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周萬昌參與其中,事情當然得到圓滿的解決。雷太太主謀,指使他人綁架葉元宏一家人,我身為葉元宏的保鏢,及時追去解救……不多說了,雷太太正在向石苑蘭行兇,被當場擊斃,還有什么好說的?
還剩下個斷腿的阿威,他眼見各種靈異現(xiàn)象,能保住小命沒死,能怎樣?敢怎樣?至于葉元宏……他不知道我已經(jīng)聽到他的話,但之后我和他交談,隱隱間他猜到了,我們便好聚好散。
葉元宏可能認命了吧,好像對我沒了恨意,我真誠地勸他,行善積福終有回報,要繼續(xù)修建寺院,修建長生龕,修整孤兒院,他答應(yīng)了。我把阿路先引進寺院,它成為第一個住客,我算是完結(jié)了一件功德。
這件事情,給我不少教訓,我更加明白了一個道理,做人總有報應(yīng)的,行善則有福報,行惡則有惡報。我很想留在石苑蘭身邊,幫著她做些慈善的工作,但在這個城市,我的底細曝光了,我不可能再留下。
何況,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在我住院期間,石苑蘭無微不至地照顧我,我們之間好像發(fā)生了些事情。我不敢確定,但自己對她……不行的,我有石黛黛。石黛黛是個鬼,而石苑蘭是個女神。所以,我傷勢穩(wěn)定之后,選擇了不辭而別,我給石苑蘭發(fā)了一條長長的短信,感謝她的相救之恩。無論怎么說,石苑蘭給我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在我的生命長河里,我不會忘記她。
我沒有行程目標,丟掉手機卡,隨遇而安。我身上有足夠的錢,但我厭倦了大都市之中的爾虞我詐、爭名奪利,想找個清靜的村莊生活,好好與石黛黛養(yǎng)傷。
長途汽車換了一輛又一輛,我漸漸向南方移動。這天,我正在欣賞沿途的風景,琢磨著應(yīng)該找個什么樣的地方安居,突然,前面兩位乘客的交談,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個中年人正在敘述著一件離奇的怪事。在粵西偏僻的小鎮(zhèn)上,有一戶人家要賣房。那是農(nóng)村自留地建起的獨立樓房,占地三百多平方米,售價卻只要三十萬元。我不太熟悉行情,但聽那人的語氣,這是非常便宜的了。俗話說,便宜無好貨,那樓房也是。傳說里邊鬧鬼,已經(jīng)輾轉(zhuǎn)易主幾次,在當?shù)厥浅隽嗣摹D壳胺恐髟缇桶徇w,拋賣樓房兩年多,還是無人問津。
我心頭一動,想著鬼屋好辦,清靜,實在。我和中年人打招呼,問清楚了地址,在車站轉(zhuǎn)車前去。
第二天,我到達目的地,化平縣羅河鎮(zhèn),古銅村。村尾路邊,孤零零地佇立著一幢兩層樓房。樓房看來挺新,有個大園子,圍墻兩米左右高。我到處打量了一番,這里真是清靜,最近的民居樓房也距離一百多米,旁邊是幾塊菜地、甘蔗地,還有兩間豬舍。
我覺得不錯啊,便撥打留在門上的電話號碼,詢問事宜。房主一聽我要買樓房,語氣之中竟有些激動,他說他在鎮(zhèn)上住,半個小時后到。我就在路邊等著。
一個農(nóng)家婦女挑著擔子經(jīng)過,奇怪地瞅瞅我。我微微一笑,打個招呼。她經(jīng)過我面前,走了十幾米忽然折回頭,問:“雷趙咩嘢?”
我一愣。她說的好像是粵語,又好像不是,應(yīng)該是本地土白話,比粵語更難聽懂,但我從她的表情看出來了,便用手指了指,說:“我來買房。”
農(nóng)婦大吃一驚,脫口吐出一溜話來,神情變得緊張。她猜到我聽不懂,又用蹩腳的普通話說:“你想死啊?這樓不能買!”
我淡淡一笑,說:“我不怕的,這樓房便宜嘛。”
農(nóng)婦說:“錢少可以慢慢賺,命沒了就什么都沒有了,你年輕……”她說的一半是普通話,又一半是本地話,我聽不全,但是我明白的,她在勸我不要買鬼屋。
看來這里果然很有問題,我突然有些心亂了。來這里之前,我想著不就是鬼屋嗎?一個鬼還是一群鬼?我怕什么?但是,我回憶起以往的事情,我遇上的都不是簡單的靈異事件。石宮、亂葬崗、玄陰之門、七月十四、巫師……我已歷經(jīng)幾次生死劫難,萬萬莽撞不得。
我不愿再接觸靈異的東西了,這次安定下來,就靜靜等蒼度子的召喚。一間鬼屋而已,不會又惹上大“波士”吧?我安慰著自己。
農(nóng)婦見勸說無效,搖頭嘆氣,轉(zhuǎn)身走了。她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眼神中飽含著惋惜之情。
我說:“阿姨,以后我們可能是鄰居了,我怎么稱呼你?”
農(nóng)婦說:“我叫七嬸。”
我揮手笑著說:“再見,七嬸。”
七嬸停住了腳步,說:“我不想和你做鄰居,你還是別買了。”
我心念轉(zhuǎn)動,問:“七嬸,這鬼屋到底害了多少人命?”
七嬸說:“沒死過人。”
我一愣,驚詫地“啊”了聲。沒死過人怕什么?算什么鬼屋?
七嬸又說:“那是因為他們走得快,沒有一戶人家住過七天的,不然就出大事情了。村里的道工說,誰敢住滿七天誰就沒命,我可不是嚇唬你的。”
“七天?”我喃喃自語,不禁點點頭。陰間的事情,許多與“七”有關(guān),倒不是空穴來風的。
七嬸接著說:“這里真的好猛啊,有時候大白天也聽到鬼叫,我們村里沒人敢靠近的。”
我又一愣,問:“白天也叫?”
七嬸不停地點頭,說:“是啊,你快快走吧,別買了。”她這么說,反而激起了我濃厚的興趣,我倒要看看,什么陰靈如此厲害,竟在白天也能張狂。于是我哈哈一笑,說:“七嬸放心吧,沒事的。”
七嬸突然生氣了,哼一聲,她再深深地看我一眼,漸漸走遠。
我注視著樓房,看來看去,沒看出有什么奇異的地方。做人嘛,確實是難以理喻的。一方面,我不愿再接觸靈異事件,另一方面,我又克制不住自己,想接觸靈異事件。我明明受了許多教訓,卻依然無法徹底地改變。
過了半個多小時,屋主終于來到。他倒也老實,把情況簡單地說了,問我是不是確定要買。我把價錢再砍下兩萬元,和他去辦理手續(xù)。
就這樣,我擁有了人生中第一個資產(chǎn),鬼屋。
這可成為本地的又一大新聞。村子里的人都過來瞧熱鬧,但他們只是在門外觀看,我請他們進去作客,他們死活不肯,還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笑容。有些人比較善良,大聲勸我,有些人比較薄涼,冷嘲熱諷。后來我懶得理睬他們了,把大門關(guān)上,開始打掃衛(wèi)生。
這里還保留著完整的家具,可能是幾任屋主都不敢?guī)ё呷魏我患|西,怕惹上麻煩。而我從屋主的口中,知道了鬧鬼的原因。
大約四年前,第一代屋主是本村居民,他全家節(jié)衣縮食,奮斗了大半輩子才蓋起了新樓房。但是,進駐第一天就發(fā)生了不好的事情,夜半聽見了很奇異很渺茫的叫聲。那叫聲害得全家人都睡不好,起床查看卻又毫無頭緒。
一連三天,天天如此,這可不得了。屋主慌了神,請大師來看風水,沒特別的發(fā)現(xiàn),但家里人卻病了兩個,小兒子還得急性炎癥,差點死去。屋主驚駭莫名之下,以照看孩子病情為理由,全家搬出鎮(zhèn)上居住。嘿,想不到這樣一來,家人的病都治好了。屋主沒辦法,便賣了祖屋,去別的地方生活。當時這樓房的事兒少人知道,倒給他賣了個好價錢。
以后的屋主,一任比一任苦。不但夜晚聽見鬼叫聲,連白天有時候也能聽得明確,加上村民在旁煽風點火,其中有一個資深的道工,名叫柄叔,他更加斷言如果住夠七天,便得性命不保。于是,樓房就荒廢了,沒人敢住,鬼屋之名也就宣揚在外。
我是第五任屋主,成為全村人眼中的焦點,不僅是全村人,鎮(zhèn)上還有不少人居然也專程進來看熱鬧。我不管外人怎么看,等到夜晚,我靜靜坐在院子里,守候陰靈的出現(xiàn)。
眼下的季節(jié)已經(jīng)入冬,南方的冬天不太冷,而且我的體質(zhì)特異,一件短袖衫照樣穿得舒舒服服。夜風陣陣吹來,更添愜意。也許是舟車勞頓吧,我坐著坐著竟然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朦朧中我似乎聽到一些奇特的聲音。我心頭一震,驚醒過來。周圍是無邊的黑暗,天空無星無月,夜風依舊,環(huán)境依舊。
我有些驚訝了。我明明是聽到一些聲音的,現(xiàn)在卻沒有了?我摸了摸腰后的匕首,緩緩站起來,緩緩地在院子里走動。
院子里沒異樣。我走進房屋轉(zhuǎn)了一圈,再上二樓,上天臺,還是沒有任何的發(fā)現(xiàn)。我想:“怎么了?我聽錯?不可能的。嗯,難道是這里的鬼夠聰明,知道我不好惹,所以不敢現(xiàn)身?”
我不禁有些得意,站在天臺上眺望遠方,雖然看不清楚,但也有種開闊的舒爽感覺。我走下二樓,準備回房間睡覺了,但是剛躺下,就聽到了一陣古怪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