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再打下去,后果你可是承擔不起。”
明明是淺淺含笑的模樣,眼神卻像一把鋒利的尖刀。
王毓芬本能地瑟縮一下,收起手,反唇相譏:“確實承擔不起,我若是打壞了你這張臉,你還怎么勾搭男人。”
阮舒的唇角微微上翹:“大伯母,你真清閑,不好好在廳里招待客人,跑來這里看我怎么勾搭男人。”
她的這副模樣,在王毓芬看來全是得瑟,心中愈發來火,嘲諷道:“爛貨始終是爛貨,男人不過逢場作戲和你玩玩,你真以為他會娶你回家嗎?做人最重要的是認清自己的身份,不是你的東西就不要覬覦!”
“大伯母放心,我不覬覦譚少爺。”阮舒不慍不火,佯裝沒聽懂王毓芬的一語雙關,順著話緩緩道,“我對這個東西已經膩了。他愛和誰怎樣都與我無關。”
她的言外之意不就在說自己女兒是接手了她不要的男人?王毓芬隱忍著勃然大怒,冷笑:“就讓你再嘴硬著囂張兩天!等我們和譚家把親事定下來,看你到時候在股東大會上怎么哭!”
“嗯。我會哭得漂亮一些。先提前恭喜大伯父和大伯母。”
阮舒回得太過云淡風輕,倒叫王毓芬心中狐疑萬分。正是因為得知阮舒最近和譚家的少爺走得近,他們才用相親截斷了她這條路,怎么她看起來好像一丁點兒焦慮都沒有?總不會是還在指望唐家吧?
王毓芬并不知道,阮舒純粹是因為肚子難受得厲害,懶得繼續打嘴仗。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先去廁所檢查了一下,確認并沒有怎么出血,便直接撲倒到床上,埋頭睡過去。直到慶嫂來給她送雞湯,敲響了房門,她才爬起來。
慶嫂把雞湯放到桌上,關切地打量她的滿面倦容:“二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礙事。可能有點發燒,吃點退燒藥就行了。”阮舒摸了摸額頭,順手翻找抽屜。抽屜里挨挨擠擠地塞滿了各種日常備用藥,尤以胃康寧和安眠片居多,且細看之下很容易發現幾乎每一種藥都有拆封使用過的痕跡。
抽出來退燒藥時,她又想起來問:“雞湯也給三小姐送去了嗎?”
慶嫂搖搖頭:“三小姐還沒回來。”
阮舒微怔,瞟一眼床頭的鐘。距離在醫院碰到唐顯揚和林妙芙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照理該回來了。
“行,那就先給她溫在鍋里。你去休息吧。”
慶嫂點頭應和后退了出去。
雞湯的色澤很漂亮,味道也不油膩,阮舒干脆把退燒藥就著雞湯一起吞下肚子,然后去包里掏出。
一開機,全部都是未接來電和訊息的提醒,大部分自然來自于唐顯揚,阮舒一概忽略,找出林妙芙的號碼,正準備撥出去,助理的電話先一步打進來,語氣著急:“阮總,你可算開機了!”
“出什么事了?”阮舒隱約預感不好,果然便聽助理匯報道,“藥監局的審批沒下來!”
阮舒皺眉:“怎么會?副局長不是答應過最遲今天會給我們批下來嗎?”
“可我一直等到下班的時間也沒等到。阮總,你說現在怎么辦?后天第一筆單子就要出貨了!”
“別急。你確認過是什么原因了嗎?”阮舒不由揉了揉太陽穴。因為今天她要上醫院,所以中午就離開公司了,沒料到出這么大的事。
“我打過電話給秘書了,秘書一開始支支吾吾地也說是我們的這批保健品還需要再做進一步的評估監測。這擺明了就是打官腔嘛。幸虧阮總你有先見之明,之前交待過我好好和這位秘書打好關系,她禁不住我軟磨硬泡,才和我透露,傍晚的時候,副局長好像接了個譚少爺的電話。”
譚飛?
阮舒的鳳眸輕輕瞇起。
傍晚?那差不多就是在洗手間里和她翻臉之后發生的事情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你不用管了,交給我。”阮舒迅速掛了電話,轉而翻出譚飛的號碼,立馬撥了過去。
譚飛接得很快,一開口就是譏誚:“喲,林二小姐,怎么快又找我有事嘍?”
阮舒根本不想和他浪費時間,單刀直入:“譚少爺,咱們一碼事歸一碼事,藥監局那兒請你高抬貴手。”
“在本少爺眼里可不分什么一碼兩碼的。”譚飛冷冷一哼,“你不是很有能耐,哪還需要我高抬貴手?不好意思,我現在很忙,掛了。”
“等等!”阮舒捏緊了手心,“你現在在哪?我過去找你。”
***
半個小時后,漾色會所,阮舒一路找到205包廂的門口。門沒關緊,開了道縫兒,里邊鬧哄哄的,氣氛貌似特別好。她先叩了叩門,等了幾秒,估計是太吵了所以根本沒人聽見。
阮舒便自行把門縫推開一點,往里掃視。豪華包廂里燈光朦朧,只有一盞明亮的吊燈,十幾個男男女女圍著桌子瞧著人打牌,場面就像動物趨光聚攏。
圍在周圍的人議論著牌局,給桌上的人支招。
坐在牌桌上一共四家,其他三家紛紛說著大話忽悠對手給自己長底氣。
唯獨第四家的那個男人,閑恣地靠在椅背上,眼里帶著慵懶和些許倨傲,但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