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沉重的走進小洋樓,這裡現在是我的家了,我卻沒有絲毫的喜悅感。
我突然有些恨林默然,對我這麼好的時候,爲什麼不跟我說,那個時候,我似乎把他忘記了,一心一意住下,白天去江邊吹風,晚上跟丁嫂一起做飯,那段日子,我以爲他也不在乎我了,可是沒想到,他就在那個時候,因爲我愛這裡的風景,而把房子送給我了。
我問袁助理才知道,原來這不是齊磊的家,是林默然的房子,齊磊只是住在這裡。
丁嫂看到我,激動的搓著手,不知道說什麼,好不容易纔擠出一句話:“小姐,你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有什麼能比我現在聽到的這句話,更能暖我的心呢。
我給了丁嫂一個大大的擁抱:“是的,我回來了,不過我現在累了,丁嫂,我可以上樓去休息一會嗎?”
“可以,可以,小姐房間我已經收拾好了。”丁嫂一迭聲的說。
我點頭,朝樓上走去。
“小姐。”
我轉身。
“齊醫生搬到客房住了,他說這個房子是小姐的,他現在是客人。”丁嫂表情有些異樣,看著我說。
我想了一下說:“我聽說以前這房子是林總的,可是齊醫生住的卻像個主人,現在這房子是我的,他就變成客人了,還真是厚此薄彼。”
說完,我也不管她是不是可以聽懂,就轉身上樓,我堅持不住,我現在只想倒下。
這房子的主人是誰,我一點也不關心,我現在想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是繼續跟林默然在一起,面對這些狂風暴雨,還是再次逃走。
可是我愛他,我不想離開他。
兩個億突然就蹦進我的腦海。
跟我在一起,林默然首先會損失兩個億,還有更多的更大的損失還不知道。
嚴爸真是拼了,敢拿林默然的前途跟公司來逼他放棄我。
他越是這樣,也越說明,林默然是真的要跟我在一起。
我應該高興。
我想的腦袋都疼了,卻還是不知道,自己是進還是退。
我把枕頭捂在腦袋上,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屋裡亮著壁燈,不是很亮,但是足以看得清楚屋裡的一切,我怔了一下,纔想起來,這是在小洋樓,我從花店回到這裡來了。
樓下有喧鬧聲。
我覺得奇怪,下牀,打開門,就聽到客廳裡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是丁嫂在看電視嗎?
她怎麼會把電視聲音開得這樣大,是故意想吵醒我嗎?
我走到樓梯口,驚呆了。
客廳裡,坐著好幾個人。
我一眼就看到林默然,他穿著套頭t恤,一改往日的西裝革履,手裡拿著酒杯,正在聽嚴浩說話。
嚴浩在講故事,講的是我們從張恆遠公司出來,遇到杜虎那次。
他正比劃著,一擡頭看到我。
我驚奇的看到,袁助理跟他的女朋友也在,他的女朋友看到我,歡快跑上前:“鄭小姐,我們正在聽嚴先生說故事呢,你下來一起聽。”
我對她微笑著:“嚴哥改行說書了,我怎麼不知道?”
“我這叫與時俱進,懂吧,電視裡那些講故事的節目主持人多吃香。”嚴浩大笑著說。
我下樓,跟著袁助理女朋友來到沙發前。
林默然看著我,拍拍身邊,我紅著臉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他的胳膊就繞過來,攬住我的腰。
這動作讓嚴浩一愣,隨即又笑著:“好,繼續,繼續。”
齊磊跟袁助理手裡都拿著酒杯,看到我,齊磊舉杯對我點點頭。
“你喝什麼?”林默然湊近我耳邊說,他的溫熱氣息噴到我耳邊,讓我耳朵瞬間發熱起來。
“小何會調酒。”他說的小何,是袁助理的女朋友。
我看到面前的茶幾上,放著各式各樣的酒瓶跟酒杯。
小何麻利的調了一杯看起來純純的沒有顏色的酒遞給我:“鄭小姐,你喝試試?”
我接過酒杯,說了一聲謝謝,輕輕抿一口,第一口是無味的感覺,她笑著望著我,我再抿一口,有點酸,我再喝一口,一股酸甜的滋味隨著酒水充盈著我的口腔,我一下子愛上這種滋味。
“好好喝。”我由衷稱讚。
小何聽到我的稱讚,頓時高興起來,驕傲的望向袁助理,袁助理無奈又寵溺的看著她。
我看出來了,一定是袁助理不希望她學調酒,她纔在我們面前顯擺一下,得到我的誇獎,她就得意起來。
這麼簡單的快樂,我現在已經感受不到了。
嚴浩還在講,大家也在聽。
我知道林默然讓這麼多人出現在這裡,是爲了怕我胡思亂想,今天的事情,沒人提,可是不代表就可以抹去。
他對我的這種心思,讓我感動,我也笑起來,我不能讓他白費心思。
丁嫂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菜,我一向都喜歡她的手藝,加上我刻意讓自己快樂,等到他們都走的時候,我卻撐的不想動了。
我強忍著不適跟林默然送走他們,當然齊磊是住在這裡。
回到沙發前坐下來,齊磊已經端著一杯水走到我面前,他遞給我一粒藥:“吃下去,你就會好受多了。”
我臉一紅,他居然看出來我不舒服了。
我吃藥時候,丁嫂端了水果出來,我故意埋怨著說:“都怪丁嫂做的菜太好吃了,我纔會撐到了。”
林默然一直看著我,沒有說話。
齊磊知趣,坐了一會,就起身說自己累了上樓休息,丁嫂也躲進她自己的房間。
客廳裡,就剩下我跟林默然了。
我突然有些緊張,白天發生的事情,我倆不可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還是要說出來的,只是,我一想到那兩個億,心裡就打顫。
“下次除非是在家裡,否則誰給你酒或者飲料,都不許喝。”
林默然看著我說。
“在外面,你給的酒,也不能喝嗎?”我笑著問,故意忽略心底因爲他的話而泛起的疼。
上一次出事,可是在他家裡,我喝的酒照樣有問題。
他挑眉看著我:“鄭初雪,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大膽了,敢跟我擡槓了。”
他雖然這樣說,可是我看的出來,他並沒有生氣。
“因爲在我心裡,你是林默然,不是林總,我爲什麼還要怕你。”我大著膽子說。
沒想到他沉吟一下,居然點頭同意我的說法:“說的有道理。”
那晚,他先是溫柔,繼而狂熱,把我一會帶上雲端,一會衝入大海,一會在海岸沐浴和煦陽光,一會又宛如過火焰山,燒的全身發疼。
也許,他是想在我身上緩解壓力。
我們出奇的默契,誰都沒提白天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袁助理就趕過來接他,他還是堅持陪我吃完早飯,才離開。
我送他出門,看到袁助理的表情,就知道有急事要處理。
我走回客廳,心情無比沉重,一直翹起的嘴角也搭下來,我們倆不說,不代表他不去面對那些事。
而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只能看著他一個人去面對。
我走進客廳,就看到齊磊從樓梯上下來,即便現在這房子是我的,他也沒有侷促不安的表情,住的很坦然,只是從主臥搬到客房去了。
“齊醫生早。”我咧咧嘴跟他打招呼。
我昨天對丁嫂說的那些話,她應該有所理解,昨晚做菜時候,看的出來,她心情很激動。
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把我的意思告訴給齊磊,這麼大的房子,我一個人住,只有寂寞跟孤單,有他們在,就不同了。
說來也奇怪,當初我住進來的時候,心裡想過,我要是有這麼一處房子就好了,我記得我跟丁嫂也提過我的這個夢想,誰知道,我的夢想就實現了,現在這處房子是我的了,可是我心裡卻沒有當初的那種喜悅,激動感。
“早,初雪,今天有沒有興趣給我幫個忙?”齊磊很自然的看著我問。
給他幫忙,我可以幫什麼忙?
我好奇的問:“幫什麼?”
他走向餐桌,一邊說:“做個試驗,以前都是丁嫂幫我,你知道她沒上過學,我有多痛苦讓她做助手。”
我被他說笑了,也走到餐桌對面坐下來,他坦若自如的坐下來,看著我:“你應該吃過了吧?”
我點點頭。
他也不客氣,開始吃早餐。
說實話,我喜歡這種感覺,他沒有把我當做外人的感覺,我們以前是一起在這房子裡生活過,可是畢竟現在我們的身份轉了一個方向,我現在是主人,他是客人,他還這樣自然,我對他,突然多了一絲好感。
我點點頭:“好,我怎麼說也是高中畢業,應該不會讓你痛苦多少。”
他哈哈笑起來。
他吃好飯,我們換上工作服,走進旁邊的病房,我在這裡住過好多天,所以對我來說,並不陌生。
我看著他在那些瓶瓶罐罐前忙碌,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把我身後的玻璃櫃上的瓶瓶罐罐中他需要的遞給他。
我看著認真工作的他,很想問一件事,又覺得這樣問,是不是有些太唐突,想了一下,我輕聲問:“齊醫生,你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