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搜刮了兩具尸體的包裹錢袋,張榮方起身看了看四周。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回譚陽,但....
“現在你回去,肯定來不及了。”忽地一個聲音從側面林中飄來。
張榮方心頭一凜,立馬抬頭望去。
循著聲音傳來方向,他很快看到, 一名青色皮甲女子,步履從容的慢慢走近。
女子面上戴著黑色面具,只露出狹長的雙眼部分。
遠遠看去,那面具額頭處還有一道白色豎痕,仿佛第三只眼。
“要不要求助?”她抬起手指,指向張榮方掛在腰間的羽符,“只要花費一個那個就行。”
“羽符?”張榮方頓時明白對方的身份了。
金翅樓的人!?
“你們拿捏得真夠精準的。”張榮方面色迅速平靜下來。
他知道無意義的怒火, 只會影響自己關鍵時候的決斷。
“確切的說, 在你拿到羽符的那一刻起, 我們就有人隨時盯著你了。”青甲女子平靜道。
“如何稱呼?”張榮方沉聲問。
“清素。”女子回答。
這名字明顯是個代號。
她仔細打量著張榮方,實話說,這一次來見這個可能加入的新成員,她心里是非常抵觸的。
金翅樓中, 原本她馬上就要上任這譚陽地區,屬于第三級的鷹位。
整個譚陽, 只允許有正副兩位鷹級名額。
原本這個名額該是她。
但按照上面的命令, 只要張榮方加入金翅樓, 這個鷹級的名額就要直接給他。
就因為這個張榮方是天才?
清素心頭不忿, 從簡單的資料介紹來看, 張榮方是天才,難道她就不是天才??
她如今二十, 也已經四品武道。這張榮方如今十八歲三品,也就比她資質好一點點罷了。
更別說她為組織立了這么多功勞, 做了這么多任務!
憑什么?
憑什么張榮方一來, 就要把原本該給她的位置名額,讓給一個寸功未立的新人!?
“那么,清素小姐,如果我求助,你能在三天內帶我抵達華新縣清和宮?”張榮方不知道對方心里的活動,正色問。
“不用三天。從這里出發,以你我速度,只要一天即可。”清素淡淡回道。
張榮方拿起羽符,陷入思索。
不一會兒,他又問。
“我還想問下,如果加入貴組織,我需要做什么?能夠得到什么?”
“你需要過一年時間完成一個組織內發布的任務。至于能夠得到什么?”
清素笑了起來。
“你能得到對應位置級別的各種情報。你每月有一次免費詢問對應身份級別的情報特權。
另外,還能獲得我金翅樓頂尖的輕功身法傳授。”
“沒有約束么?”
“我金翅樓一共六級,鵬,靈,鷹,梟,鳩,雀。如果你是梟級或以下,自然會有約束。
但你不同,你若加入,一開始便是鷹級,所以....”清素頓了頓,似乎略有不甘。
“所以,除了要保密金翅樓本身的存在外,沒有約束。”
張榮方心中了然,知道這是金翅樓對自己的看重和投資。
說是沒有約束,但這組織掌握著他兩個身份的秘密,哪里可能沒約束?
但此時此刻,他也沒有辦法。
如果師傅那邊真的有事,他現在做的一切便都是對的。
如果那邊沒事,他只是被騙了,那到時候反悔也不遲。
反正沒有約束。
實在不行,大不了他放棄張影身份,直接撕破臉動手。
另外,到現在,張榮方也發現了,自己孤身一人,沒有情報和人手的支持,極其不便。
如果能利用金翅樓的強大情報迅速成長,以后也能輕松許多,安全許多。
“好,我答應你,動用羽符,向你們求助,帶我去華新縣,幫我解決我師傅張軒這次的麻煩。”
“只能一個要求。”清素冷聲道。
“....那就,我要親眼看著我師傅張軒的這次麻煩被解決!”張榮方迅速回答。
清素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瞇起。
“別和我玩文字游戲。”
“這樣不行么?”張榮方反問。
“當然不行!”清素心中憋悶,忽然一個新的想法涌上她心頭。
這里周圍只有她一人....也就是說...
“不過....”
她盯住張榮方的眼睛,泛起一絲嘲諷。
“如果你跪下求我,說不定我一時高興,就會愿意帶路。”
譚陽城如今,那唯一的鷹級位置,一定是她的。
剎那間,張榮方眼神凝固了,緊緊盯著她,一動不動。
“你這是在....強迫我?”
“你覺得呢?”清素聲音似笑非笑。
良久....
張榮方緩緩開口。
“我明白了...你在害怕。害怕我真的加入,然后損害到你的某個利益。所以你故意逼我,讓我自行拒絕加入金翅樓。對吧?”
清素面具下的面色微變。她想要說話,但馬上被對面打斷。
“那么我以羽符為證,要求你馬上帶我去華新縣。”張榮方迅速道。
對方越不要他加入,就代表加入后,他得到的東西越好。
所以他便索性加入進去,先看看再說。
至于處理老師張軒的麻煩?
只要到了華新縣,以他真正的實力,還用得著金翅樓的人幫忙?
“你...想清楚了?”清素沉聲道。
“當然。”
*
*
*
次日。
清和宮。
財神殿。
凌晨時分,神殿中線香生煙,朦朧如霧。
張軒跪在蒲團上,朝著財神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
叩拜后,他起身和一旁誦經的殿主老道輕輕說了幾句話。
老道點點頭,起身慢悠悠朝后堂去了。
很快,整個財神殿便只剩他一人。
噹,噹,噹...
外面巡值的道人敲著鐘,計時的鐘聲慢慢回響。反而更襯托出幽遠寧靜。
張軒在一旁的蒲團上盤坐下來,靜靜修行文功。
不多時,一個濃眉大眼,眉心有著一個川字的國字臉男子,緩緩走入財神殿。
男子身材結實修長,一身坎肩黑皮甲,胸前還綁了一排細小的鋒利銀飛鏢。
“張大哥。”他朝著張軒揚手問候。
“來了阿齊。”張軒點點頭,朝自己面前的蒲團指了指。
兩人很快面對面盤坐。
男子名為方齊,是這次義軍七個首領中的一人。
義軍對外稱六人,但實際上,還有一個張軒隱藏在清和宮,為所有人統籌調度后勤。
無論是糧草還是兵器軍備,都是從張軒老道這里分配出去。
這七人中,張軒方齊兩人關系最好。
早些年,張軒救過方齊一命,方齊也多次幫過張軒不少。
兩人關系莫逆,早已是兄弟般感情。
坐下后,方齊輕聲開口。
“韓老二那邊,最近鬧得越來越兇了,他韓家三兄弟占據了整個義軍三分之二的兵員,誰說的話都不聽。照這樣下去,日后....”
“韓大哥當初出錢出力出人,德高望重,沒什么好說的。韓老二的事,有他壓著,出不了大事。倒是我之前調度的那一批北面糧貨,現在怎么樣了?”張軒皺眉道。
“還在老代那里,被他扣下了。”方齊搖頭。
“他怎么想的?想要占山為王是吧?”張軒不滿道。
“老代要后天和你好好單獨談談。”方齊搖頭,“他和我聊過,說你對他那一支老是偏心。這事積攢很久了,也該好好解決下。畢竟當初我們三可是關系最好的。”
“他也不想想,為什么我專門針對他?”張軒火大道,“之前撥給他的糧草,三分之一都被他私自拿去賣掉,中飽私囊,他以為我不知道?”
“老代只是以前窮苦過頭了,我們到時候好好勸勸,總能拉回來。放心吧。”方齊安慰道。
“希望如此。”張軒嘆了口氣。他話頭一轉,“聽說你這次又搶到一壇三十年份的棗茸酒?”
方齊面色一滯,隨即無奈的搖頭。
“張哥你這消息,真的是...連清和新泰就不勸勸你,少喝點。”
他輕輕拍拍手。
門外頓時有一背刀女子,拿著兩瓶青花瓷細頸瓶進門。
將兩瓶子分別放在兩人身前,女子又沉默的退出去。
“喏,就知道你好這一口。來吧,一人一支。”方齊無奈搖頭,拿起一支酒水,打開了仰頭一口。
張軒笑了笑,也一樣拿起來,拔掉酒塞聞了聞。
“好酒!”
酒香醇厚濃烈,沒有雜味,一點也不刺鼻,反倒帶有沁人鼻腔的醉意,當真上品。
“說起來,張哥你兒媳徒弟那邊找的什么地方?我也想把我兒子送過去。”方齊隨口問道。
“這年頭,還能去什么地方?”張軒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找了條路子,送到譚....”
咯,他打了個酒嗝。
“送到譚....老莊去了。”
“譚老莊?那可真夠遠的。”方齊愕然。
“是遠啊,你要送,現在走不去了,主道都被封了,只能另想辦法。”張軒嘆息。
“唉,煩啊。”方齊也點頭。
兩人當即你一口我一口,閑聊著,很快便解決掉這兩支酒水。
足足一個多時辰后,兩人歪歪斜斜的靠著墻睡著了。
剛睡著不久,方齊輕輕睜眼。
“張大哥?”他輕聲叫了下。
沒動靜。
混了一點蒙汗藥的酒水,效果就是好。
方齊嘆息一下,從身上無聲的拔出一枚梅花飛鏢。
看著對面的張軒,猛地往前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