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自主地瞪了他一眼,竟發現他也在望著我。我皺了皺眉,沒有說話。Ken卻竟向我點了點頭。啊?他認得我?!
上次陪雨晴找房子的時候,曾在我公司附近的一間房子里遇到Ken,當時Ken好像不認得我。接著,我和曉薇在綠茵閣吃飯,離開時又遇到Ken,還有Ken的老婆,當時Ken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曉薇身上,還是沒有注意到我。那么現在,他怎么會認得我來呢?
這些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還沒認真想下去,Ken已跟我擦肩而過了。雨晴說道:“剛才那男人好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我淡淡地說:“他就是上次我們找房子時,東明花園里那房子的房東。”
“啊?”雨晴恍然大悟,“是他呀……”
接著,雨晴似乎想起我跟Ken有過節,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我輕輕吁了口氣,說道:“你還記得么?當時你本來想把他的房子租下來,但你覺察到我好像很憎恨這個房東,所以就不租了。”
雨晴輕輕一笑,低聲說:“幸好沒把那房子租下來嘛。”
我沒有多想她的話,沖口問:“為什么?”
雨晴又笑了笑:“我現在住的地方不是挺好嗎?”
啊?她是這個意思?如果當時她把Ken的房子租下來了,現在我跟她便不會同居了,這樣我們便失去了很多相處、相互了解的機會。正因為她沒租Ken的房子,我們現在才會住在一起,了解才會越來越深,并且對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越來越重要(至少在我心中,雨晴的確是越來越重要了),所以她說“幸好”。
想到這里,我的心怦然一動。雨晴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我的鼻尖兒有點酸酸的感覺。
我又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那個房東是誰嗎?”
雨晴搖了搖頭,想了想,問道:“他應該不是你的朋友吧?他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他不知道?”
“哦?”我心中有點驚訝,“怎么這樣說呢?”
“他好像不認得你,可見他應該不是你的朋友,但你又好像很討厭他,我想應該是他做了一些對不起你的事吧。”
呵呵,聰明的女孩呀。我苦笑了一下,吸了一口氣,說道:“他就是把曉薇搶走的那個男人。”
雨晴怔了一下,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
“他剛把曉薇搶走的時候,我非常恨他,恨到想把他殺掉的地步。你有看過《死亡筆記》這部漫畫嗎?”我突然把話題扯開。
“聽說過,沒看過。”
“嗯……”我頓了頓,“這漫畫里出現了一本死亡筆記,只要把一個人的名字寫在筆記上,那個人就會死。那時我想,如果我有一本死亡筆記,我一定毫不猶豫地把Ken的名字寫上去。”
雨晴沒有答話,安靜地聆聽著。
“可不是嗎?”我咬了咬牙,“他對曉薇不是認真的,他把曉薇搶走,只為了滿足他的私欲,卻傷害了我和曉薇兩個人。在曉薇猶豫要不要跟我分手時,他就不斷慫恿曉薇,要曉薇跟我分手。在曉薇跟我分手后,在我痛得死去活來時,他竟然還給我發了個短信,說,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她。我靠!真TMD混蛋男人。”我想起當年的事,有點激動。
雨晴還是沒有說話。
我稍微冷靜下來,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唉,不過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雨晴輕聲問道:“那么,現在你還恨他嗎?”
我搖了搖頭:“不怎么恨啦,真的。跟曉薇分手以后,我就逐漸意識到,Ken其實是在無意中幫了我。”
“哦?”雨晴有點好奇,“怎么這樣說?”
“因為曉薇是一個善變的人呀,經不起誘惑,”我表情復雜地笑了一下,“即使沒有Ken的出現,曉薇因為認識了別的男人而跟我分手的可能性也很大。”
雨晴輕輕“嗯”了一聲。
我接著說:“Ken在我和曉薇拍拖一年多的時候出現,把曉薇搶走了。當時我和曉薇的感情雖然很深,但我總能自拔,不會因為失去這段感情而一蹶不振。Ken讓我及時看清楚曉薇的為人,難道不是幫了我嗎?”
“你真的這樣想?”雨晴問道。
“是呀,什么愛呀恨呀,隨著時間的過去,都越變越淡了。一輩子恨一個人多累呀,而且我恨他他又不知道,我倒寧愿放過自己了。”
雨晴微微一笑,說:“不敗,你能這樣想,真好。”
我們一邊聊,一邊走回家,這時已差不多回到寶弦閣了。雨晴又說:“對啦,不敗,你留意到了嗎?那個阿Ken的精神好像不怎么好。”
“嗯,”我點了點頭,“上次在東明花園看到他的時候我就留意到了,他很憔悴,好像有很多煩惱,兩年前的他,可不是這樣子的。短短兩年,他好像老了很多。”
“他會不會是生病了?”雨晴問道。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接著有點冷漠地說,“不過這也不關我們事了。”
我用了“我們”這個詞,而不是“我”,難道我已在不知不覺間,把雨晴當成自己人?所有身邊的事,都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事,而是我和雨晴兩個人的事?
回到家,雨晴很快地把早餐做好,我們吃過早餐,接著我把雨晴送到大信。雨晴下車前忽然說:“不敗,你今晚回家吃飯好不好?”
“好呀。”我爽快地說。停頓了一下,我又說道:“下午下班后我來找你,跟你一起到大福源(在大信里)買菜,好不?”
“真的?”雨晴突然高興起來,這高興的神情如此自然,讓人一看就能感覺到,這是她發自內心的高興。
“是呀。”我笑了笑。看見雨晴高興,我的心情也好起來。
“好,那今晚見吧,我先上班啦。”雨晴哼著流行曲,下了車。我望了望后鏡,像傻瓜似的沒來由地笑了笑,駕車返回公司。
“早呀,樂揚。”剛走到公司門外,恰好看到呂清也走過來。
“早。”我笑了笑。
“昨晚睡得好嗎?”
昨晚?想起昨晚跟雨晴同床共枕的事,想起昨晚那令我到了現在還心有余悸的夢,我的心又是溫暖,又是害怕。我隨口道道:“蠻不錯呢,你呢?”
呂清沒有立即回答,停頓了好幾秒,忽然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慢慢地對我說:“我昨晚夢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