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靜看著她,只想好好說服她。
“不怕,我給你吃藥,一個月不行,就兩個月,半年,一年,只要你給我弟弟懷個娃,你就不想走了。”我懷疑這女的是不是就是這樣被販賣來的,說起來這個一套一套,還胸有成竹。
“生了娃,我會掐死他,還會離開。”我盯著她。
我怎麼可以給別的男人生娃,我要生,只能給林默然生孩子,想到我那個流掉的孩子,我的心頓時疼起來,。
我這樣說,當然是嚇唬那個女的,我是想讓她好好想想,把我放了。
可是她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我,然後突然站起來,朝外面走去。
門被鎖起來,我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就這樣又被關起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覺得我即便是逃不出去,也要試試,反正還有最後一條路,就是死。
大不了,我撞牆死。
這是毛坯的水泥牆,堅固的很,撞上去,應該會死。
我想完我跟林默然之間的點滴,想嚴浩,這個時候,他應該是看到我留給他的信了吧,會找我嗎?
真是有點對不住他了,我的合同還沒到期呢。
我苦笑一聲,我可真是一個矛盾綜合體,到這個時候,想的居然還是守信用的事情。
我四下看看,屋裡根本沒有可以割斷我身上繩子的東西,連一個瓦片都沒有,要想割斷繩子,只有學著古代人,問那個女的再要水喝,再激怒她,摔碗,我趁機藏起一塊碎片,等她離開,就用來割繩子。
可是,那是演戲,我在電視裡看到過,真實情況,我要是拿著碎片割這麼粗的繩子,也許要割到好幾天。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又有開門的聲音。
那個女的給我送飯來了。
她似乎有點不敢看我的眼睛。
“吃飯了。”
我看著她:“大姐,我胳膊腿都被你綁著,怎麼吃,再說我身子都僵硬了,你能不能把我身上繩子解開,這是你的地盤,我就是想跑也跑不出去,是不是?”
她猶豫一下,先是把我腳上的繩子解開,對我說:“你想跑也跑不出去,大門被我男人鎖上了,再說這附近根本沒有人,都是曠野,你跑到哪裡放狗都可以追到。”
我打了一個寒顫,這話她說的很平靜,我聽著卻有點害怕起來,難道我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她猶豫很久,還是決定給我解開胳膊上的繩子,因爲不解開,我沒辦法吃飯。
一天一夜沒吃飯,我是餓了,見她給我的飯菜居然還不錯,詫異看她一眼,端起碗大口吃起來,我要吃飯,儲存體力,有了體力,才能逃跑,不管她怎麼說,我也不能屈服。
我很快把飯吃完了,她收拾碗筷,我對她說:“大姐,我剛纔說的話,你想想沒有,強扭的瓜不甜,你還是放了我吧,我也不會去告你。”
她依然是那句話:“你老實呆著,等我弟弟來。”
我等你妹啊,你弟弟來了,我就要被迫嫁給他了,這種以前只在電視上看到的情節,怎麼就出現在我身上了呢。
林默然,你不是大佬嗎,你怎麼不來救我,嚴浩,你還是做警察吧,這樣可以把這些壞人全部都抓了。
女人要走出去,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自由了,她個頭比我矮一些,這院中我沒看到有別人,她說她男人鎖門出去了,也許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好機會。
見我抓住她的胳膊,女人喚了一聲黑子,一條大黑狗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嚇得我鬆開手。
難怪女人敢一個人在家,敢把我的繩子解開,原來家裡還有這麼一條兇神惡煞的狗,難怪她剛纔說,我跑到哪裡去,狗都可以把我抓住。
我盯著那狗,終於什麼也不敢做,萬一被狗咬了,來不及打狂犬疫苗,我也一樣是死,可是我不想發狂,死的好難看。
女人出去了,把門鎖上,我這纔開始絕望起來。
逃不掉,只有死才能逃避眼前這一切嗎?
死,也需要勇氣,我雖然早就想到死這個方法,可是我並不想用它,我以爲,我可以說服那個女的放了我,其實是我傻了,是她要把我留下來跟她弟弟,她怎麼會放了我,要是男的決定留下我,也許她會放了我,眼下,是不可能了。
我想好好活著,最卑微的活著,可是,爲什麼生活偏偏把我逼到絕境,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一旦想這些負面的,心情就變得陰晦起來。
尤其是,想到孔玉,我覺得我整個心都喘不過氣來。
是的,我現在活著,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男人不要我了,朋友背叛我了,到處被人嫌棄。
我盯著面前的水泥牆。
突然,外面傳來開大門的生意,接著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在房門被打開的那一霎,用力撞向牆壁。
即便不死,也是受傷了,他們總不能爲難我了。
屋裡有微弱的燈光,我還沒適應這是哪裡,就聽到有一個極其熟悉的聲音傳來:“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們。”
我全身的血液凝固,我沒有聽錯,這是林默然的聲音。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又是在哪裡。
鼻間充盈著消毒水的味道,我這才意識到,我是在醫院。
是他救了我?
他怎麼知道我被人囚禁,怎麼會趕到z縣救了我?
我心裡的疑團跟毛線球一樣,越滾越大,而他說不會放過你們,指的又是誰?
我坐起來,額頭一陣鑽心的疼,我這個腦袋,就算是鐵打的,也應該癟一塊了吧,受傷三次了。
好在我有頭髮,否則一頭的疤痕,真是太難看了。
我的響動,驚醒了外面的人。
我仰著臉,看著大步走進來的人,沒由來的,眼圈紅了。
我想忍著不掉眼淚,我現在不是他的誰,沒必要在他面前掉淚,可是,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我擋不住。
他上前,擁我入懷:“沒事了,我在這裡。”
聽了這話,我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沒骨氣的我,居然在聽到他的一句話,就暴露了我全部的情感。
我死命抱著他,死命的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無奈拍著我的後背:“好了,再哭,就更醜了。”
我知道,他看到我的時候,我的樣子應該很狼狽,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聽到他這樣說,我心裡忽然有種期許。
他這樣說話,是不是說,他心裡其實還有我。
我跟過他一段時間,我熟悉他,他一般不會這樣說話,只有在心情極好,對我有感覺的時候,纔會這樣哄我。
現在,是因爲我受傷了,他才這樣哄我的嗎?
而且,我這纔想起來,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擡起頭,鼻子眼淚抹了他一身,我也顧不得擔心他會生氣,他能夠出現在我面前,還那麼兇巴巴訓斥人,就不會生我的氣。
“林總,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的五官在朦朧的燈光裡,顯得更加硬朗,眼神更是深邃的讓我根本看不到底。
我問的時候,心裡忐忑不安,我不知道他給我的答案會是什麼。
“你現在好好養傷,問題,就等好了之後再問。”他聲音很柔和,我第一次聽到他這樣跟我說話。
我居然很不爭氣的點點頭,閉上嘴巴了。
他要我養好傷,我就安心養傷,看到他的時候,我居然很篤定我安全了。
我睡著了,在他的注視下。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白天。
林默然不在,我急切的在屋裡尋找,生怕昨晚只是我的一場夢而已。
不過,我是在醫院的病房,我是得救了,這一點不容我懷疑,只是林默然不在而已。
他是老總,那麼忙,怎麼會時刻守在我身邊呢?
何況,我現在又不是他的誰?
我想下牀,有人從裡面的屋子走出來,竟然是嚴大姐。
我愣住了,昨晚看到林默然,先在又看到嚴大姐,這是怎麼回事,我現在是在b市還是在a市?
嚴大姐見我醒了,走過來,驚喜說道:“小鄭,你可醒了,從昨晚睡到現在,我還以爲你又出什麼事了,好在醫生說你只是困了在睡覺。”
我張張嘴,想問她看到林默然了嗎,可是我問不出來,她是嚴浩的大姐,我卻問她別的男人,她會不開心的吧。
瞧,我多善解人意,這個時候,我顧及的是別人的感受。
“大姐,你,你怎麼在這裡?”
嚴大姐在我面前坐下來,握住我的手,看著我:“小鄭,你怎麼要走的呢,是不是我奶奶跟你說了什麼,其實她沒有惡意,你,你不要怪她好不好?”
我輕聲說:“我沒有怪老太太。”
我用的是老太太這三個字,我不知道嚴大姐是不是能聽出來,我就算是不怪她奶奶,也不想跟她扯上關係,她的孫媳婦,我是不會做的了。
我以爲,我跟老太太不會再有交集,我以爲我不會做她的孫媳婦,誰知道,老天爺非要跟我開一個玩笑不可。
嚴大姐微微嘆了一口氣,卻是什麼都沒再說,也許她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