪了,試探的用筷子將魚分成小塊,並挑了魚刺,用白瓷餐盤重新放在小藍面前。小藍雙眼放光,這才埋頭在食物中,優雅的吃起來。
朝顏和白羽面面相覷,敢情隨手撿了只貓還是貴族血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