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你他媽瘋了！
我心裡暗罵一句。用對待陸耀陽的眼光，來禍害如此純情的啞巴小鮮肉，雷不劈我，我都會劈掉自己。
“我是說如果你送禮了啥的，咱們AA制平攤啊，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出錢，對吧？”我不動聲色的掩蓋掉那小撮不純潔的心思，誠心誠意的繼續解釋。
我發現其實跟啞巴交流有個好處，就是可以有足夠的時間解釋自己的意圖，不容易產生誤會。
更何況，程楠又是個沒脾氣好說話的人。
程楠雖不會說話，可那陽光得看不到任何雜質的微笑，卻出賣了他對我無語的心思。
“真的沒送禮啊？”我歪著頭再次確認，手已經激動的搭到了他的肩上。可我卻發現，程楠整個人都變得僵硬起來。
我哭笑不得，“你放鬆一點，對異性別那麼拘束，更何況我大你三歲，除了是你的租客兼程晨的老師以外，還可以當……你姐！”
嗯，姐姐！
我對這個自來熟的新稱呼很滿意，甚至還有個大膽的新想法，至少得在離開前幫他物色一個好老婆，也算是他陪我一起吃過牢飯的謝禮。
想法倒是很周到，可程楠卻似乎不領情。當然，他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只是程家人沒任何盤問讓我略有不安。
我不是怕程家人對我有意見，畢竟我又不是他們家正在考覈的媳婦，可我害怕程楠沒人關心。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要的是，自從咱兩出來後，程楠的態度就蔫蔫的，像朵快要謝掉的太陽花，當然這比方可能不太恰當，可程楠除了有點小害羞，往日真的只要站在那，給人感覺就像個會發光的小太陽。
然而出獄後，他和雀躍的我相比，簡直反差太大。這讓我不得不懷疑是黑屋子關押他關出了心理陰影，一時間我竟有點內疚。
導致週末程家的兄弟姐妹們相約我和程楠一起爬山，我沒任何思考就應承了下來，畢竟程楠變得這樣，我有罪。
程晨聽說我會跟著一起出去玩，高興得像個球似的在沙發上打滾，而我瞟了瞟站在實驗室裡門口的程楠。
直到了他的嘴角微微漾起，我知道，這個決定做對了。
我指導程晨寫完作業，故作悠閒溜達的姿態，走到他的實驗室門口假笑，“之前咱們被關時，我對你說過的那些瘋言瘋語，你可別記在心上啊！”
一直憋在心裡很多天的話，總算找到時機吐露出來，這讓我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正在觀察實驗的程楠側臉瞟了我一眼，靦腆的露出了幾顆牙齒，讓人怎麼看都覺得很舒服。
脾氣這麼好的男人，誰要傷害他簡直天理不容！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交代完腦心撓肺的心事後，我便打算豁達的退出來，可程楠卻快步過來拽我的衣袖。
“你是想讓我參觀你的實驗室嗎？”我淡笑著詢問，見他點點頭，才跨步走進他的實驗室。
我心裡正欣慰著他幸好整天鼓搗這堆瓶瓶罐罐，不然不會說話多無聊。可我瞟見“國家***研究院授權”的字樣，突地沒出息的一激動，被口水嗆得咳嗽起來。
程楠體貼的給我遞過來一杯水，我看也沒看便接過來仰頭豪飲，清甜沁心的口感讓我重新瞟了眼杯子，才發現是新鮮的花茶。
“你泡的？”我脫下僞裝，笑得十分真誠。畢竟人家倒是實現了答應我的承諾，而我還在防備他。
程楠正視我的目光，靦腆的點點頭，再用手指指那圓錐形瓶子裡的金黃色液體，瞟向我的視線泛著溫和的光芒。
“這是你成功研發出來的東西，你想第一個和我分享？”我彎腰認真觀察了幾秒，斜眼對著他笑的同時，都不禁佩服我獨到的洞察能力。
果然，程楠又笑了，那幾顆皓白的牙齒實在是閃得耀眼，讓我不禁瞇了瞇眼。
程楠拿起筆，在旁邊的白板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字體還挺娟秀內斂，不同於陸耀陽的堅硬狂妄。
這種情不自禁的對比，讓我忍不住扯嘴角鄙視自己。
而在我失神的瞬間，程楠想表達的話已經呈現在白板上：這是我的秘密，你也幫我保守！
我反覆看了兩遍，再看看他遞給我的實驗報告，發自心底盪出笑來，“你的意思是我倆交換秘密，誰都不許說？”
程楠鄭重的點點頭，憨厚實誠的態度顯得我過於小肚雞腸。
“你就不怕我盜走你的研究成果啊？”看到這種老實巴交的人，我都忍不住好心提心他小心被我騙。
可人家耿直boy卻一路直到底，微笑著打著手勢表明我並不是這種人。
一時間，我竟找不到合適的詞來調侃心思單純的他！
……
週末。
程楠家的兄弟姐妹多，吆喝一起爬濱城出了名陡峭的姚金山，浩浩蕩蕩的開了五輛車。
一路上大家都在開著手機微信羣裡吼歌，甚至到高潮處，幾輛車在空曠的路上並排開著，打開窗戶大家一起深情對唱。
我從來沒經歷過兄弟姐妹狂歡的陣仗，見到這樣歡騰的情形，再想到我哥依舊生死不明，心中很不是滋味，導致我爬山時無法提起興致。
“程楠哥出了名的快，我纔不跟他一隊，累死人！”小堂妹程欣嫌棄的歸攏到另外一隊，成功引起其他人的炮轟。
“人總會變的嘛，你看咱們家出了名的溫柔哥還會打人進拘留所吶！”
“對啊，可惜沒看到程楠哥打架的樣子，應該很有違和感！”
wu~
程家的兄弟姐妹們在七嘴八舌的調侃，全然沒有半點鄙夷的意思，空氣中透著的都是極濃的兄妹情。
反而顯得我是個另類的存在。
當然，我也沒想融入，門道不同羨慕也沒用，這種情況我想若是換成陸耀陽，他的心情應該也好不到哪！
只是讓我吃驚的是，原來程家人都以爲我是爲了程楠，纔跟著他一起被拘留。這個人情債讓我更加沒了繼續爬山的興致。
剛開始時大家還一起有說有笑，慢慢的就拉開了距離，程晨早就被其他人扛著上了山。
視線範圍內所能看到的人越來越少，我索性找了個空地坐了下來，撿著隨手可以摸到的石子，心不在焉的往姚江裡拋。
拋著拋著，我覺得不對勁了！
但凡我拋一次，遠處的江水會跟著濺起兩處水花，我停下來，又沒有了，再拋，還是出現同樣的情況。
我猛地扭頭，正好看到坐在我身後的程楠，那種如浴春風般的笑容在我陰沉的心情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你不是出了名的快速度嗎？這個點還在山腳下，不怕他們笑話你啊？”我收了收心，故作淡定的戲虐他。
程楠咬著脣笑了笑，便站起來將手放到我面前，作勢要拉我。
我愣了愣，淡笑著一把抓著他嫩滑得像女人的手，稍微一扯，便被他輕鬆拉了起來。
我看著他敢對視我的眼神，哥們般的拍拍他的肩，“這樣就對了，對女人別那麼害羞，不然你以後不好找女朋友！”
程楠瞇著眼笑了笑，耳根子又開始發紅，這讓我這種擅長研究男女之事的人來說，很難控制住不聞不問。
“你有喜歡的女孩了？”
我可能問得太突兀，讓程楠有些排斥，索性攬過我身上的包放到了他的肩上，這扭捏的動作反而讓我更加好奇。
“你喜歡的話就大膽的去追啊，我可是感情高手，還可以幫你……”我說著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條件反射的揉著太陽穴，突地嚴肅起來，“如果這樣的話我得儘快搬出去住，不然人家女孩子誤會你和我有一腿，那就沒戲了！”
瞧我考慮得多周到，可程楠那陽光的笑容卻莫名的消失了！
“程楠！”
嗯？
我瞇了瞇眼，很明顯叫這個名字的人不是我，目光也敏捷的瞟向了朝我們走來的一對白髮夫婦。
“程楠，你不是說週末忙著搞研發沒空爬山嗎？”老者說話的同時，目光卻停留在我身上。
很明顯，這話是說給我聽的。
只是可惜他們會錯了意，我也只是笑著頷首迴應，對著調侃毫不在意，可他下面的內容卻讓我不得不提起了幾分精神。
他說，“程楠，老師說的話可能不太好聽，但我建議你還是去找一下照片裡的那個人，程晨不能再拖，她需要親生父親。”
直覺告訴我，他話裡的那個人指的就是陸耀陽，而且這其中還有著千絲萬縷的糾纏。甚至……
我的心裡甚至冒出一股不該有的想法，難道程晨是陸耀陽流落在外的孩子？
我胸口一窒，不禁爲這個不成熟的猜測嚇了一跳。
在我還想繼續聽時，程楠卻擺手制止了這場談話，很明顯他不想我看到他被老頭子訓話的樣子。
然而老人家要在年輕人面前耍起威風來，哪裡顧忌那麼多面子，扯著中氣十足的嗓子呵斥，“你就是倔，到時候人家要爭撫養權，你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程楠不能說話，這個時候我覺得他特別可憐，不能快速的表達自己的想法，想盡快制止的辦法就只有快速離開。
程楠緊緊的拉著我的手，大步向前走，而我只能在老頭含糊不清的嘮叨中小碎步跟上。
“程楠！”我邊走邊喘著氣問他，“程晨該不會是照片上那個男人的孩子吧？”