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我覺得你的情況,現在不適合在國色天香做下去,你要不要休息一段時間?”
我沒想到,金姐主動提起這個問題。
我現在的心情,確實不適合在做下去,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但是我以爲金姐不會放了我離開,卻沒想到,她會提起這件事。
我看著她。
“丁總給了你一大筆補償金,也就是所謂的封口費,當然也給了我不不少,所以,我想,你要不要出去旅個遊,散個心什麼的,當然,你要是想繼續做下去,我也不反對,但是,我擔心你會搞砸單子?!?
金姐的話,說的很清楚,大部分還是爲了國色天香著想,可是我跟她相處一段時間之後,有些明白她的心情。
心太軟是做不來這一行的。
尤其是她的位置,她既要八面玲瓏,也要軟硬兼施,這樣,姑娘們纔可以聽話的做事。“這裡是二十萬,你拿去,想做什麼,你自己看著辦,這段時間住在這裡也行,不過我暫時不會再給你準備單子?!苯鸾阏f完,從抽屜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我。
我接過銀行卡,低低對金姐說了一聲謝謝,就轉身出去了。
儘管我知道,丁總給金姐的錢一定不止五十萬,可是,她能給我二十萬算是對我挺夠意思了,她要是一分錢都不給我,我也只能受著。
回到宿舍,我簡單收拾幾件衣服,從後門離開了國色天香,走的時候,我給金姐發了一個信息,說我走了。
我找了個咖啡店坐下來想讓自己冷靜想一想的時候,纔看到金姐的回信,玩的開心。
我現在這個樣子,可以玩的開心嗎?
我苦笑一聲,我現在算是被金姐也嫌棄了,真正是沒地方去了。
我該做些什麼,我能做些什麼?
回林默然那,是不可能,給嚴浩打電話,既然我不想跟林默然再有糾葛,也不想跟他再有糾葛,他們是兄弟,我不會忘記。
我透過窗戶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街道,突然驚覺起來,也許嚴家的人正在看著我,看到我離開林默然,走進國色天香,再看著我從國色天香出來,再回去林默然家?
那老太太跟嚴爸會不會再第一時間出現在我面前?
我買了一束花,打車去了我爸的墓地。
我在我爸的墓地坐了很久,看著眼前的鮮花,想起我去看向婷的時候,跟她說,等她出來,我們一起開個花店,對,我可以開個鮮花店。
我手裡的二十萬,足夠我開一個小店面了。
“爸,對不起,女兒沒有完成你的心願,沒能做白領,讓你老高興,女兒也走了一些彎路,可是現在女兒已經想清楚了,女兒以後會做點小生意,默默無聞的生活,你覺得怎麼樣?”
我看著我爸的照片,低低說道。
他老人家一直在笑著望著我。
我覺得,我爸也在支持我的想法。
我離開陵園的時候,並沒有打車,而是一路走著,我想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合適的店面,我轉一間小店面開花店,同時離我爸近一些,我可以經常去看他,之間發生太多的事情,我都沒有好好陪陪他。
我終於看到有個店面寫轉讓,還正巧是花店,店主是一個女孩,她說自己懷孕了,不能再做事,其實她捨不得把店轉了。
店很小,可是很乾淨,最讓我歡喜的是,她居然在後面做了一個小小的隔層,是可以住在這裡,我正好省找房子住。
我毫不猶豫就把店轉下來,跟女孩辦好轉讓手續之後,女孩打電話,讓她男朋友來接她。
不一會,一個陽光男孩走進來,女孩挽著他的胳膊笑著對我說:“姐姐,我看出來,你不是生意人,不會做長久,你就權當幫我照看店面,等我生了孩子後,我就再回來跟你把店轉回來?!?
說完,她對我擺擺手,跟男孩走了。
我坐在店裡,還有種做夢的感覺,我現在成了一個小小花店的店主了。
我關了手機,店裡有部手提電話,有些跟店裡以前有生意的人,會打店裡的電話訂花,沒事的時候,我會聽著歌曲,把店裡打掃的乾乾淨淨。
花店生意很簡單,一個星期批發一次鮮花,然後再把它們賣出去,這兒靠陵園近,開車到陵園去走這裡買花的人還不少。
晚上,我到旁邊的快餐店吃了晚飯,回來關門,到隔層上休息。
跟做夢一樣,這樣的生活,我居然很快就適應了,也許是因爲我離我爸很近的緣故,我做的很踏實。
說實話,我好長時間,沒有想起林默然嚴浩他們。
我以爲,我可以這樣一直生活下去。
三月過去了,迎來陽光明媚的四月。
一年之中,最讓人覺得舒服的就是四月天。
我站在玻璃門後的小小吧檯裡,正在算這個月的收入,門上的風鈴響了,我擡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把我的視線擋住了。
“買花?!彼谅曊f。
我竭力平息內心的翻騰,走出吧檯,看著他:“買什麼花?”
“百合?!?
我把百合花包紮好,他給錢,拿著花束,轉身走出花店。
我愣愣站著,突然想起,我今早,好像還沒有洗臉。
一連一個星期,他都會前來,買花,付錢,轉身走人。
他表現的很淡定,我卻有些沉不住氣,一直到這天早晨,我起來後,捧著一束花到陵園看我爸,卻發現我爸的墓碑前,放著好幾束花。
我急切上前,是百合花,還是我包紮的花束,我認得出來,他每天不聲不響來買花,是來看我爸的嗎?
我回到花店,他居然已經等在門口了。
我走到他面前,終於忍無可忍看著他問:“林總,你想作什麼?”
“買花?!彼喍痰恼f。
陽光下,他的短髮泛著耀眼的光澤,只是那兩鬢偷偷冒出的白髮,似乎又多了幾根。
我咬著牙,轉身打開花店的門,走進去,拿出一束百合花,包紮好,遞給他。
他不是要買花嗎,那我就把當做普通顧客來對待就可以了。
他遞給我一張一百元的鈔票,我沒好氣的說:“給我零錢,找不開?!?
“沒有,都是一百的?!彼蜷_錢包,很老實的給我看,一疊紅色鈔票。
“我也沒有零錢找給你,你看怎麼辦?”我故意挑釁的望著他,其實吧檯的抽屜裡,有零錢,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想這樣跟他說話。
他把錢扔在吧檯上:“記賬,明天就不用付錢了?!?
他轉身要走,我衝著他喊:“林默然,你到底要做什麼,你爲什麼每天去看我爸?”
我緊緊攥住拳頭,這是我第一次當著他的面叫他的名字。
他也許會生氣。
他慢慢轉身,眼眸如刀,盯著我:“你說我要做什麼?”
我被他看的居然有些口乾舌燥,我喃喃的說:“我哪裡知道你要做什麼......”
話沒說完,我就看到一個黑影撲過來,我再醒過神,他的脣已經覆在我的嘴脣上了。
窄小的空間,頓時有種讓我著火的感覺。
他一邊親吻著我,一邊在做什麼,我就聽嘩的一聲,門上的捲簾就掉了下來,把門擋住了。
花店衝著西南,這是爲了擋夏天的陽光才設計的捲簾,可是他怎麼知道這裡有捲簾,我還沒有想明白這個問題,我就被他抱進吧檯裡。
這麼窄的空間,我只能坐在他的大腿上,我的臉刷的紅了起來,因爲我感覺到......
我沒想到,居然抱著我,在吧檯後面就做了那種事,我更沒想到,我居然沒有反抗的力氣。
我聽到他滿足的嘆息聲,我還感受到他不同往日的狂熱,我覺得我整個人都變成一團火,燒的我不釋放的話,我就會爆炸。
......
終於,一切都平靜下來,我也擡不起頭來。
他卻淡定的站起來,整理衣服,我聽著他索索穿褲子的聲音,真的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我爲什麼不能控制我自己呢?
我想他感受的出來,我跟他一樣,像他渴望我那樣渴望著他。
我聽到他不在發出響動,趕緊整理衣物,我倆都跟沒事人一樣,可是整個屋裡,卻充滿著歡愛後的氣息,連那些花,開的似乎都比往日要鮮豔多了。
“可以喝杯水嗎?”他一本正經的說。
我紅著臉,轉身給他倒水。
他接過紙杯的時候,手指不經意一樣,碰觸到我的手指,我心猛地一顫。
他咕嘟一口氣喝完水,看著我:“這種生活就是你想要的?”
終於開始聊重點了嗎?
我放在吧檯下的手,緊緊掐著我的大腿面,我覺得我遇到他之後,好像經常做這個動作。
“這樣不好嗎?”我也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淡。
“好。”他簡短回答。
其實,他心裡也想過這樣的生活,平淡卻是幸福的生活,只是他處在那樣的身份,卻是永遠也無法這樣生活。
“那個人被抓住了?!?
他眼睛終於落到我臉上,看著我說。
我一愣,接著意識到,他說的應該是另一個在他背後搗鬼的那個人。
“是誰?”我看著他,脫口問道、
“你還關心這件事嗎?”他盯著我。
我心裡有些惱火,說不出來爲什麼惱火,失去孩子的那種痛楚突然就從心底冒出來,一種尖銳的疼,讓我瞬間變了臉色。
原來我什麼都沒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