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族?”蕭榕忽然問。
“回法師,弟子是蠻族。”張榮方如實道。
“祖上是?”
“祖上是儒戶。”
蕭榕頓時面露惋惜。
“如此....你先回去,一切如常,等之后我暗中證實真?zhèn)魏螅賮韱灸恪!?
“是。”
張榮方面色不變,行禮躬身,退下。
蠻族是四等,儒戶在大靈十級劃分中,是只比乞丐高一點的人群。
兩個結(jié)合,難怪蕭榕會有如此神色。
原本張榮方并非這世界之人,心中對這兩身份并無實感。
可就在剛才,蕭榕明顯有意動,想要收徒,但在聽到他的出身后,頓時沒了下文。
這讓張榮方第一次真正體會到,在大靈的等級制度之森嚴。
很顯然,就算他是道籍,出身的蠻族和儒戶,都會對其以后的發(fā)展造成影響。
具體什么影響,張榮方不知,但看蕭榕的神色,便知道不會簡單。
離開道場,張榮方心中還在閃現(xiàn)剛剛蕭榕惋惜的那一幕。
如果蕭榕收徒了,他鐵定能一下進入修行弟子行列。
到那時,不光不用干雜役,還能有大量時間修行文功武功,飲食待遇也大幅度提升,以后還能有機會被賜予道號,成為法師。
最重要的是,那時,他就能更快的積攢屬性點,提升自己。
到現(xiàn)在為止,他屬性欄上也只有生命,和技能,兩個選項。
技能到底什么才算技能?張榮方嘗試了很多,都沒用。
而剛才,眼看著差一點就成了,可惜....成敗就只差一瞬。
心中嘆氣后,張榮方獨自回到自己房間。
清和宮其實待遇算不錯了,每個弟子都是單獨一個房間。雖然簡陋狹窄到只夠一張床一個凳子。
但總比一堆人擠在一起睡來得好。
通風報訊后,張榮方依舊和原本一樣,日常作息,晨鐘暮鼓,早晚功課,其余時間做雜活。
一直到修行弟子考核時間過了,快到六月。
蕭榕那里終于有了回應。
5月14日。
清晨時分,霧氣彌漫,宛如煙霧縈繞整個清和宮。
張榮方正準備去水洗房上工。
“張榮方,明光法師喚你!去后山的師長房。”
忽地半路上有一雜役弟子上前叫道。
周圍就近的雜役弟子,聞聲頓時紛紛投來視線。
“知道了。”張榮方面色不動,心中微松了口氣。
他跟著那名雜役弟子,一前一后,朝著后山方向快步移動。
宮里遠遠飄來其余道人的誦經(jīng)聲,還有尚德園里貴人香客們的說笑聲。
“今日有法師舉辦演經(jīng)會,來了不少貴客,你注意帶著黃如意牌的客人,不要沖撞了。”前面的雜役弟子低聲叮囑。
張榮方了然,道了聲謝。
對方顯然不是隨意提醒,沒有人會莫名好心提醒一個完全陌生的雜役弟子。
所以,很可能是蕭榕法師那邊有好消息了。
他認得對方,這個雜役弟子和其余雜役有所不同,他每年據(jù)說都會從家里捐不少財物給蕭榕法師,以此換得了近身服侍法師的機會。
剛才的提醒,顯然是在示好,張榮方記在心里。
“敢問師兄姓名?”
“不敢,我姓孫,名元豐。沒有字。”那雜役弟子笑了笑回答。
“原來是豐兄....”張榮方話音一頓,忽然感覺不妥。“感謝豐師兄提點,張某記下了。”
“小事。”孫元豐擺擺手。
很快,兩人穿過一條條巷道,越過廊道,道場,弟子方,在清和宮的最后面,找到一處紅墻包圍的閣樓群。
紅墻灰瓦的三層閣樓,一座座錯落有致。
孫元豐帶著張榮方一路往里,很快來到其中一棟閣樓前。
蕭榕身材勻稱,正站在閣樓二樓陽臺,穿著一身淡黃短打,外披灰白披風,似乎才練完武功。
清和宮隸屬大靈大道教,尊三清,教內(nèi)弟子修行,主要分文武兩塊,文功居多,武功較少。
張榮方在道場里看到的,就都是修行武功的。
此時他跟隨孫元豐,一同走到閣樓下方,在入口處等待。
“先進來吧。”蕭榕語氣平和道。目光在張榮方身上一掃而過。
“是。”
張榮方躬身行禮,進入閣樓一樓,在客廳口站定,等待。
不多時,蕭榕從二樓下來,手里拿了一塊熱的濕毛巾,擦拭臉頰和手心,然后交給一旁的服侍弟子。
他揮揮手,示意周圍弟子出去。
等到其余人離開后,就只有孫元豐和張榮方留下,他才咳嗽了聲。
“張榮方。”
“弟子在!”張榮方連忙應道。
“你可愿拜我為師?入我門下?”蕭榕沒有任何解釋,直接便是一句話問出。
這一句話來得莫名,之前毫無征兆,讓張榮方和孫元豐都微微一愣。
好在張榮方反應過來,立馬跪地一拜。
“弟子張榮方,見過師傅!”
這拜師并非真?zhèn)鳎蟮澜贪輲煟謨煞N,一種便是普通的度師。
也叫小師。
拜小師,只是這位師傅的普通弟子,掛名而已,不會有什么大的培養(yǎng)。只是有該有的道籍和職務待遇。
之后還有一種,叫拜大師,那才是真?zhèn)骱诵模且毁n予道號,送禮紅包的。
拜大師后,師傅弟子的關系如同父子,甚至財產(chǎn)上還有對應的部分繼承權。弟子對師傅也有不少義務。
張榮方也是來這里,才知道,和上輩子那些影視劇中的不一樣,不是誰拜進道門,都能隨便得到道號的。
從度師到大師,中間弟子需要經(jīng)過不少考驗。
張榮方此時心頭一陣輕松,他知道自己總算是走對了第一步。
雖然只是拜小師。
但只要脫離了勞苦的雜役弟子生活,他積攢屬性點起來,必能步步走上更高層次。
咚咚咚。
隨著張榮方的跪地磕頭,在蕭榕的微笑下,他終于正式往前進了一步,從隨時可以被拋棄的雜役弟子,脫離,成為正式的修行弟子。
一旁的孫元豐眼里閃過一絲羨慕,他不知道張榮方得了什么狗屎運,居然一下就被蕭榕法師點名收為弟子。
就算是他,每年家里送出那么多錢,自己還盡心服侍在身前,到現(xiàn)在四年了,也依舊沒被蕭榕法師收為弟子。
在大道教,法師收徒,是要從自己的待遇資源中,分出一部分培養(yǎng)弟子的。
所以一般法師收徒都非常謹慎,以至于很多道宮道觀里,弟子的數(shù)量常年就那么些,沒有增減。
所以,孫元豐心中猜測,肯定有什么原因,讓張榮方入了蕭榕法師的眼,讓其不顧其出身,也要將人收入門下。
張榮方出身四等蠻族,父母還是儒戶,外形也不出挑,也看不出有什么天賦。
明眼人一下就能猜出,肯定是張榮方近期有什么大的表現(xiàn),讓蕭榕看上。
磕完頭,蕭榕打量著張榮方。
“你以后就跟著小瓔吧,她性情不好,你要多看著她,提醒她。”
“是。”張榮方連忙應道。身為弟子,被分配什么任務,是由不得他的。
從這話來看,顯然蕭榕是為了女兒才收下他。
“另外,我清和宮弟子,文修練的是觀虛功,武修練的是回春凈時符典。你氣血不足,先練觀虛功養(yǎng)養(yǎng)再說。”蕭榕叮囑。
“是。”
張榮方低著頭,面上終于閃過一絲喜色。
他一直有個猜測,自己屬性欄上,技能一欄,很可能指的便是正宗的道家功法。
“敢問師傅,這武功練得好了,是否能飛檐走壁?隔山打牛?”他忍不住恭敬問道。
“呵呵....”蕭榕笑了,“身法練到頂點,倒是可以飛檐走壁,但人是有極限的,武功只是讓我們能更好的發(fā)揮自己力量而創(chuàng)造。
當然也有一些武功,能增強鍛煉我們本身,但人的極限就在那里,再怎么鍛煉,也最多達到一個點。”
他看著面前的張榮方,一時間似乎也回憶起了什么,眼神恍惚。
“武功能讓你在同樣的身體條件下,一打五,輪流上甚至可以一打十,但這就是極限了。另外,你要記住,徒手的一般不敵拿兵器的,拿兵器的一般打不過穿全身鎧甲武器的。”
“另外,如果你面對的是精銳官兵,就算是高手,能一打五就是極限了。”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
“還有,文修的觀虛功是修身養(yǎng)性的,除非你能通過武修弟子的考核關卡,否則單修觀虛功,只能讓你身體健壯長壽,其余沒什么作用。”
張榮方頓時怔住了。
“可我明明之前聽過,有殿主成功化丹成嬰....”
“哦,是財神殿的張師兄,張師兄道法精湛,確實凝聚元嬰了,不過他不是武修,凝聚元嬰后太過高興,之前還不小心摔了一跤,額頭上被石階撞了好大一個包。”
蕭榕嘆道,“三清在上,后來請了丹房的師姐來看病,總算是沒什么大礙。”
“.......”張榮方心情完全不知道該用什么來形容。
“這不算什么,我太清宮中,凝聚內(nèi)丹的不少,算算至少也有雙十之數(shù),其中大多都是文修道人。
武修可沒這個閑工夫,都去打熬筋骨,磨煉力氣了。所以若是資質(zhì)不算太好,切勿不要選擇文武雙修。切記切記。”
蕭榕認真叮囑。
“那師傅....凝聚內(nèi)丹,有什么好處?”張榮方不甘心再度問道。
“無病無災的話,可活至九十以上。”蕭榕微笑道。
“此乃長生之術。”
說完,他有些悵然。
“論文修道法,我道門曾有四季道人,曾修到元嬰之后,煉神之道。
傳聞其已經(jīng)摸到了煉神后的返虛之境。可惜,被當時的縣令抓捕入獄,審訊長生速成之術,后不堪折磨,撞墻而死。”
“.......”張榮方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