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全身一震,輕呼了一聲。一秒后,她兩臂使勁,想要從我的懷中掙脫出來。我死死地抱住她,說什么也不放手,同時哭著道:“阿晴,你怎么啦?你不要走!我死也不放手!你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
雨晴似乎沒有聽到我的話,一個勁地掙扎,甚至還叫道:“救命呀!救命呀!”
我像瘋了似的,把她越抱越緊,同時瘋狂地親吻著她的脖子。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濃烈的香水味兒,雖然這香水味兒讓我的身體在瞬間出現了興奮的感覺,但與此同時,我卻清楚地知道,這不是屬于雨晴的香味。
為什么雨晴身上的香味變了樣?屬于雨晴的那清清的、淡淡的香味兒,那我所無比熟悉、無比親切的香味兒,到底哪里去了?
就在我迷惑不解的時候,忽然腦袋一痛,接著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那是玻璃碎裂的聲音。我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一晃,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一拉,整個人往后直倒,那抱著雨晴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開了。
我還沒回過神來,只見一個男人向我的胸膛狠狠地踩了一腳,同時罵道:“TMD!連我的妞也敢碰?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還沒回答,他又使勁地踩了我一腳。緊接著,另外兩個男人分別捉住了我的雙手,把我往外直拉。
混亂之中,我看到了那個剛才被我緊緊抱住的穿白色衣服的女孩子的容貌,原來不是雨晴!
唉,真的是我看錯了,雨晴根本沒有回來。
剛才我在洗手間門外所看到的那張屬于雨晴——我最深愛的女子的臉孔,一定是我在醉酒之中,我在掛念之中所看到的幻象了。
忽然一陣強烈的疼痛感把我從思索中拉回現實中來。我定睛一看,發現自己已被拉到BASE門外。四五個男人圍著我,對我拳打腳踢。他們的勁兒之狠,讓人瞠目結舌,似乎要把我活活打死才肯罷休。我把身體縮成一團,同時兩手緊緊地抱著腦袋,卻感到后腦極之疼痛。難道剛才在BASE里所聽到玻璃碎裂聲,就是那被我所抱的女孩的男朋友拿著玻璃酒瓶狠狠地打在我的頭上所發出的聲音?
“去你的!臭小子!在這里鬧事?死一萬次都不夠!”
“連我老大的妞也敢碰,你是吃了豹子膽?我靠!”
“兄弟,給我狠狠地打,這TMD混賬,不給點顏色他看怎么行?”
我耳邊的叫罵聲越來越低,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就在我即將要失去知覺的時候,一個女孩的聲音清晰地響了起來:“不要再打了!你們放開他!”
那女孩子的聲音不大,甚至有點柔弱,但可以聽出,她說這句話,是聲嘶力竭地放開了喉嚨的,那已是她能發出的最大的聲音了。
“住手呀!”那女孩子焦急地說,“我已經報警了!你們不要再打了!”
這時候,我的意識已經十分朦朧了,腦袋一片混亂,我的身體也似乎麻木了,甚至感覺不到疼痛。隱隱約約中,好像看到那幾個男人離開了,接著一個女孩子蹲下身來,把我扶起。
“樂揚,你沒事吧?我送你到醫院去!”
就是剛才在那幾個男人手中把我救出來的那女孩子的聲音。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望了她一眼,有氣無力地問:“你是誰呀?”
那女孩子似乎哭了出來:“我看見你這樣子,我真的好難過……嗚嗚……我送你到醫院去。”
女孩子把我扶起,在路邊叫了一臺出租車,把我扶上車后,她自己也上了車,坐在我的旁邊。
“到人民醫院……”
女孩子話沒說完,我打斷了她的話:“不!不去醫院!我沒事!到SEE CLUB去……不!去知己吧好了!”
女孩子說道:“你還要喝酒?”
我喝道:“不要吵!司機,到知己吧!快!”我一邊說,一邊從錢包里抽出一張百元鈔票,塞給司機。司機一邊說“謝謝”,一邊向知己吧疾馳而去。
幾分鐘后,出租車在知己吧前停了下來(知己吧和BASE相距極近)。下車以后,我穩了穩身體,徑自向知己吧大門走去。女孩子一個箭步跟上來,拉住我的手臂,有點生氣地說:“不要再喝了!你已經喝了一個星期了!你每天白天就在公園睡覺,晚上就去喝酒,你想一輩子都過這樣的生活?樂揚呀,你振作一點好不好?”
她怎么知道我連續一個星期每天白天在公園睡覺,晚上就到酒吧街喝酒?難道這一個星期,她都伴隨在我左右?她為什么一直跟蹤著我?她是怕我出事?她是像守護神一樣,在我身邊保護著我?就像剛才我被那幾個男人痛打的時候,她便立即來拯救我?如果剛才不是她出現,可能此時此刻,我已經被打死了。
她到底是誰?
我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她的容貌。沒想到我醉得太厲害了,盡管緊緊地盯著她,把她的五官看了一遍又一遍,覺得她的樣子十分熟悉,卻終究想不起她到底是誰。
女孩又說:“回家吧!我送你回去。”
我甩開了她的手:“你不要管我!我不要回家!我要喝酒!你走!你不要再跟著我!”
女孩哭了:“樂揚呀……嗚嗚……看見你這樣,我真的好難受……我知道你很傷心,很難過,我真的知道,我真的明白你的感受。但你總不能一輩子這樣子呀。逃避是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
我罵道:“你好煩人呀!你不要再跟著我好不好!我要喝酒!最好是讓我醉死了,或是被人打死了,又或是被汽車撞死了!死了最好,死了我就不用這么痛苦!總之你不要再管我,我是死是活都跟你無關!”看來酒精已侵襲了我的大腦,讓我語無倫次起來了。
女孩見我如此兇惡,嚇了一跳,呆了好幾秒,忽然像是下定決心似的,說道:“好!你要喝,我就陪你喝!你要墮落,我就陪你一起墮落!”
我不再管她,走進了知己吧。而她,則緊跟在我后頭。坐下以后,我先叫了兩瓶紅牌,沒加飲料,一口氣喝了兩杯。女孩二話沒說,也喝了兩杯,剛喝完第二杯,她忽然嘔吐起來。
我笑道:“才喝兩杯就不行啦?還怎么陪我喝?你回家吧,不要管我了!”
女孩倔強地說:“不!你不走,我也不走!”
我們喝得極快,不一會就把兩瓶紅牌喝完了,而放在紅牌旁邊的半打飲料,我們卻碰也沒碰過。接下來,我又叫了兩瓶黑牌,繼續和女孩你一杯我一杯地喝起來。這其間,我好像抱過那女孩、吻過那女孩,好像在廁所里嘔吐過,也好像摔破了好幾個玻璃杯。反正那段時間里,腦袋極之混亂,記憶間歇性地喪失,發生過的事,很模糊,很亂,和我過往的回憶混淆在一起,讓我無法記住。
忽然有一瞬間,我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下。我睜眼一看,只見我的面前放著八個空的洋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