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目光投向了泰山誰擋的族人們。
這些族人們剛看到從天而降的人類,表情跟小七剛看到我和狂戰組合的時候一模一樣,等看到憨憨和狂戰組合對著雪獸們勇猛對殺,小七和美美背上的巨人們安全到了巨人們中間,這些族人們神色間大喜。
我沖到這些族人的前面,將這些族人前面的雪獸們砸翻,對著這些族人們善意地笑。小七和那些巨人們加入到了戰斗中,小七向著那個發出威嚴命令的自己的族長旁邊殺了過去。
“小七,這都是你給我們搬來的救兵嗎?”那個發出威嚴命令的聲音的族長在戰斗中問。
這個族長提著一桿骨頭做成的長矛,長矛刺入了對面雪獸的大嘴,貫穿了對面雪獸的嘴巴,對面雪獸嗚咽地倒下。這個族長用腳在這個雪獸上用力一瞪,將長矛拔了出來,在雪獸的白毛蹭了蹭,抹去了長矛上附帶的血肉。
“族長,不是我帶來的,是…….是……”小七躲過了一頭沖向了自己的雪獸,眼睛盯著那頭雪獸猶豫地回答。
“是什么?吞吞吐吐地干嘛!趕緊說!”族長習慣了發號施令,說話的語氣不容反抗。
“這些人不是我帶來的,而是……而是…..是阿三!”小七躲開的那頭雪獸轉身沖了上去,小七下了某種決心脫口而出。
“什么阿仙?哪個阿仙?”族長周圍涌上了數頭雪獸,族長全力應付,沒有聽清。
“阿三。是阿三!”小七使勁地喊,挺著自己手中的武器向著自己對面的那頭雪獸沖去,那頭雪獸前肢擺動,把小七連帶小七的武器拍得飛到了一邊。
將我身前的兩頭雪獸猛力撞在一起。我想要向著小七沖去,小七自己卻搖晃著站了起來,在雪獸拍他的同時他已經跳了起來,才躲過了這一難。
“阿三……他……他……”族長這回聽到了小七的回答,陷入了回憶中,手里的武器慢了下來,被一個雪獸一下擊飛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雪獸們瘋狂地撲向了這個族長,眼看就要將這個族長擠在中間,化為血肉……
“狂笑。救他!”
很簡單很直接的四個字,穿破了所有的廝殺聲,蓋住了所有的怪吼聲,泰山誰擋的聲音在空中震響。
泰山誰擋一直關注著自己的族人們,看到了自己的族長身陷危難,向著離族長最近的我狂吼。
聲音短促洪亮,充滿了關切,充滿了焦急。
泰山誰擋沒有沖過來,眼睛沒有再望向這邊,專心地跟著自己的組合。在自己的隊伍里奮力砍殺。他已經來不及親自救援,或者說他完全相信我,知道我可以幫他做到,知道我可以拯救這個即將死去的幾乎毀了泰山誰擋人生的族長。
泰山誰擋將族長的命運交到了我的手里。
我怎么能辜負泰山誰擋對我的信任呢?聲音響起的剎那,我兩手迅速動作。
“讓我救護他自己最恨的人,這大個子真的放下自己的仇恨了嗎?”我在心里暗想。
隔空攝物!
隔空驅物!
我將這兩種技能連貫而成,無形的力量噴薄而出,向著周圍地上虛抓,附近幾把散落在地發著光芒的武器全都從地上飄到了空中。好像幾把無形的手將它們有力地握在了手中。用肉眼難見的速度和狂暴的力量向著那幾頭雪獸甩去,瞬間到了這幾頭雪獸頭頂上方。從它們的腦袋上方刺入。
鮮血,狂涌!
小人們研究出來的武器果然鋒利之極!
鮮血飄出于這幾頭雪獸的頭頂,汩汩冒出。雪獸的身子還保持著的原先的力量,繼續向著那族長撞去。我在甩去武器的同時身子已經飄起,到了族長的頭頂,準備從空中將那族長提起。
這個族長反應比我還快,沒等我從空中伸手,自己迅速矮聲,趴到了地下,從一頭站立起來的雪獸腿下趴了出去。
“嘭……”
這個族長剛剛鉆出,那幾個雪獸的身子撞到了一起,身子跌倒,鮮血卻由于相撞的力量繼續四處噴發。
這血,濺到了空中、雪地上和這位族長的頭上、臉上。
我不得不在空中升高高度,來躲避這些噴涌的鮮血。
那個族長還在地上,他正準備用手臂抹去自己臉上的血跡,雪獸們不給他機會,幾頭雪獸又追了上來,前肢抬起,向著族長的身上踩去。族長在地上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只好在地上滾了起來,樣子狼狽至極,完全失去了一代領袖的風范。
但幸好這族長這一滾,躲開了所有雪獸的踐踏。
我忍住了笑,空中踏步追了上去,全身力量灌輸在腳上,用力向著那些雪獸的腰中踩下,骨骼的碎裂聲穿了出來,追擊族長的那些雪獸歪倒在了一側,沒有了聲音。
我到了這個族長身邊,這個族長不知道是我,在我的腳下滾來滾去,我腳尖在他身上一勾,將他挑了起來,用手抓住,將他面向了了我:“不用害怕,當年被你驅逐出部落的那個阿三回來了,他帶著我們來救你們來了!”
這族長滿臉血污,他在地上一滾,又沾滿了地上的鮮血。族長無力地晃了晃腦袋,又點了點頭,眼神茫然地看向了我,身體忽然變得軟軟的,從我的手里滑了出去。
這位族長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量。
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
或許,剛才面對死亡,他已經付出了自己最后所有的力量來掙扎。或許,他已經戰斗了太長時間,在強大的雪獸面前感到了自己的渺小,他的精神早已崩潰。或許,他沒有想到,到最后來拯救整個部落的人會是被自己親手驅逐的人。這么多事情同時在他眼前上演,,讓他一時適應不了此時的局面,讓他的力量和精神上都消失不見。
或許,他有點不甘心,或許他有點不服氣,或許他有點不相信。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像,自己已經無法控制。站在部落權利的金字塔上,他習慣了發號施令,他習慣了指揮別人,他習慣了別人對他的那種仰視,他習慣了那種把被人命運深深地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
可現在,一切都已經改變,他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他在一瞬間嘗到了那種生命任人擺布的感覺。
他此時有沒有體會到泰山誰擋在雪山腳下的無助呢?
周圍的雪獸們沖了過來,我抓住了族長的肩膀,將他重新提起,飄到了空中。族長的目光不再看向我,扭著著身子,在戰場上搜索。
我跟蹤著他的目光,他的目光掠過了雪獸,掠過了正在和雪獸拿命相博的族人們,他的目光沒有再那些族人身上停留,他的目光繼續在戰場上穿梭。我頓時明白了,原來他的目光在找人,他在找那個剛才在戰場中出聲呼喊,讓我救他的人。
族長肯定聽見了那很直接很簡單的四個字,族長一定從那個聲音里聽出了對自己的關切與在意。
終于,族長的目光停在了那一伙勇猛沖鋒,驍勇無敵的狂戰組合那里。
狂戰組合,所向披靡。
所有敢面對狂戰組合的雪獸們瞬間在狂戰組合面前倒下,狂戰組合本身就像一把利劍,所到之處,劈開了重重迷霧,斬開了層層荊棘。
族長的目光嘴中停在了狂戰組合里那個大個子身上,他的身體威猛,他的長刀鋒利,他的眼神堅定,他的吼聲震撼……
他在狂戰組合里緊密地配合著,跟狂戰組合組成了一部機器,一步充滿殺氣的機器,他自己就像是機器中的一個齒輪,旋轉吞噬著雪獸們的生命……
這就夠了,族長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已經聽出了這個聲音,確定了這個人,看到了這個人的威風。
“想不到……想不到……真是阿三……真是阿三!”族長喃喃低語。
現在,族長終于確定,那個人就是阿三,那個呼喊救自己的人真的是阿三,那個所向披靡跟殺神一樣的人就是阿三,那個人就是挖地道帶自己的女兒私奔的阿三,那個人就是被自己帶人追殺幾近打死的阿三,那個人就是深愛著自己的女兒也被自己的女兒深愛著的阿三,那個人就是被自己親口驅逐出雪山的阿山。
“沒想到他還活著嗎?沒想到他不但活著,還活得還好嗎?沒想到他還會帶著人來救你嗎?”我在族長的耳邊輕嘆。 www● т tκa n● ¢ O
“是的……沒想到……完全沒想到!”這一刻,這位叱咤風云的族長像極了一個老人,癡呆地回憶著自己的往事。
“那你在驅逐他的時候,有沒有想到過他的想法?”我沒有訓斥這位突然變老的族長,只是輕輕地陳述,就像十年蹤跡說過的,既然當了族長,他就得為全族考慮。
“我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我的女兒啊……阿三,你的阿三他回來了……他回來救我們來了,可是……”族長晃著自己的腦袋,眼角掛上了淚。
他克制著自己的淚水,不再說下去。
“他已經不是阿三……過去的那個他已經死了,他現在的名字,叫做泰山誰擋!”我沒有仔細思考他話里的意思,只是感覺到了他的無奈。
我們每個人,在我們成長的某個時刻都很無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