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男人從這個華麗的房間中走出去時,前方是一片無人的沙漠,天空之中充斥著溫度極高的陽光,而大地則是一片灼熱。
空氣扭曲著,光是看上一眼都會讓人口干舌燥。
他拿出了最開始書寫的那張紙,上面只有三個大字,非常的醒目。
——背叛者!
“我每天都在寫這三個字,每一次寫,都覺得內(nèi)心是一種煎熬,但是我沒有辦法,我本以為我會在這里永遠(yuǎn)永遠(yuǎn)的沉淪下去,但沒想到終究還是有走出來的一天。”
男人的語氣充滿了無奈和悲哀,但他的眼神卻是如同水一般平靜,和他說話的語氣形成了強(qiáng)烈的反差。
就像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機(jī)器,卻在訴說著他是如何悲憫眾生。
假,假的讓人覺得惡心。
在這種自言自語的狀態(tài)下,男人說了很多。
他的話語漸漸平息,最后一臉平靜的揮了揮手。
天空之中,原本熾烈的陽光瞬間變暗,而溫度也開始驟然下降。
風(fēng)沙消失了,沙漠消失了,這處地方竟然變成了一片天寒地凍。
僅僅只是揮手,竟然連天氣都改變了,就算是出圣也很難做到。
而當(dāng)天氣改變,男人又開口了。
“都這么多年了,也不出來見見我嗎?咱們之間也算是個老朋友了,沒必要這么一直躲躲藏藏的。”
男人說的這句話像是自言自語,聲音很小。
但當(dāng)他說完這句話之后,前方的空氣一陣陣的扭曲,轉(zhuǎn)眼之間,出現(xiàn)一幅巨大無比的畫面。
畫面之中,兩個人正盤腿而坐,分別是一男一女。
男人模樣俊郎,正閉著雙眼,好像在操縱著什么,而女人則在一旁玩著石頭。
似乎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女人猛的抬起頭,順著畫面的方向,看了過來。
“阿無,好久不見了,我已經(jīng)不記得有多少個年頭沒有看到你了,真是令人懷念。”男人笑道。
“天行!”阿無猛的站了起來,詫異的眼神遮擋不住,她正準(zhǔn)備叫一下旁邊的徐白,可沒想到的是,周圍的環(huán)境一陣變換,她竟然來到了男人所在的場景。
天行笑道:“不要驚動徐白,沒有必要,又解決不了問題。”
阿無眼神之中,帶著無窮無盡的殺氣,語氣變得非常冰冷:“這么多年了,我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啊,你竟然還活著,叛徒!”
隨著阿無說完這句話,身上騰起一股強(qiáng)大的氣勢。
周圍的冰雪開始逐漸融化,而阿無的雙手之上,正在凝聚一道令人恐懼的光芒。
天行抬起手,打斷道:“不要動手,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這副脾氣,你應(yīng)該知道,大家本來就是同根同源的,誰也殺不死誰,我確實(shí)是叛徒,這么多年來我飽受折磨,內(nèi)心非常愧疚,但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阿無冷哼一聲,手上的光芒散去,但眼神仍然冰冷:“你沒死,至圣把你保下來了吧,那么你現(xiàn)在又是什么意思呢?繼續(xù)做至圣的走狗?”
她想起了無數(shù)年前的那段時光,當(dāng)初他們?yōu)槭裁词。鋵?shí)還有很多沒有告訴徐白。
因?yàn)檫@是他們那一輩人的恥辱,當(dāng)初的計(jì)劃,本該天衣無縫,但是出了一個叛徒,就是面前這個名叫天行的男人。
叛徒的出現(xiàn),直接改變了所有的計(jì)劃。
他們輸了,輸?shù)暮軕K,雖然至圣也很慘,但他們終究是輸了。
在輸?shù)糁埃浀茫麄兂鍪謿⒌袅诉@個叛徒。
但現(xiàn)在看來,叛徒?jīng)]死,他被至圣保了下來。
“我知道你很恨我,你們都很恨我,你們是對的,但我也是對的。”
“當(dāng)初至圣說了,可以給予我們平等的權(quán)利,但你們卻不愿意,想要同歸于盡,我不想死,我明明可以獲得同等的權(quán)利,為什么會去死呢?”
天行愧疚的神色消失,變得理所當(dāng)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們很高尚,你們也很偉大,你們想要讓所有的世界都恢復(fù)正常,但是我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高尚。”
“你們愿意豁出性命,去為那些世界拼一個太平,但我只想自己一個人活的太平,我有錯嗎?”
說著,天行的臉色變得非常陰冷。
阿無道:“廢話我不想和你多說,說說吧,我很想知道你的目的,我們那一批人里面,你做事情從來都是講究利益的,你不可能無緣無故的來找我。”
其實(shí)她現(xiàn)在并不處于這方世界,過來的只是一種虛影而已,這是天行把她拖過來的,她本身還在詭市。
天行低下頭,組織了一下語言,緩緩說道:“你替我轉(zhuǎn)告一下徐白,他的金手指并不完整,只有他、你和我,我們?nèi)齻€加在一起時,才是完整的能力。”
“我的想法很簡單,當(dāng)我們加在一起之后,就足以和至圣持平,那么我們能夠保住這方世界。”
“這方世界有他的親人,朋友,還有孩子,我希望他好好考慮一下,沒必要拼命,保住自己就行了,何必非得拼個你死我活。”
阿無挑了挑眉:“如果你要騙人的話,我建議你換一個好一點(diǎn)的理由,因?yàn)槟悻F(xiàn)在這個理由曾經(jīng)也用過,所以沒什么意思。”
天行哈哈大笑:“哎呀,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也成長了不少啊,好,我告訴你,我的真正目的其實(shí)也很簡單,就是想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被關(guān)在里面了,你也不敢過來,還真有這種可能,這樣就能夠方便我操作了。”
阿無皺眉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這怎么可能和你說呢?”天行揮了揮手。
他們的對話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因?yàn)殡S著天行揮完手,阿無直接消失不見。
天行伸了個懶腰,回頭打量著這漫天的冰雪,打了個呵欠:“真是美好的世界,可惜,就快毀掉了。”
他的身影消失不見,而這片滿天風(fēng)雪的地方,剎那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變成了一片虛空。
……
詭市。
阿無回過神來,看著旁邊緊閉雙目的徐白,猶豫片刻之后,還是上前輕輕的推了推。
徐白本來正在控制著分身,被推了一下之后,立刻回過神來,目光轉(zhuǎn)向阿無,疑惑的問道:“怎么了?”
阿無咬了咬牙,將剛才所發(fā)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
徐白聽完之后,眉頭緊皺。
背叛者,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人,現(xiàn)在情況好像又出現(xiàn)了很大的變動。
“為什么這人不早一點(diǎn)出現(xiàn),如果他是至圣的人,早出現(xiàn)的話,我也許早就死了,或者說你剛才講的同根同源,互相之間殺不了對方,他也可以早早的將這方世界毀滅才對。”
能夠和阿無處于同一層次的,這世界的人都對付不了。
不是徐白對他們沒有自信,而是這種遠(yuǎn)古的大佬,真的無法抗衡。
如果早早出來將這方世界毀滅的話,那至圣不就贏了嗎,畢竟現(xiàn)在徐白金手指是完全以這方世界為依托,如果世界毀滅,他就會停滯不前。
“他說他要?dú)У暨@一世界,應(yīng)該是在騙我,因?yàn)槭澜鐨缰螅矔V共磺埃潦タ隙ú粫p而易舉的放過他。”阿無道。
天行是一個何等聰明的人。
當(dāng)初能夠瞞過他們所有人,做出了背叛的事,他很清楚至圣不會留下任何危險的可能。
之所以天行沒有死,一方面是有重要的作用,就像現(xiàn)在。
另一方面,就是天行本身便是金手指的一部分。
所以如果天行真的把這方世界毀滅的話,他的金手指也徹底廢了,那到時候,至圣也可以隨意拿捏他。
“所以你懷疑是什么?”徐白問道。
阿無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覺得我們要更加小心。”
徐白陷入沉思,片刻之后,點(diǎn)頭道:“還是按照老計(jì)劃走,我繼續(xù)……什么情況!”
他正準(zhǔn)備說,按照原來的方式繼續(xù)進(jìn)行,突然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因?yàn)榇丝趟姆稚恚呀?jīng)把那個世界的所有技能和痕跡都收集好了,但就在剛才,他感覺到金手指消失了。
本體能夠輕易感覺到,就像是本能,告訴他金手指沒了。
徐白眼睛微微睜大:“我的進(jìn)度條沒了。”
阿無一愣,趕緊感受一下自己的能力,片刻之后抬起頭:“我的也沒了!”
兩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不解。
“你能去往外界嗎?”徐白問道:“肯定是那個天行干的。”
阿無搖了搖頭,道:“不行,我也去不了,說不定天行就在等我真身出去。”
情況又一次出現(xiàn)了變化,他們必須更加小心才行。
兩人陷入沉默,這種情況前所未有,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等等,等楚皇那邊,看看有沒有新的消息。”徐白想了想,道。
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楚皇那邊不可能沒有消息,徐白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知道外界發(fā)生了什么。
阿無點(diǎn)了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
兩人雖然看起來很淡定,但心中都十分焦急。
……
人間。
天行身處萬丈高空之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滿臉陶醉。
“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拼什么命啊。”
“不過也好,多虧你們打破了出圣這個瓶頸,否則,我還沒有機(jī)會出現(xiàn)。”
“你們都不知道,金手指本身是變數(shù),打破出圣也是變數(shù),只有二者相合時,才是一切的開始。”
“我研究金手指這么多年了,當(dāng)然比你們更了解它。”
在天行前方,是一個縮小的球體。
而天行此時所處的,是一片漆黑的虛空。
虛空如墨,看著讓人有種深邃的恐懼感。
天行手中的球體碧藍(lán)如洗,如果放大了看,就會看到里面的各種生靈。
這是徐白所處的世界,此刻已經(jīng)被天行縮小了無數(shù)倍,而世界之中,無論是出圣高手,還是普通人,都沒有感覺到。
天行揮了揮手,一片影像出現(xiàn)。
影像中,至圣的身影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
“我已經(jīng)把這方世界分離,這方世界離我最近,如今,我才是金手指的唯一之人,你應(yīng)該放心了。”天行緩緩道:“詭市和遺跡無法分離,因?yàn)橛行彀缀湍阍冢蚁嘈牛灰忝摾В欢梢阅ǖ粜彀住!?
至圣那顆巨大無比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是在回應(yīng)天行。
天行繼續(xù)道:“那么,我便離開了,希望你能殺了徐白和阿無,這樣我才是完整的,你放心,我不會和你作對,我只想要有一個自己的世界而已。”
虛空中,影像消失不見,天行的身影也逐漸消失。
……
遺跡。
至圣松了口氣,整顆眼珠子都放松下來。
這個暗手,是他一直藏著的,因?yàn)檫@是一個不穩(wěn)定的暗手,畢竟就算天行當(dāng)初是背叛者,仍然對付過他。
但現(xiàn)在,他沒辦法了,只能用出來。
現(xiàn)在看來,用對了。
只要世界離開,金手指便會趨向于天行,而徐白將再無寸進(jìn)。
而且世界離開之后,還有個好處。
“咔嚓!”
伴隨著破碎之聲,至圣身上的鎖鏈斷了一條。
“你干了什么!”遺跡的反應(yīng)很快,頃刻之間,便來到了至圣身旁。
這條鎖鏈本應(yīng)該存續(xù)一段時間,可這次卻突兀的斷了,遺跡想不明白。
“我決定了,不會再和你們玩下去,半年后,就是我們算總賬之時。”至圣緩緩道。
離開了原本的世界,遺跡給他的束縛正在逐漸減弱。
斷了一條鎖鏈,至圣身上的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飛速的增長著。
遺跡沒有說話,因?yàn)橹潦ヒ呀?jīng)閉上了眼睛,不會再和他多說。
他清楚,外界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但現(xiàn)在沒辦法聯(lián)系到外界。
“希望沒事。”
如今,他只能盡力困住至圣,但也不知道能堅(jiān)持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