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會中,所有人一片安靜,等待著索爾的繼續(xù)發(fā)言。
“很多人或許會以爲,三大密鎖已經(jīng)被剎那塔解除了一道,我們應該更擔心的是瀧,而非血盟。”索爾聲音低沉。
“我之前也是如此想。”
“請別賣關子,有話直說,痕跡其實大家都或多或少發(fā)現(xiàn)了一些。”靈盟的汾輕聲道。
“我不清楚大家是從什麼方面發(fā)現(xiàn)不對。但我們這裡,一週前,在檢測大氣成分和各種氣體濃度時,發(fā)現(xiàn)了問題。”索爾繼續(xù)道。
他目光轉向永續(xù)宮主拉。
“拉宮主,應該也發(fā)現(xiàn)了吧?”
“.”拉一言不發(fā),她並非是發(fā)現(xiàn)的大氣成分,而是從水流,地下水的循環(huán)中發(fā)現(xiàn)端倪。但此時她沒出聲,只是選擇繼續(xù)安靜聽下去。
“一葉知秋風知月,看來拉宮主也從其他方面注意到了。”索爾嘆息一聲。
“到底你們發(fā)現(xiàn)了什麼?”修澤拉斯是在場參與者中,年紀相對最小的。
其他的無論是索爾,還是拉,還是靈盟的汾,年紀都在百年以上。
唯獨他。
在場一片安靜。
所有人都一下沉默下來,似乎都不想提及這事。
修澤拉斯微微蹙眉,儘管疑惑,但他終究是無數(shù)人中選出的精銳代表,這點城府還是有的。
他同樣也不出聲了,而是坐在原處等待。
足足十多分鐘後,索爾看了眼拉,在座這裡,他最看重的,還是永續(xù)宮主。
不論是打開長距通道,還是接下來設計遏制血盟的計劃,都需要拉作爲主力參與。
“既然大家都不願主動提及,那麼就由我來說好了。”他嘆息一聲。
“我們.也是一次意外發(fā)現(xiàn)。”
“在大氣的循環(huán)體系內(nèi),截取樣本,發(fā)現(xiàn)了和血裔輻射極其相似的射線。”
“而我們採樣的地方,是在這裡,靈圖州!”
這幾段話鏈接起來,在場的人面色都微微變了。
“我在地下水樣本中,也發(fā)現(xiàn)了細微的血裔化孢子,菌絲,病毒。”拉跟著也緩緩開口。
地下水,大氣循環(huán)氣流。
這兩者中,都發(fā)現(xiàn)了代表血裔的細微成分。這代表著什麼,在場人都心中明白。
“之前在永續(xù)塔內(nèi),我見過血王模擬自身,化爲極其細小的病毒細菌。”
拉最後又繼續(xù)提醒了一句。
“也就是說.”修澤拉斯到了此時,已經(jīng)徹底明白過來。
“血盟這是想要將所有活著的存在,都變成血裔!?”他說出這話時,聲音都在微微發(fā)顫。
“沒那麼誇張。”索爾搖頭,“現(xiàn)在的情況是,血盟分別從大氣和地下水兩種循環(huán)最快的體系,傳播自身污染。這種污染,比起惡能輻射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沒有誰可以不喝水,也沒有誰能夠不呼吸。”
他嘆息一聲。
“在發(fā)現(xiàn)之後,我們第一時間對取樣進行了升溫加熱處理。但樣本在經(jīng)歷了上千度高溫,依舊完好無損,只是略微降低了活動效率,依舊存活無恙。”
上千度高溫,居然都殺不死血裔污染細菌.
這代表著什麼,修澤拉斯和汾都很很清楚。
“在我們還未發(fā)覺的時候,血王,已經(jīng)在暗中試圖吞噬整個世界的活物”索爾嘆道。
“我計算過.”拉忽然出聲。
她的聲音將所有在場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
停頓了下。
她又繼續(xù)出聲。
“只需要再過二十年,這個世界的一切活物,都會在不知不覺間,全部變成最低級的普通血裔,沒有例外。”
“我的結果和你一致,精確的計算,應該是二十一年三個月。不排除中間可能有意外加速,或者減緩的可能。”索爾點頭贊同。
“這麼快?”汾面色凝重至極,“可有解決辦法?”
“自然是有。”索爾點頭。“根據(jù)研究發(fā)現(xiàn),血裔的一切污染核心,源頭都是血王。所以,只要血王徹底毀滅,其餘所有血裔,都會在同一時間徹底湮滅。”
“按照自然演化,無論是個交互區(qū),還是其他什麼環(huán)境,都不應該出現(xiàn)血裔這種很怪的變異個體。”他疑惑道,“無論是什麼樣的演化論和進化研究,生物學體系,都得不出血裔出現(xiàn)的基礎條件。他就像突然一下跳出來的,完全憑空冒出來,沒有任何徵兆。”
“也就是說,我們聚在這裡的目的,最終是要想辦法殺死血王?”修澤拉斯忍不住出聲問。
“如果可以,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解決辦法。當然,如果血王能自我控制收回污染,那是最好,但,他處心積慮,瞞天過海,以對付剎那塔來吸引大家所有人的注意力,自己卻偷偷做出這等謀劃,可以想見,其心思之深沉。”索爾回答。
“我們的力量,恐怕沒辦法對血王造成任何影響。”汾沉聲道,“但既然索爾你們守密人將我們聚集到了這裡,想必是有了一定的對策想法,說出來聽聽?”
“還要看瀧和血王之間,到底勝負如何。”索爾回答道。
*
*
*
剎那塔外。
張榮方和貝爾斯不快不慢的朝著塔身大門飛去。
前方所向,一頭頭龐大惡靈,紛紛起身讓開道路。不敢阻攔。
一直來到那道宛如巨獸張開的大嘴般大門前,張榮方身體終於停頓下來。
“真不愧是淨土.”他輕聲道。
這句話非常輕,輕到前面的貝爾斯完全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到了,您.”她正要繼續(xù)說話,飛行的這點時間內(nèi),她已經(jīng)想好了十多種不同方式的託辭和方式,用來針對性拖延時間。
但。
張榮方已經(jīng)壓根沒有理會她說什麼,自顧自便推門而入。
大門是黑色巖石打造,極其沉重,表面還有細微紫光縈繞。
但在他手掌輕輕一按之下。
紫光瞬間消散,數(shù)十噸重的石門無聲無息向內(nèi)打開。
貝爾斯眼神震顫,如果在此時之前,有人告訴她,這道牽連著整個周圍剎那塔惡能輻射的大門,會被輕鬆打開。
她肯定會嗤之以鼻。
畢竟就算是三王,也沒辦法輕鬆開啓這道大門。
可現(xiàn)在.
她親眼看著這扇本應該是向外打開的石門,被硬生生自然的推成了向內(nèi)。
血王面色輕鬆的往裡一步步走去。
但可惜.他纔剛剛走到門前,便突兀的停頓下來。
並非他想要停下。
而是在門內(nèi)一層,頹廢而粗獷的大廳吊燈下,正安靜的坐著一個身著白色修身制服的高大人形。
人形面上沒有眼睛鼻孔,只有一張線狀大嘴,正是不知何時候出現(xiàn)到這裡的瀧。
它身上的這身制服很精緻,修身的同時還有著一個個安裝槽口和各種扭曲花紋,很像是張榮方記憶中的宇航服。
只是少了頭盔。
“不請自來是爲惡客,血王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瀧從皮質沙發(fā)上站起身,直視張榮方。
“抱歉,只是因爲我實在太想來傳說中的剎那塔參觀了,有些少了禮數(shù)。”張榮方平靜回答。
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境界,就算相隔較遠,但一旦自己的本部遇襲,必定都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所以對於瀧的出現(xiàn),他並無意外。
“所以,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瀧出聲問。它原本在遺忘之海繼續(xù)著之前的未完之事。
但感應到塔內(nèi)這邊的巨大影響,當即第一時間返回這裡。
還好及時趕上了。
塔內(nèi)有他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的秘密。其他人還好,用塔本身的防禦機制,就能對抗解決。
但血王就
“你,看過那紛飛飄灑的雪麼?”張榮方?jīng)]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忽然反問。
“以前看過。”瀧頓了下,回答。它永遠都是一副微笑的脣線,因爲沒有雙眼,所以表情只能用嘴來表現(xiàn)。
“那還是很多年以前,天光沒這麼強時。”它補充了一句。
“它們無拘無束,四處飄飛,沒有目的,隨風而去。”張榮方感嘆。“而如今的我,就像那飄散的雪。而命運,就是吹動雪的風。”
“雪落地,是會融化的”瀧活動了下手腕,一步步朝著大門走近。
“那麼你猜,如今的雪,是白色還是紅色?”張榮方忽然說出一句莫名的話語。
化雪爲血。
瀧心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同時他也想到了對方前來的來意。
融化的血,依舊是血。
這便是張榮方想說的。
不過他所想的,其實某種意義上,也是瀧想做的。
“去惡林吧。”瀧微笑道。
黑沙,靈圖,惡林,三塊大陸中,只有惡林最爲兇險。
那裡只有無數(shù)的天光直接照耀。無論是惡靈還是血裔還是寄靈人,都不能在那裡生存。
只有如今瀧這般的頂級強者,才能無視那般惡劣環(huán)境。
“好!”張榮方話音未落。
兩人便驟然化爲流光飛射而出,朝著遠處天際飛去。
只是飛出不到一里,兩人同時身形一閃,憑空消失在扭曲的空間裂縫內(nèi)。
他們竟是同時動用空間通道能力。
空間跳躍的距離有上限,但若是連續(xù)開啓,便沒了這個限制。
十多分鐘後。
惡林大陸中部。
白金色的天空,整個耀眼刺目,宛如一個巨大燈泡。
下方大地完全是密密麻麻無以計數(shù)的天光光柱。
稀薄的雲(yún)氣勉強將天光隔離成了無數(shù)的光柱。
地面就如龐大的黑白色棋盤,所有格子都在隨著雲(yún)氣的飄散不斷變化。
大地泥土一片漆黑,沒有巖漿,沒有樹木,只有無窮的黑沙。
唰。
兩道空間裂縫一前一後開在這片大地上空數(shù)百米處。
“那三個小傢伙失敗時,我便猜到,你可能想要動手了。”瀧笑著道,“其實,很多時候,你和我很像,比起其他任何存在,任何勢力,都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