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你到底怎么了？外面有人在挑事，這樣會影響公司，我們給張繼打電話好不好？”我扯了扯他的手臂，企圖讓他清醒。
“那就讓公司破產好了！”陸耀陽緊緊地抱著我，不為所動。
我一聽就慌了，急得把他推開轉身去關大廳門，陸耀陽像黏皮糖似的，隨即又粘了上來，緊緊地抱緊我，和往常盛氣凌人的模樣完全不一樣！
這并不是我平時所認識的陸耀陽。
我不知道他曾經受過什么激烈的刺激？導致他在黑暗中看到我時，會特別依戀我。
但我也很清楚，把此刻的他曝光出去，絕對會成為陸家變相打擊金陽的一個好把柄。
我心里的小人一直咆哮，此時不把外面的人引進來，更待何時？
可我最終啥也沒做，只是拍著他的背，低聲安撫，“陸總，外面的人很快會進來，我們得找地方躲起來！”
“你不走？”
“我不走！”
我堅定的答復他，陸耀陽好像吃到了定心丸似的，緊緊的拉著我的手，在墻壁上摸索。
鼓搗了好幾秒，我才發現這厚厚的墻壁里有個隱藏的隔間，很狹窄，有一束月光從縫里透進來。
陸耀陽生怕我離開似的，拉著我進去，自己卻隨意的坐到了地上，兩手插進了頭發里，特別消沉。
“我沒想到會害了她。”他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
我的心跳一下子蹦到喉嚨上，和上門小心翼翼的問，“害誰？”
“歡歡！”陸耀陽將頭埋進膝蓋里，聲音很低很低，低到我差點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向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我，此刻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有半跪在地上，從后面抱著他。
我懷疑，陸耀陽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因為他說的話太多了，而且不應該說給我這樣的臥底聽。
“八歲那年，我看著父親的車在母親身上碾過，母親走了，父親也載著車里的那個女人走了，我一個人在黑暗中封閉了十年，也愛上了黑夜！”
“我還殺了那個女人，最后那個男人卻把我從監獄里撈出來，他說他要和我這個兒子斷絕關系，剛好也是我想要的！”
“后來，我遇到了歡歡，她教我什么叫愛，結果我愛上了她。”
“她說她喜歡在陽光下的男人，于是我嘗試白天出門，她說等我創造出屬于我自己的商業帝國，她會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可是卻沒有！”
……
他說完以后再次陷入沉默，而我卻沒有勇氣問他，這個叫歡歡的女人現在哪里？她長得是否漂亮？
我怕我會控制不住去嫉妒。
但此刻我算是明白，陸耀陽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觸不可及，他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也和我一樣會害怕孤獨。
他不再說，我也不再問。
我只是抱著他一起睡在地毯上，想他的過去，也想我自己，直到他的呼吸均勻，漸漸入睡。
我才想到自己的任務。
我心里很清楚，此刻我再不出去，遭殃的人恐怕就是我。
我將我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他身上，判斷外面沒什么動靜，才挪開復合板走了出去。
借著月光，我在大廳地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和陸耀陽的手機，瀟灑的轉身打開大廳大門，還沒看清外面的情況，幾根木棍就朝我身上打了過來。
我條件反射的抱著頭跑著躲閃，卻不小心把陸耀陽的手機拋進了噴泉水池里。
我想大聲喊救命，但卻害怕我的聲音會驚醒陸耀陽。
他那樣的狀態根本不適合出來。
他以前生活得那么苦，好不容易有今天的成就，說我不孝順沒有為我的家人考慮也好，不夠狠心沒資格當臥底也罷。
反正此刻的我，就是不想讓他有一點負面新聞。
可是，打在我身上的棍子，毫無章法的落在我身上，腿上，疼得我撕心裂肺，趴在地上久久緩不過勁。
有好幾秒鐘，我都差點要疼喊出聲來。
“喂，這是顧小姐啊！”
“媽的，都沒看清楚就亂打，會不會死掉？”
“快送醫院。”
我在昏迷中聽到這樣的對話，同時也松了一口氣，終于可以安心睡覺了！
太累了！
身體累，心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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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被手機的震動聲給吵醒的，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護士正在幫我拔針頭。
“你終于睡醒了，平時早點休息，這只是一點皮外傷，開一點藥你就可以馬上出院了！”
“謝謝！”
我看著護士離開病房，這才意識到要接電話。
“顧曉，看在昨晚你有功勞爺爺很高興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昨晚不告而別了！”電話那頭的陸蕭低笑出聲。
我預感不對勁，壓低聲音低吼，“說清楚點，怎么了？”
“這就不是你關心的問題了，陸耀陽不知道你住院，我跟他請假說你想陪陪我，你現在可以在醫院多住幾天！”陸蕭輕飄飄的甩下這句話便掛了電話，而我卻再也待不住。
我急匆匆的出院，打車到公司，直奔陸耀陽的辦公室，卻碰到他正要出來。
我在他面前緊急剎車，收了收凌亂的思緒，才笑著開口，“陸總，我老公回了A市，我不請假了，想回來上班！”
“還有呢？”陸耀陽冷冷的睥睨著我，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高高在上，目光犀利慎人。
我揣摩著他的心思回答，“沒有了！”
“呵呵！”我突然聽到他一聲冷笑。
可我還沒來得及弄清楚情況，他卻繼續先聲奪人，“昨晚你先離開，等我這個金陽老板出事了，你好避開嫌疑是不是？”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猛地向他低吼。
“那是什么樣？你敢說昨晚小院外面有什么情況你不知道？”
狡辯和撒謊歷來是我的強項，可他的一聲質問，卻讓我瞬間啞然。
我突然間覺得，這樣的陸耀陽好沒意思，陸家想要做什么他一眼能看透，可偏偏卻看不透我對他的付出。
這回，輪到我冷笑出聲，但更多的是寒心，“是，我都知道，可陸總別忘了，你曾經說過，我可以隨便挖你的隱私！”
話音剛落，陸耀陽的手已經掐住了我的脖子，力度不大，但渾身散發著慎人的殺氣，讓我不禁開始懷念昨晚他迷戀我的樣子。
“顧曉，我真想掐死你！”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