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在這裡見到孔玉,我大腦有一霎那的空白,看到她手裡的鮮花,我開口問道:“你這是......”
“我是來看叔叔的,這麼久都沒有你的消息,我擔心死了,可是一直聯繫不上你,我去問林總,他說不知道,我想你一直也沒來看叔叔,就過來陪他說說話。”
孔玉一邊說,一邊把鮮花擺在我爸的墳墓前,對我爸鞠躬說道:“叔叔,快過年了,你在那邊安心過年吧,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雪。”
我聽著她的話,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居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不是已經原諒她了嗎?
爲什麼我對她,已經回不到從前了呢。
孔玉站直身子,這才發現齊磊,詫異看我一眼,問道:“這位是?”
我哦了一聲對她介紹:“這是齊磊,我的一個朋友。”
齊磊雖然長得不是高大帥氣,可是那種極其穩重,內斂的男人,在人羣中不是最醒目,卻是見了最舒服的男人。
孔玉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對他笑笑:“你好,我是小雪姐妹,我叫孔玉。”
齊磊先是詫異盯著孔玉看好幾眼,才點點頭:“我是齊磊,初雪的朋友。”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齊磊這句話,我心裡一暖。
我是一個情感需求簡單的人,只要人對我表現一點點的好,我就會感動。
我正要說話,孔玉把我拉到一邊,低聲說:“小雪,你在哪裡認識的這個人,看起來年齡有些大,對了,你跟劉力軒到底怎麼回事,也分手了?”
她不會把齊磊當做我男朋友了吧?
在劉力軒家裡,她去看過我幾次,那個時候,她是以爲我會跟劉力軒在一起。
我點點頭:“真的分開了。”
她說:“我聽說劉力軒又去非洲了。”
我一愣,劉力軒是跟安娜一起回去的吧,這件事,沒人告訴我,不過,他走了也好,省的我看到他,心裡就會充滿歉疚。
但是我已經下定決心,林默然也好,劉力軒也好,嚴浩也好,我跟他們三個都不要再有任何牽扯。
其實要不是要過年了,我已經在想怎麼離開齊磊的家,我不能跟寄生蟲一樣,先是寄居在劉力軒家裡,再寄居在齊磊家裡,至於去哪裡,纔會讓他們三個都死心,我已經想好了。
“你是在怎麼回事,劉力軒對你不是挺好的嗎?”孔玉埋怨著我。
我淡淡:“可能緣分盡了,就自然分手了,也可能我跟他之間,從未開始過,也談不上分手。”
孔玉似乎沒明白我的話,看著我,卻恍然說道:“我知道了,你心裡還想著林總,小雪,其實你一直沒有忘記過林總,對不對?”
我看著她,我不想在我爸墳墓前跟她說這個,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阿玉,你說什麼呢,怎麼把我跟林總扯在一起了,再說忘記也好,沒忘記也罷,又有什麼關係,對了,你怎麼過來的?”
我轉開話題。
她看我一眼,眼神有些複雜,我其實本來一直都沒看懂過孔玉,我在劉力軒家裡對她說我失憶了,不記得一些事,那個時候,她就有意無意提起林默然,好像在試探我是真的忘記,還是假忘記。
那個時候,我是真的不想提起林默然,不想把自己跟他連在一起,他讓我寒心,所以,幾次下來,孔玉以爲我是真的忘記林默然,沒想到,今天又再次提起來。
“我開車來的。”孔玉立刻感覺出來,我不想再繼續剛纔的話題,接著我的話說。
我點點頭,她有這個心,來看我爸,我應該很開心,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居然一點開心的心情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
可能是經歷這麼多事,我的情感早已經麻木了。
我們在陵園門口分手,我上的齊磊的汽車,她上了她的大紅色寶馬,她讓我打開手機,我說手機壞了,一直沒去買,等會就去買一個。
我們分道揚鑣。
她向北,我們向南。
“剛纔那個,是你朋友?”齊磊這纔開口問我。
我點點頭。
“看起來比你精明。”他可是不愛多說話的男人,雖然風趣,不過只限熟悉的人面前。
我看著他:“你會相面?”
我現在跟齊磊說話已經很隨便了,我感覺跟他在一起,我整個人都比較放鬆。
“相面不會,不過看人比你準一些。”齊磊的話讓我忍不住多看他一眼,難道他看出來孔玉對我其實不如我對她那麼真心實意嗎?
我頓一下說:“我跟她是從小就在一起玩的朋友,後來她出了點事,就去整容,以前她不長這個樣子。”
我想說的是,以前的她,不是這個樣子的。
現在的孔玉,隨著面容的改變,人也變得是讓我越來越看不懂了。
“我知道,她長得跟我一個學妹很像。”齊磊的話,讓我想起剛纔他看到孔玉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詫異。
原來他也認識藍冰,他叫藍冰學妹,難道他跟林默然劉力軒都是同學?
見我看他,齊磊又說:“不過,我覺得你倒是跟我那個學妹有點像,孔玉五官像,可是你是眼神,整體氣質,很像那個時候的她。”
我看他似乎陷入沉思中,想起劉力軒的話,覺得這個齊磊當初也應該是藍冰的粉絲之一。
可是我已經不想多問,因爲我不打算跟林默然再有聯繫。
也就沒必要讓齊磊知道我也知道藍冰這個人。
我們回到齊磊家裡,他要去上班,沒有下車,我下車,卻遲遲沒有關車門。
“還有事?”他看著我。
我低聲說:“沒事,路上小心。”
就在剛纔,我突然改變主意,我先不忙跟他說離開的事,等我安頓好了,再告訴他也不遲。
我回到客廳,丁嫂在做午飯。
“回來了,齊醫生呢?”她走出來問我。
“他說回醫院去吃飯,那邊有事找他。”我回道。
丁嫂點點頭,對我笑著:“還有一個湯,就可以吃飯了。”
我也笑著:“謝謝你,丁嫂,我先去換衣服。”
我上樓,打開手機,我的手機是那兩個黑人關掉的,我一直沒有機會打開它,後來到了齊磊家裡,我更加不想開機,因爲沒人找我。
之後,我跟以前一樣,平日跟丁嫂一起聊天,叫她叫我剪紙,時間過的很快,一晃,新年到了。
對我這樣沒家的人來說,在哪裡過年,都無所謂。
丁嫂卻很興奮,因爲今年小洋樓多了一個我。
我沒想到吃年夜飯的時候,齊民也來了,他應該不知道我一直住在這裡,看到我的時候,愣住了。
我跟他打招呼,他勉強笑笑,再把齊磊拉到書房,不知道說什麼,但是我覺得應該是跟我有關的事情。
不過,齊民再出來的時候,神情恢復正常,跟我說話也正常多了。
我們一起吃了年夜飯,十二點的時候,齊民還放了煙花。
看著絢麗綻放的煙花,我眼睛溼潤了。
我以爲我會孤零零過生日的時候,有嚴浩,小胖子他們陪著我,我以爲過年我依然是孤單一個人,卻又有齊磊兄弟跟丁嫂陪著我,我何其有幸,能夠遇到他們。
我真的好開心,但是在開心之餘,還是有深深的心痛。
林默然一次都沒來看我,這樣的日子,連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也對,我那天那樣回答,他一定很傷心,一定以爲我真的不記得他了。
他那麼拼,把我從安娜家裡救出來,我卻一個謝字都沒說。
想起來,我真是有些過分了。
大年初一,吃了餃子後,齊磊跟齊民都出去了,我在客廳裡,眼睛看著電視,心裡卻在想,哪天離開纔好。
我跟人家兄弟無親無故,總住在他們家,太不像話了。
我不知道,我住的這個小洋樓其實是林默然的產業,齊磊也是借住,不過他已經住了這麼多年,連丁嫂都以爲這座小洋樓是他的房子。
而林默然看我很喜歡這裡,已經悄悄的辦了過戶手續,這裡也變成我的家了。
只是,他沒告訴任何人,齊磊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他以爲,我會在這裡常住。
我選在初二凌晨走的,不能再耽擱下去,再耽擱下去,我就不想離開了。
我穿著厚厚的羽絨襖,悄悄打開大門走出去。
外面很冷。
可是我這一段時間,經常在江邊散步,所以對這股冷,還是可以承受,我在道路上行走,很快走到公交站臺,這兒,在凌晨兩點,有一班回市裡的汽車。
我上了汽車,汽車裡只有幾個乘客,跟我的心一樣空蕩蕩。
我沒有扭頭,我怕我轉頭,就會後悔離開。
我到市裡,也才四點多。
我從齊磊家出來,除了帶我的包,其他什麼都沒帶,我徑直來到一座公寓,上了十樓,敲開門。
“親愛的,你終於捨得回來了,歡迎你。”
我沒想到,金姐看到我,會這樣開心,跟往日高雅矜持的她一點也不一樣,也許是換下套裝,穿了家居服的原因,她熱情的給了我一個擁抱。
既然踏進這個門,就不能反悔了。
我的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我用力把過去拋在腦後,我也緊緊抱住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