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我愣了一下。
“我現在好難受,你能不能過來陪我?”張覓乞求道。
雖然我跟張覓認識的時間不長、友情不深,但我知他是一個熱情好客、知恩必報的現實世界中的絕種動物,況且,我也試過失戀,我也明白張覓現在的感受——一種難以形容的、刻骨銘心的痛,他現在如此可憐,如此需要朋友的幫助,我還怎能拒絕他的要求?
“好的,你等我一下,我現在過來。”
“真的?!”張覓的語氣很興奮,“謝謝你!謝謝你!”
但一秒鐘后,他語氣一轉,聲音又低沉下來:“芷稀不要我了,嗚嗚……我好愛她,她為什么要變心?”
變心?!
我對這兩個字很敏感!
雖然跟曉薇分手后,隨著時間的過去,我逐漸意識到,其實每個人都會變心。是的,如果心不會變,那還是人嗎?只是每個人給自己定的底線的高低并不相同。有的女孩遇到比自己的男朋友帥或比自己的男朋友有錢的男人,就會變心,這些女孩的底線就定得比較低;有的人遇到比自己現在的情人更適合自己的人的時候,才會變心,這些人的底線則還算可以吧;有的人遇到一個真正是自己期待已久的、理想中的完美情人時,再三猶豫,才能下定決心去變心,這些人給自己定的底線就是比較高的。可是不管底線是高是低,但每個人都有變心的傾向,也有變心的可能,只是底線定得低的人,遇到能讓他(她)變心的對象的機率較高,而底線定得高的人,能遇到滿足讓他(她)變心的條件的人的機率比較低而已。
曉薇的底線定得不算高,所以她放棄了我,選擇了她認為更適合她的Ken。
我給自己定的底線比較高,所以即使我跟曉薇拍拖時,有遇到過比曉薇更好的女孩,但我對曉薇的心,卻從沒動搖過,我也從沒想過要變心。
那么曉薇變心了,我該怪她嗎?我該恨她嗎?其實我和她都具備變心的可能,只是她比我更早遇到能令她變心的人。
如果是我先遇到一個能滿足讓我變心的條件的人,我因此變心了,那么曉薇該怪我嗎?該恨我嗎?
我也是一個有可能變心的人,那么我還憑什么恨曉薇?
所以其實變心的人是沒錯的,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每個人都是為自己而活的,每個人都有追求更加幸福的權利。總不能為了專一,為了不傷害一個自己對他(她)已經沒有感覺的情人,就一直跟他(她)在一起,而讓自己放棄追求比現在更幸福、更快樂的生活吧(估計很多由于第三者而被情人甩過的人看到這句,很有揍我的沖動,說實話,如果在剛和曉薇分手時看到這句話,我也想打寫下這句話的人)。
但我雖然能如此冷靜、客觀、全面地分析,但遇到變心的人時,我還是對他們十分反感。
因為我有陰影。因為我是一個被自己最愛、最信任的人出賣過、背叛過的人。
真是矛盾!
一個曾經差點被水淹死的人,即使是過很淺的河,也會害怕。
“樂揚,怎么啦?”雨晴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索。我回過神來,發現跟張覓的那通電話已經掛斷了。
“我有一個朋友……唔,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Mafia Cafe的老板,張覓,他失戀了,心情很不好,想我去陪他。”
“他的女朋友就是間接讓我們認識的那個女孩吧?”
“對,江芷稀,即豬。”
“嗯,張覓好像怪可憐的,要不,我們一起去陪他吧。”雨晴提議道。
“好呀,他在IT8。”
“IT8?”
“水云軒旁那家酒吧。”
“是酒吧呀……”雨晴似乎不怎么喜歡酒吧,但她接著又說,“不過心情不好的人,都喜歡借酒消愁呢。”
“你不喜歡喝酒的人嗎?”我問道。
雨晴微微一笑,溫柔地說:“也不是不喜歡啦,不過酒喝得太多,對身體不好。不敗……”
她還沒說完,我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我笑了笑,說道:“OK!那我以后少喝酒。我不吸煙,在男人中已經很難得了,如果再少喝點酒,我就是真是絕種好男人了。”
其實像我這樣的男人,哪里能用一個“好”字形容?就像用“笨”來形容孔明,用“可愛”來形容老鼠一樣,同樣是沒有道理的。
但雨晴卻被我逗得噗嗤一笑。
“咱們現在走吧,”雨晴說,“也玩得差不多了。”
“好。”
于是我和雨晴離開溜冰場(離開時我沒有跟城空等人打招呼),回到寶弦閣,走上我的M6,再由我駕車來到IT8。到了IT8,我帶著雨晴走進去。看雨晴的樣子,就知道她是不常來酒吧的。酒吧里的叫聲、吼聲、吵嚷聲,還有那震耳欲聾的音樂,都讓雨晴感到很不習慣。
我和雨晴走到二樓,看見張覓就坐在角落的一張臺邊。他的腳底下滿是空啤酒瓶,粗略一數,大概有一打。他還真能喝呀。
“張覓!”我大聲叫道。
張覓抬起頭來。他一臉淚痕,一副楚楚可憐、痛不欲生的樣子。
我心中一震!
我看到了兩年前的自己。
“東方樂揚!”張覓大喝一聲,嚇得我后退了一步。
接著我和雨晴走過去。張覓哭喪著臉說:“芷稀不要我了!芷稀愛上別的男人了!”
“我知道了。你冷靜一點。”
我說罷,望了雨晴一眼,只見她正望著張覓,一臉無奈。接著她望向我,搖了搖頭,低聲說:“愛情這東西,讓人快樂,也讓人痛苦。”
我苦笑了一下,說:“可不是嗎?”
我知道雨晴不喜歡酒吧,于是對張覓說:“這里太吵,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聊一聊,好不?”
張覓一個勁地搖頭:“我還要喝酒!我不走!”
我像哄小孩子一樣說道:“好好好,酒帶走,我們到別的地方喝,好不?”
“那倒可以。”
大概還有兩打啤酒沒喝。一次拿起兩打啤酒,是蠻重的,但張覓醉了,不會拿,雨晴是女孩子,我也不忍心叫她拿,惟有自己去拿了。
我左手扶起張覓,右手拿起裝著兩打啤酒的袋子,剛走了兩步,雨晴忽然走到我身邊,拿起了袋子的其中一邊手挽兒。她這一拿,幫我分擔了一半的重量。我望了望雨晴,只見她對我淡淡一笑,嬌美無限。
正在我欣賞雨晴的美麗時,張覓忽然“砰”的一聲,整個人栽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